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終於出場的阿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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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震耳的鐵炮轟鳴在勝幡城的院落裏炸開,驚得院角老鬆上的幾隻灰雀撲棱棱飛起,灑下幾片帶露的針葉。
正德寺會盟結束後,織田信長便就近回到這座織田彈正忠家的起家之城。在這個對他而言和那古野一樣類似於港灣的城池,織田信長從會盟時那副能讓人轉變態度的外觀,重新變成了那副獨屬於“尾張大傻瓜”的傾奇者
午後的陽光斜斜切過木造回廊,把織田信長半裸的右肩曬得發亮。古銅色的肌膚上還留著少年時當野孩子混的疤痕,汗珠順著緊實的肌肉線條往下滑,沒入腰間那條紅綠相間的誇張胴丸裙褲裏。
他歪著頭,嘴裏叼著半截未燃盡的火繩,左手隨意叉在腰後,右手穩穩托著漆黑的國友鐵炮——炮身還泛著淬火的藍光,顯然是珍重收藏的精品款式。
十來步外的靶子是個草紮的人形,紅漆畫的靶心在陽光下格外紮眼。鐵炮的硝煙還沒散盡,就聽“哐當”一聲脆響,草人的上半身突然從中裂開,帶著斷裂的竹骨砸在泥地上,揚起一小團灰霧。
“哇!二哥好厲害啊!”
清脆的童音像銀鈴般響起。廊下不知何時站了兩個女孩,小的那個才到廊柱一半高,梳著雙環髻,粉白的臉蛋像剛剝殼的雞蛋,身上穿著藕荷色的小袷衣,手裏還攥著個啃了一半的梅子。她蹦得老高,木屐在木板上踏得咚咚響,發間係著的紅絲帶都飛了起來——正是四歲的織田市。
“是是是,二哥最厲害了。”稍大些的女孩連忙伸手扶住妹妹的腰,她穿著水藍色的襦裙,頭發梳成少女模樣的垂發,眉眼間已有了幾分沉靜,正是八歲的織田犬。她嗔怪地輕拍了下阿市的後背,“小心些,木廊滑,摔著要哭鼻子的。”
她們兩人之前都在末森城那邊,酷暑之下回到這邊避暑,雖然都可以看出來阿犬、阿市都是美人坯子,其兄長女裝時的顏值也是強力佐證——但是我們的主角目前還是肯定對上市沒興趣的,他還是隻想在兩年半後上早川,如果要上市,那得等幾個兩年半?
不過從阿市的年齡來看,織田信秀死前幾年還在給“尾張傻瓜”造弟弟妹妹,覺得缺弟弟妹妹的“駿河呆瓜”慕了啊!
信長轉身時,西麵的太陽正好為他鍍上一層金邊。他隨手將還在冒煙的鐵炮扔給侍從,火繩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長期習武練就的精瘦身材在餘暉中格外醒目,左肩處一道淡淡的疤痕記載著戰國大名要成長所必須的凶險。
\"哦,是阿犬和阿市啊。\"他咧嘴一笑,前幾天在正德寺那個威嚴大名的影子蕩然無存。信長蹲下身,任由小阿市撲進懷裏,沾滿火藥味的大手輕輕揉了揉妹妹的發頂。\"阿犬看好阿市哦!\"
夏等風送來庭院裏栽種的橘子花香。信長就著這個姿勢抱起阿市,小姑娘立即摟住他的脖子,軟軟的臉蛋貼在他汗濕的肩頭。阿犬則乖巧地跟在身側,不時偷瞄兄長曬得黝黑的脊背。
“阿犬越來越像小大人了。”信長彎腰捏了捏阿市軟乎乎的臉蛋,指尖沾著的火藥灰蹭在女孩臉上,像朵滑稽的小黑花,繼續說道“阿市想學這個嗎?等再長高點,二哥教你打鐵炮。”
“要學要學!”阿市舉著沾了梅子汁的小手,在他胳膊上拍得啪啪響,“像二哥一樣,嘭!把壞人打跑!”
織田犬連忙把妹妹往後拉了拉,仰頭看著兄長汗濕的胸膛,小聲道:“母親要是知道二哥又在院子裏放鐵炮,怕是又要念叨了。”
信長卻滿不在乎地擺擺手,順手從廊邊竹籃裏拿起個麥餅,塞給阿市一個,又丟給阿犬一個:“她拿什麽管?倒是你們,不去跟著母親學女紅,跑到這裏來曬太陽?”他說著往柱子上一靠,咬了口麥餅,餅渣掉在敞開的衣襟裏也不在意。
“主上!”一個匯報聲打斷了寧靜。
“主上!”前田宗兵衛拿著一份文書跑了進來。
“什麽事情?”織田信長問道。
“那古野那邊,平手老爺子傳來信件,說今川義元率領大軍,沒有任何傷亡,就拿下了戶田家在知多半島南部的最後兩個城池!”前田宗兵衛一邊把文件遞給織田信長,一邊匯報道。
“算了,也沒啥,你們繼續玩吧。”織田信長說道。
“嗨~”阿犬回答道。
看完信件內容,確認了是平手政秀的花押織田信長囔囔道“到底是“早生五十年”他爹,東海道第一弓取,不用戰鬥,單純以勢壓人,就能達到如此效果嗎?”
織田信長沒有和今川義元見過麵,隻是見過那個明顯是一個“戰狂莽夫”的今川義真,以子推父,今川義元在織田信長心目中,也是一個麵容英俊,但是對戰爭也有著很大偏好的“戰狂”,想想也是,今川義真推了東三河,那西三河是誰推的?東遠江這些在花倉之亂後在北條家支持下想造反,又是被誰壓下去的?“東海道第一弓取”,的確不能簡單以公卿大名視之!
這時候,才四歲啥也不懂的阿市,用著奶呼呼的聲音問道“二哥,你會把我們嫁出去嗎?”
“嗯……啊?”織田信長的思緒被妹妹打斷,讓他愣了一下,“為什麽這麽問?”
“我聽侍女姐姐們閑聊時說過,前些年,父親大人做家督的時候,隻要尾張哪塊地被其他人占了,我就會有個姑姑要嫁出去……現在二哥做家督,也會這樣嗎?那就輪到我們了,是嗎?”
聽著小妹天真的話語,織田信長突然內心突然有股子邪火在燃燒——織田家還沒到要靠女人才能生存的地步!
但是織田信長的臉色依舊那麽淡然,“不會的,阿市,你還有其他姐妹們,都會在哥哥們的保護下,嫁給你們喜歡的人。”
“嗯!”
“好了,阿犬,帶妹妹去陰涼地玩吧!”織田信長微笑道。
“嗯嗯!”
見著兩個妹妹走出院子,織田信長臉色陰沉了下來,對前田宗兵衛道“你傳信給老三,好好清洗一下那女人身邊的人!”
“嗨!”明白對方口裏的“那女人”是誰的前田宗兵衛得令而去。
想起信件中提到的於大之方的一些操作,再對比下自己的親生母親,信長吐槽道“嘁!什麽也不是!”
……
日頭漸漸西斜,迎接足利義藤回京都的五千三好軍終於抵達將軍山下,而三千“幕府軍”,在長尾景虎的帶領整肅下,也已經肅立等候。
當然,這三千“幕府軍”,大部分是六角家的精銳武士足輕,少部分是能穿得起上檔次當世具足北近江武士、伊賀忍者,但是不管怎麽說,這隻軍隊也沒給幕府將軍丟臉。
足利義藤頭戴立烏帽子,身穿紫色紋著足利二引兩的直垂,隻是望著山下如潮水般湧來的軍隊,手緩緩握緊了腰間的寶刀鬼丸國綱。風吹起他的直衣下擺,獵獵作響,倒有幾分不輸那千軍萬馬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