第402章 鹽骨餘潮不講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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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鹽嶺外,風刮得比人臉還快。
    剛出鹹龕的眾人三步一蹦,五步一喘,仿佛剛從鹽鍋裏撈出來,個個麵帶鹹意、眼神空洞,唯一活潑的,隻有雲纓掛在腰間的小布包,那是她“順手牽鹽”時帶出來的——一小袋光滑鹽珠,明晃晃地亮著光。
    “你說這玩意值不值錢?”雲纓抖了抖袋口。
    “賣不動。”唐清硯頭也沒抬,“你看它那死氣沉沉的顏色,一看就是‘宗教餘貨’,市麵上不收。”
    “我不是要賣,我是想給它起個名。”雲纓認真道,“比如‘靈鹽丸’,或者‘娘娘不鹹珠’?”
    趙懷真平靜地插話:“建議寫明產地,以免吃錯。”
    “寫‘白鹽嶺娘娘醃製,地窖存放三百年,專治嘴碎’?”唐清硯瞪她,“我怕你一開袋就招來原廠售後。”
    正說著,前方鹽風忽變,山坡下一片灰白雲霧緩緩升起,一排身影站在其中,整齊、肅穆、還有點塵封已久的味道。
    “又是鹽骨教?”雲纓皺眉,“不是都炸幹了嗎?”
    “這批不一樣。”趙懷真眯眼,“他們沒帶骨麵,也沒喊口號。”
    “沒喊口號就不是教徒?”唐清硯從懷裏掏出短尺,一邊甩一邊低聲,“你這判斷標準有待商榷。”
    果不其然,霧中一名灰袍人踏前一步,手持一杆短槍,淡淡開口:
    “娘娘雖散,鹽骨猶在。”
    雲纓歎氣:“又是一個不甘心的。”
    那灰袍人卻不是普通教徒。他舉起短槍,步步逼近,動作如風中棉花,柔得發飄,眼神卻冷得發澀。
    趙懷真側身拔劍,低聲道:“他不是來談的。”
    “那咱們也別演了。”雲纓瞬間變臉,槍出如龍。
    短槍與長槍相撞,火星四濺。
    這灰袍人身法奇異,每一步都像踩在鹽粒之間,明明是躲,卻像是在溜冰,滑得比雲纓還飄。雲纓初戰不利,被逼得連退數步。
    “這家夥的腳法……像是在鹹水裏泡大了。”她一邊穩身一邊吐槽。
    “他確實是。”趙懷真回應得淡,“是‘餘潮使’,專擅‘鹽痕水步’,腳底滑得離譜。”
    “那我怎麽辦?我不能也去腳底抹點油吧?”
    “你可以考慮在他腳底撒糖。”
    “我這是打架,不是做糖鹽雞!”
    就在雲纓對付“餘潮使”的同時,另兩道灰影也突入戰圈。唐清硯反手甩出火符,一掌打在其中一人胸口,那人竟在火光中分裂成三道!
    “是鹹影分身!”鹽染急喊,“他們殘念未散,借鹹潮回魂,算是……二手鹹貨。”
    “鹹得真勤。”唐清硯咬牙,“老娘娘剛走,小雜鹽就跟上了。”
    趙懷真這邊也已動手,一劍橫斬,劍氣如湖麵皺波,向三名餘潮刺客卷去。
    “八卦衍形——回轉斬!”
    他的劍術精妙,明明招式緩慢,卻自帶追蹤之意,三名刺客剛欲轉移,便被劍氣封死在路徑中,被迫硬抗。
    “你打慢點,他們會暈!”唐清硯提醒。
    “我就是要他們暈。”趙懷真淡淡道。
    雲纓這時已將短槍對手逼至一角,卻發現對方忽然停下動作,低頭咳出一口“鹹白氣”。
    那氣味腥中帶腐,不像活人呼吸,更像……
    “他要自鹹!”鹽染驚呼。
    下一秒,那人身體迅速結晶,從腳底往上化作一尊鹽像,同時從體內湧出一團銀白氣旋,向四周擴散。
    “後撤!”趙懷真立刻橫劍護身。
    唐清硯直接掏出防鹹鬥篷,將鹽染拎走。雲纓則一槍捅在地麵,將自己反彈出去,險險避開。
    那鹽氣瞬間炸開,覆蓋方圓三丈,所過之處皆結成鹹雪,仿佛瞬間將一片山坡轉化為冰櫃展區。
    “你們有沒有發現一個規律?”唐清硯喘著氣,“他們總在輸之前爆炸。”
    “不是規律,是‘遺囑’。”雲纓咬牙,“不爆炸,他們鹹得不放心。”
    而此刻,山坡盡頭,又浮現出一道更高大的身影。
    這人身披破布,腰纏鹽繩,麵容被布片包裹,隻露出一雙泛黃的眼睛。他腳下未動,身影卻已“鹹步三丈”,瞬間迫近。
    “鹹使·骨潮臨。”趙懷真凝聲道。
    “這官職名聽著怎麽像個退伍鹹兵。”雲纓撇嘴。
    “你別笑,”唐清硯道,“這是真·娘娘當年身邊的‘鹽麵頭領’,被封在白鹽嶺三百年,一旦出土……會很鹹。”
    “鹹到什麽程度?”
    “連白水都能喝出風幹味。”
    “那得趕緊打,不然我連眼淚都得加鹽。”
    骨潮臨出手極快,一掌拍來,風未動,鹽先凝。雲纓翻身躲過,順勢反擊,槍尖劃過他衣袖,僅留下一點白粉。
    “這人皮太厚!”雲纓喊。
    “那是鹽殼。”趙懷真一劍劈下,雖斬裂地麵,卻隻逼得骨潮臨退後半步。
    “他不怕傷。”唐清硯忽然想起什麽,“他身體本身就不是肉,是‘骨鹽混體’,連痛覺都……鹹化了。”
    雲纓瞪眼:“那咱們打他幹嘛?他要是想不開把自己炸了怎麽辦?”
    “那就讓他來不及炸。”
    趙懷真頓步,劍訣一變:“混元一氣——雙環封!”
    天地微震,鹽風乍停,兩道圓形劍意從他腳下升起,環繞骨潮臨緩緩收緊。
    “快打!”趙懷真低聲。
    雲纓雙手舉槍,宛如火山爆發前一秒,槍身熾熱如鐵:“來不及鹹你了,娘娘也管不著——你就乖乖給我化掉吧!”
    “槍來!”
    火焰裹槍,一槍破風。
    “破鹽·四式——醃破蒼穹!”
    那一槍仿佛直插整座白鹽嶺心髒,轟然砸在骨潮臨胸口,炸出十丈鹹霧!
    當霧散去時,骨潮臨已被釘入鹽坡,動彈不得。
    一秒、兩秒……他沒炸。
    唐清硯鬆了口氣:“終於有個鹹人,肯體麵點倒下。”
    雲纓擦了把汗:“快走,趁他還沒念完鹹語錄。”
    眾人疾退,離開了餘潮鹹陣。
    而此時,在鹽坡深處,有一滴未曾幹涸的鹽液,緩緩流入地脈。
    鹹還未盡。
    但這回,他們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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