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機？”
    星諾蹙起秀眉，終於將目光從窗外移開，天藍色的眼眸直視著蓋爾。
    蓋爾輕聲解釋道“最近這幾個月，帝都民間討論度最高的，想必小姐也能猜到，就是星靈家覆滅的事。”
    “嗯。”
    星諾微微頷首，眉間的疑惑更深，“但這和伊蓮的婚約有什麽關係？”
    蓋爾深深歎了口氣，手指不自覺地敲擊著桌麵。“小姐可能不知道，”
    他的聲音壓得更低，“自從星靈家滅門的消息傳開，現在大街小巷談論最多的，其實是您……”
    星諾的瞳孔微微一縮。
    “您這幾年的經曆，還有……”
    蓋爾頓了頓，眼神閃爍，“和伊蓮殿下之間的事，現在整個帝都都傳遍了。”
    “嗯哼？”
    水晶吊燈的光芒在宴會廳中流淌，將貴族們華美的衣飾鍍上一層朦朧的光暈。
    賽勒斯站在人群中央，修長的手指優雅地托著水晶酒杯，黑曜石般的眼眸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三次在帝都即將淪陷之時拯救帝國，扶大廈之將傾的‘帝國之壁’，淡泊名利的‘隱士之家’……”
    他嘴角掛著完美的微笑，聲音不疾不徐，“嗬，這些天全帝都都在用最美好的詞匯歌頌星靈家呢。”
    宴會廳裏的交談聲漸漸安靜下來。
    幾位年輕貴族互相交換著眼色，卻沒人敢接話。
    賽勒斯輕輕搖晃著杯中的紅酒，酒液在燈光下泛著妖冶的色澤。
    “還有那位星靈家長女星諾，天賦異稟，劍聖傳人……”
    他的聲音依然溫和，但指尖卻不自覺地收緊，“如她的先祖星瀾擊敗夜之女皇米迦夜一般，在星域青年賽決賽上正麵擊敗有著星海年輕一輩第一人之稱的血靈公主……”
    他仰頭抿了一口酒，喉結滾動間，眼底閃過一絲陰霾“還真是一段宛如宿命一般的對決！”
    放下酒杯時，他唇邊的笑意更深了，卻未達眼底“與星靈家星諾相比，我這個艾文家的長子還真是被貶得一文不值呀。”
    在場的貴族們神色各異，有人低頭假裝飲酒，有人不安地整理著衣袖。
    賽勒斯環視一周，在心中冷笑。
    最近這段時間大街小巷的傳言讓他顏麵盡失，若非這個聚會之前一直都是他定期召集組織的，他是真不想出門被別人看笑話，但與其讓別人說出來打他的臉，不如自己先說出來，至少還能維持表麵的風度，顯示他的寬容與對流言的不在意。
    就在氣氛凝滯之際，一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突然劃破寂靜
    “沒想到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呀。”
    賽勒斯的表情瞬間僵硬。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蕾娜倚在不遠處的立柱旁，火紅的長發像燃燒的火焰垂落在深藍色禮服上。
    她晃了晃手中的香檳杯，紅唇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和星諾相比，如今快三十歲還卡在元樞境的你，確實一文不值。”
    “哢嚓”——
    賽勒斯手中的水晶杯突然裂開一道細紋，酒液順著他的指縫緩緩滴落。
    他完美的表情麵具終於出現裂痕，黑眸中翻湧著壓抑的怒火。
    畢竟對於他這種地位的貴族後裔來說，流言傷不到他，真相才是快刀。
    更令他難堪的是，周圍已經響起此起彼伏的竊竊私語，幾位貴族小姐用扇子掩著嘴，卻掩飾不住眼中的笑意。
    蕾娜漫不經心地啜飲著香檳，紅發間的寶石發釵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她毫不避諱地直視著賽勒斯鐵青的臉色，眼底的嘲諷清晰可見。
    賽勒斯的指節泛白，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勉強壓下翻湧的怒意。
    “蕾娜，”
    他的聲音依然維持著貴族式的優雅，“這幾日你們雷達家在民間的風評，似乎也不怎麽光彩吧？”
    他輕輕晃了晃破損的酒杯，酒液在裂痕處滲出猩紅的痕跡，“與‘淡泊名利、深藏功名’的星靈家相比，你們家在平民口中，可是貪戀富貴的代表呢。”
    蕾娜的紅發在燈光下如火焰般耀眼，發出一聲嗤笑“那倒是。”
    她突然抬眸，銳利的視線直刺賽勒斯，“不過比起你們艾文家——隻會玩弄喉舌陰謀、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做派，我們雷達家的富貴……”
    她將香檳一飲而盡，玻璃杯重重落在桌麵上，“可是在戰場上真刀真槍拚殺出來的！”
    賽勒斯的麵容瞬間陰沉如水，手中的水晶杯終於不堪重負，在他掌心徹底碎裂。
    鮮紅的酒液混著幾絲血跡，順著他蒼白的手腕蜿蜒而下。
    “諸位，”
    一位年輕貴族見狀連忙出聲打圓場，“我認為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這些民間輿論，明顯是有人刻意……”
    “除了那位還能有誰？！”
    賽勒斯突然厲聲打斷，再也維持不住優雅的假麵。
    他的黑發淩亂地垂在額前，眼中燃燒著陰鷙的怒火，“那位平庸且懦弱了一輩子的三世陛下不就是想趁最後點時間建立點功績？借著星靈家滅門這件事向血靈和虛空靈獸發難……”
    他冷笑著抹去掌心的血跡，“順便還能打壓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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