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風吹骨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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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骨嶺,夜未眠。
香骨道人消散的身影尚未冷卻,地底忽然傳來一陣沉悶震顫,如鼾如吼,如有人在壇底翻身,順便踢倒了幾壇泡椒骨頭。
趙懷真拔劍而立,望向香骨嶺深處的石壇中央:“聲音從那口骨井下麵傳來。”
雲纓倚著火槍,低聲嘀咕:“這鹽骨教搞的封印怎麽都愛選在井裏?是圖個鹹水好醃是吧?”
“別說,挺符合他們的行事風味。”唐清硯認真點頭,還不忘翻書比對,“我看過舊錄,骨香瓶本就是以‘七道香骨封’鎮壓在此。剛才香骨道人香力崩散,應該是引起封印鬆動。”
“也就是說——”雲纓舉起槍頭,指向井口,“我們剛剛,不小心幫他解了封?”
“準確來說,是你一槍踹了他的香囊。”唐清硯補刀,“力道精準得像踢開了鍋蓋。”
趙懷真輕咳一聲打斷:“專心。壇底有響動,不代表會有茶水點心迎接。”
三人小心接近骨井,井口邊緣有舊香灰印,殘餘的香味在風中回轉,忽有冷風撲麵。
風從井中升起,卻無聲無響,似是拂過一堆安睡的骨頭。
下一瞬,井口突然鼓起一團霧氣,不是香,也不是鹹,而是清透的白氣,像是被風掃起的骨灰雲。
唐清硯頓時臉色一變:“不妙,是風骨之兆。”
“這又是哪一味?”雲纓皺眉,“鹽骨教真當自己開調料鋪了?”
“風骨祭者,”趙懷真低聲道,“傳說是鹽骨教最初的守瓶之人,世代活在風中,不見真形,隻借風骨取人魂魄。”
井口骨風卷起,一道人影從風中浮現,似真似幻,四肢修長如木,骨節分明,穿一襲破風裘,麵上戴一張青白紙麵,麵具兩道紅紋交錯如裂痕,仿佛笑也不是,怒也不像。
“風骨祭者。”唐清硯低語。
那人影懸於井上,一言不發,隻抬手輕撫井沿,骨香瓶隨之浮起,一道道香紋從瓶底逸出,周遭的香灰化為細塵,悄然旋繞。
“你們……解了封。”他的聲音像是破風吹紙,輕到幾不可聞,卻又能鑽進耳中。
“誤解,誤解,我們本想拌個湯底的。”雲纓舉手投降,“誰知你們這鍋是壓著老骨頭的。”
風骨祭者沒有理她,隻盯著三人,緩緩道:“那你們,就該陪著一起……熏。”
說罷,他袖袍一展,井中香骨瓶猛然炸開!
無香,然風骨動!
骨風四起,三人迅速散開。
趙懷真第一時間封氣護體,卻見骨風穿體如煙,難以驅逐。他眉頭一緊,踏前一掌:“封風九式·止!”
掌勁如封山,卻未能攔住那道虛風。
風骨祭者腳不動步,卻已穿行至趙懷真身側,手肘一揚,如風拍麵,勁道柔中帶割,竟似抽絲剝骨!
趙懷真劍出如星,強行擋下,虎口一震:“這人……招式不重,卻像剃刀刮骨。”
“別讓他近身!”唐清硯大喊,手中折扇一抖,風火雙咒齊出,打算以風製風。
哪知風骨祭者伸指一撚,竟生生卷走半邊風勢,反借風力加速!
“你這家夥是風中扒手吧?”雲纓大喝,一躍而起,火槍如龍直指祭者背後,“看我穿風一槍!”
槍未至,人先笑:“你若穿得破這風,我今晚連鍋蓋都吃了。”
火槍攜火卷破風壁,卻隻劃過一縷虛影。
“怎麽又來這招?”雲纓落地連滾三圈,罵道,“我不信你永遠風化,起碼得有個骨架吧?”
唐清硯手中畫陣,一道符籙直指風骨祭者:“他借風藏身,但香瓶碎時,氣機一定暴露了殘存之骨!”
“那就找他的香骨!”趙懷真一劍劈出,地麵香紋頓時被衝開,露出井底中央,一截細骨懸浮空中,纏繞微風!
雲纓眼神一亮:“好嘛,風中雞肋!”
她拔出隨身鹹菜布條,火槍纏布,猛然一攪:“給你來點重口味的!”
那鹹菜布直擊香骨,香風頓時一滯,風骨祭者身影微晃。
趙懷真趁勢壓上,劍氣橫貫風湧,逼得祭者後退三步。
“果然怕重口。”
唐清硯點頭,立即展開第二道陣符,直封香骨:“一但骨封,風即亂!”
風骨祭者望著三人,神色不動,語氣如風中絮語:“你們……也不過是暫時破香……風,終將歸瓶。”
說罷,他衣袍鼓蕩,一縷強風將香骨帶回井底,身形再化風散,隱於山嶺。
三人並未追擊。
雲纓叉腰喘息:“我現在連吹風都覺得它有敵意。”
唐清硯撿起半截香布:“這布回去可以當法器了,專克風骨。”
趙懷真沉聲道:“祭者沒全力出手,他在等骨香瓶重組。”
唐清硯翻書記下:“那我們也得搶在香再生前,破全封印。”
“你說他藏了幾瓶?”雲纓幽幽地問。
“照這節奏——至少還有‘甜骨瓶’、‘麻骨瓶’、‘醬骨瓶’……”唐清硯一臉嚴肅,“鹽骨教可能真是廚子轉行。”
趙懷真歎氣:“別說了,我現在……真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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