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鹹潮退後是鹹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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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鹽嶺東麓,地表裂縫猶在,硝煙猶未散盡。
唐清硯正拎著一根樹枝,在地上畫圈,一邊歎氣:“這破地形不行,全是鹽坑,一腳踩下去,腳踝都能醃進去。”
雲纓坐在一塊還溫熱的鹹石上,用槍托撥著一堆灰白殘渣:“這些算不算……戰利品?”
趙懷真站在一邊,清理劍身上的鹽跡,頭也不抬地道:“你要是想帶回去炒菜,我不會攔你,但請別拉上我。”
“炒菜?你覺得這玩意能入鍋?”唐清硯笑了一聲,“我看是能入‘神’。”
“鹽神都退場了,還要你捧場?”雲纓挑眉,“人家娘娘已經回殼了。”
鹽染小心翼翼從趙懷真背後探出頭,看著遍地的白漬,低聲道:“鹹潮退了,可這些‘鹹泥’還活著。”
“什麽叫‘還活著’?”唐清硯皺眉。
“我聞得到。”鹽染皺起鼻尖,“鹹裏頭……有動靜。”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不大的鹹窪裏,竟有幾塊鹽殼在輕輕抖動,像是風吹過紙糊的鼓,忽忽悠悠。
趙懷真腳下一動,瞬間貼近鹹窪,一劍挑出,劃開地麵,隻聽“嗤”一聲,一道淡黃色的液體從裂口中噴出,帶著腥酸的臭味。
“鹹核。”他冷聲,“是之前那群餘潮使遺下的‘鹹念結晶’,沒清完。”
“意思是……這些鹽泥裏,還窩著沒跑的鹹殘兵?”雲纓皺鼻。
“比殘兵更煩。”唐清硯臉一沉,“這玩意像是‘鹽蝕思念’,會自動吸附戰場上的靈息殘波,不清幹淨就會滋生出‘鹹人二代’。”
“鹹人還有代係?你管它們叫啥?‘小鹹獸’?”
“我更傾向叫‘鹹蟲’。”唐清硯想了想,“畢竟看著就惡心。”
說話間,那幾塊抖動的鹽殼忽然“啪”地一聲炸開,飛出數道細長的鹹影,如同脫水的小泥鰍,扭動著撲向最近的雲纓。
雲纓一驚,下意識抬槍一掃,那些鹹影卻在空中炸開,化作一團團淡黃粉霧。
“哎呀媽呀!”雲纓忙閉氣後退,“這啥味兒?鹹裏帶餿!誰給這玩意醃過的!”
“是‘鹹蟲霧’!”鹽染喊道,“它們不打正麵,會腐靈,吸附在兵刃、皮膚、神識上!”
“那還等什麽?”唐清硯手指捏訣,幾道火符飛出,“來吧——幹蒸鹹蟲,現學現燒!”
火光一照,那鹹霧瞬間升騰,伴隨著“劈啪”聲炸成數團火焰雲,一時間空氣中鹹焦味齊發,堪稱災難。
雲纓一邊咳一邊罵:“下次誰再提鹽神,我就拿這味兒糊他臉上!”
趙懷真卻在此刻動了。他以八卦衍形步法迅速穿行霧中,劍光如帶,將那些尚未炸開的鹹蟲連根挑出,以混元氣勁壓成鹽餅。
“剩下交給你們,我去清東坡。”他丟下一句,踏霧而去。
唐清硯咳著鼻子追問:“什麽東坡?你是要寫詩還是翻菜譜?”
“他說的是東邊那片大坡。”鹽染解釋,“鹽蟲窩點最多,得趕在它們擴散前處理。”
“處理個鹹蟲還整得這麽文藝。”雲纓歎氣,“我真懷疑趙懷真是不是某個書院跑出來的廚子。”
三人重新分散清理鹹泥,火符不斷,槍影翻飛,幾乎將整片山坡翻了個底朝天。雲纓一槍挑飛一隻鹹蟲殘核,嘴裏還不忘叨叨:
“真是打到現在我才明白,原來打贏教主娘娘隻是上半場,下半場是清潔工環節。”
唐清硯也不輕鬆:“我這手都快被鹹得長出鹽蘚來了。”
鹽染躲在一塊大石後,拿出一個古怪的小葫蘆,嘴裏默念幾句後,將其朝地上一摔。隻見一道金光從葫蘆口中噴出,吸走了一整窩正在顫動的鹹蟲。
“你那是什麽?”雲纓驚奇。
“我叔給的‘驅鹹葫蘆’,專門吸地氣不純的鹹物。”鹽染咧嘴一笑,“不過一次隻能用一次,回頭你們請我吃雞腿。”
“雞腿?你說晚了。”唐清硯一掌劈斷最後一塊鹽核,扭頭,“現在你欠我們三隻。”
戰鬥終於漸緩,四人站在布滿焦痕和鹽渣的地麵上,氣息不一。
“好了。”趙懷真收劍,“鹹泥清理完畢,我們得盡快離開這片區域。”
“我讚成。”雲纓點頭,“再不走,我就得變成‘鹽醃小雲’。”
“我們接下來去哪?”唐清硯問。
趙懷真抬頭望遠方,隻見山脈盡頭,一道泛綠的光芒隱約閃現。
“鹽澤界口。”他說,“那裏,是我們離開白鹽嶺前的最後一道口。”
“聽名字就不是什麽幹淨地方。”雲纓皺眉,“不會又是鹹水潭吧?”
“鹹蟲你都吃了,這點鹹怕什麽?”唐清硯笑了笑,“咱們三人一槍一鹹葫蘆,誰來誰倒黴。”
“錯。”趙懷真目光微凝,“這次,不止我們四個。”
他手中符籙輕轉,空中映出一道模糊的影像——一隊模樣奇特的身影,正從鹽澤深處緩緩靠近。
那不是鹹蟲,也不是鹽骨餘孽,而是一群披著麻衣、頭戴草兜的“澤行人”。
“新敵人?”雲纓握緊槍柄。
“像是舊識。”趙懷真淡淡地說,“不過……是那種讓人不太想念的。”
眾人對視一眼,戰意未褪,腳步未停。
白鹽嶺鹹潮雖退,鹽澤界口卻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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