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生若隻如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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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晨做了個甜美的夢。
    夢中,他遇到了一個黑發少女,對方眉目含淚,呼喚著他,擁抱著他,親吻著他……
    然後他醒了。
    夢中的少女坐在床邊,翻看著一本書,嘴角微微帶笑,紙張摩擦的沙沙聲就像輕風掃過耳畔,涼涼的,癢癢的。
    一切美如畫卷。
    李晨連忙閉上眼,再睜開,美人依舊在。
    這竟不是夢!
    少女察覺到李晨的視線,看了過來。
    “你醒了!”
    少女合上書,笑容綻放。
    “恭喜你,你已經成為一個女孩子了!”
    李晨笑容一僵,下意識的摸向褲襠。
    “咯咯咯……”
    少女笑得前仰後合。
    “真、真沒想到,這種古早的笑話真能騙到人,哈哈,不行,笑死我了!”
    李晨一臉困窘,他撓了撓頭,尷尬的說道:“很高興見到你,星鈴小姐。”
    “誒?”
    少女發出可愛的驚呼聲,瞪大雙眼看向李晨。
    李晨連忙解釋道:“我是你的偶像啊。”
    話音落下,女孩先是一愣,緊接著又發出一陣鵝鵝鵝的笑聲,笑得眼淚都下來了。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的李晨漲紅了臉,正要說什麽。對方卻抹了把臉,燦爛地笑著,搶先說道:“你沒說錯,你還真是我的偶像。我是星野鈴,很高興見到你!偶像先生!”
    “啊,哦,我是李晨。”
    李晨連忙自我介紹,接著問道:“你不是叫星鈴嗎?”
    “那是藝名啦,藝名。順便一提,這是給你的特別優待,別人都不知道,你可別說漏嘴了。”
    星野鈴擺擺手,將手中的書卷成桶狀,伸向李晨,頭一歪,笑眯眯的問道:“偶像同學,采訪一下,憑借一己之力幹掉一艘軍艦,是什麽感想?”
    “啊,哦,對,藍鸚鵡號……”
    “放心吧,我們已經通知他們了,過不了多久兩艦就能完成對接。”
    “我是在飛船上?”
    “不然你以為呢?”
    “我還以為這是天堂,不然怎麽會見到天使。”
    “喔,你不老實喔!”
    星野鈴用書敲了李晨一下,說道:“我們正好路過,就把你救了起來。說起來,還是本小姐親自出馬呢,還不快點感謝救命之恩?”
    “真是非常感謝。”
    李晨誠懇的向對方點頭致謝。
    說話間,醫護人員和一個警衛模樣的男人匆匆趕來。
    醫生檢查一番,衝星野鈴點頭,而後退了出去。
    “你也出去吧。”
    星野鈴對戴著墨鏡的警衛說道。
    對方聞言,幹脆利落的離開了病房。
    “這是你的船?”
    “怎麽可能,是經紀公司的船啦。”
    “我看他們對你都很尊敬。”
    “因為我是萬人迷?”星野鈴不願在這個問題上多談,岔開話題道:“我猜你一定想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十二個小時哦!”
    “比想象中要短。”
    “我們是來拍電影的,恰好目睹了你們的戰鬥過程,說起來,你得感謝它,如果不是檢測到它的信號,我們也沒法那麽快找到你。”
    星野鈴從挎包中取出李晨自製的收音機,好奇的問:“聽說鷹擊號的機師喜歡隨身帶點什麽作為吉祥物,它是你的吉祥物?”
    “是吧。”
    “看來吉祥物真的有用啊。”
    “你喜歡的話,送給你了。”
    “算了吧,我可不奪人所好。”
    星野鈴把收音機還給李晨,又問:“大難不死,請問你有什麽想說的?”
    “非要說的話,我覺得自己真的很幸運。很幸運能遇到你。”
    “討厭啦,不準油嘴滑舌!”
    星野鈴嬌嗔,隨後大度的說:“算了,看在你也吃了不少苦頭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說起來,你本來能更早獲救。”
    星野鈴話說了一半,賣起了關子。
    李晨做懇求狀,問道:“然後?”
    “然後劇組覺得你表現很棒,臨時決定改戲。”星野鈴掰著手指,“修改劇本、布置場景、化妝、排練、拍攝,前後足足花了六個小時,說實話,你沒被折騰死算你命大。”
    李晨目瞪口呆。好半晌,他開口問道:“有沒有吻戲?”
    此言一出,星野鈴像是觸發了黑化開關,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隻見她板著臉,猛然起身,劈頭蓋臉的把書砸向李晨。
    “艸,沒完了是吧?!”
    說完不等李晨反應過來,摔門而去。
    ……
    李晨再次見到星野鈴,是在三天後。
    他傷的遠比想象中要重,外傷、內傷、加上莫名其妙爆種導致的精神衰弱,讓他的身體就像一間布滿裂紋的玻璃大棚。星野鈴真沒說錯,他能活下來算他命大。
    李晨蘇醒後,又陸續接受了幾場手術,信奉濫用麻醉藥會導致身體機能受損的他強烈要求停用相關藥物,結果停藥以後被痛的死去活來,隻恨沒人在旁邊擺個棋盤,讓他轉移一下注意力。
    果然刮骨療毒什麽的,就不符合正常人的腦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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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要沒苦硬吃,那隻能咬牙忍著,抱著決不能被魚翔人看扁的心態,李晨終於還是扛了過去。
    隻是那搖來晃去的攝像機器人是個什麽鬼?
    ……
    除了治療過程飽經折磨,接踵而至的探望更是讓李晨差點精神崩潰。
    來自鷹擊號的慰問也就罷了,最可恨的是魚翔號上那幫挾恩圖報的壞崽,短短兩天時間,他被糾纏著足足簽了七份合同!
    光是把那上麵的條條款款逐字逐句的讀完,就不知燒掉了李晨多少腦細胞。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的琛叔給他安排了個助理,協助他把陰險的資本家設下的陷阱逐個摘了出來。幾番談判下來,雙方達成一致,李晨授權劇組使用他的形象及戰鬥場麵,在身體好轉後按劇組要求拍攝其他戲份,並在上映前配合相關宣傳活動,劇組則向藍鸚鵡號提供必要的人道主義援助。至於李晨個人,鑒於他沒有經紀公司、且無意在演藝圈長期發展,雙方的合同持續至影片上映為止。李晨不享受分紅,相應的,劇組給他開出的片酬會略高於一線演員平均水平。
    “恭喜你,你馬上就要成為大明星了!”
    蔣祁陰陽怪氣道。
    “你是吃完醋溜肥腸沒漱口?怎麽又酸又臭?”
    “你找打是不是?”
    “你就是這麽跟救命恩人說話的?蔣——助理?”
    嘭!
    “我靠,你真打?我可是病號!”
    “老子打的就是病號!”
    ……
    乒鈴乓啷的打鬥聲持續了足足一刻鍾,李晨一灘爛泥般趴在地上,蔣祁騎在他的背上,兀自高喊:“服了沒?服了沒?”
    “服了,服了!”
    嘩啦,房門打開。
    星野鈴輕盈的腳步驟然頓住,皺眉看看狂風襲過一般的病房,又看看地上激情四溢的兩人,那眼神,怎麽說呢,就像在看一堆犬科生物的排泄物。
    “你們注意點,尤其是你,李晨!你可是簽過合同的,你的身體現在不歸你個人所有!”
    蔣祁迅速起身,笑道:“星鈴小姐,你放心吧,我沒打臉。”
    沒打臉,更勝打臉,李晨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訥訥起身:“對不起,星鈴小姐……”
    “閉嘴,跟我走!”
    “幹什麽去?”
    “拍戲!”
    “我呢?需要我幫忙嗎?”蔣祁連忙道。
    “謝謝,拍攝現場謝絕參觀。”
    ……
    李晨跟著星野鈴穿行在這艘名叫寶石海星號的飛船上,每時每刻都在接受巨大的文化差異帶來的衝擊。
    這裏和他習以為常的務實風格截然不同,五光十色,極盡奢華。
    “臥槽,你們竟然在飛船裏鋪地毯!”
    “飛船裏鋪地毯很奇怪嗎?”
    “為什麽染成粉色?有什麽特別含義嗎?”
    “我喜歡,就那麽簡單。另外它不是染的,它是粉色是因為綿羊是粉色的。”
    “嘶……真毛?”
    “不然呢?”
    “你們全艦都維持標準重力環境?不擔心能耗嗎?”
    “輪得到你操心?”
    “不……”
    李晨抬頭看著令人目眩的華麗吊燈,喃喃道:“我就是擔心它會砸下來……”
    ……
    “臥槽!”
    “又怎麽了?!”
    “你們居然在飛船裏建花園?!”
    “旅途漫長,總要有個放鬆心情的地方嘛,試想一下,心情不好的時候,聞聞花香,配上一杯熱氣騰騰的紅茶,生活不就該是這個樣子?”
    不對,完全不對!
    花園這種東西,別說放到飛船裏,就算在鷹擊號上,李晨都沒見過。
    鷹擊人的原則是,能種菜,絕不種花!
    李晨感覺自己把一輩子的臥槽都說完了,而這一切,在他看到遊泳池的時候達到了高峰。
    “臥槽——”
    “我說你夠了!”
    星野鈴眉毛豎起,怒道:“不要總是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你這樣會讓我很難堪!”
    ……
    李晨不吭聲了。
    他也知道他的表現有些丟人,問題那可是遊泳池啊!鷹擊號上嚴格管控用水,李晨從小到大就連洗澡都是風淋,更不要說隻存在於書本中的泳池了。
    “嗯,水溫還可以。”
    星野鈴蹲在池邊,撩了撩池水,滿意的點點頭,接著脫下了衣服。
    “你,你你你你——你這是幹什麽?”
    李晨麵紅耳赤的看著渾身上下隻剩幾片布的星野鈴,彎成了熟透的蝦子。
    太白——不對,太傷風敗俗了!
    星野鈴鄙視的回眸。
    “你先聽導演講戲,等你好了,我們就開始。”
    說完,她魚躍入水,徜徉於一池碧波之中。
    李晨這時才注意到,艙室內還有一個一頭大波浪、長得有些抽象的男人。
    男人自稱帕蒂女士,是這部名叫《星願》的電影的導演。
    “你是某投資公司的職員,實際則是一名前特工。而她是記者,她懷疑你們公司存在犯罪行為,她潛入公司酒會,在酒會上認識了你,她想打探消息,而你想泡她,所以你們兩個相伴來到遊泳池,她跟你玩曖昧,你準備順水推舟——注意尺度,這時得知有人潛入的保鏢過來搜查,她連忙躲進泳池裏,等人走後,你發現她抽筋溺水已經昏迷,把她救起——不需要人工呼吸!她醒過來,誤會你想占她便宜,扇了你一巴掌。就這麽簡單,聽懂了嗎?”
    懂什麽?
    聽帕蒂女士劈裏啪啦的說完,李晨目光呆滯。
    祂的每個字,他都聽得懂,連到一起卻和聽天書差不多。
    除了聽上去星野鈴比自己更像特工外,李晨就隻記住了“被她扇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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