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如果不曾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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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紫蘇嘴角浮起淺笑,指尖輕輕敲擊著包棉布的桌沿。
“若萬事都如我夢中那般發展,是否人人都算得了圓滿?”
清清將臉埋進膝蓋,單薄的脊背隨著急促呼吸劇烈起伏。
束發絲帶垂落在青磚上,像條僵死的蛇。
“保重。”虞紫蘇起身時帶起一陣微風。
“再相見時,希望你已經重新站起來了。”
裙裾掃過門檻,她沒再回頭看一眼。
初春的風掠過宮牆,虞紫蘇迎著光眯起眼睛。
情愛?不過是困住人的枷鎖。
世間女子若要活出人樣,就該站在眾生之巔,做那決策之人,而非被人挑揀的選項。
殿內光影漸斜,清清保持著蜷縮的姿勢未動,直到熟悉的腳步聲傳來,才微微抬眼。
景深踏入殿中,目光掃過紋絲未動的飯菜,眉頭不禁輕蹙。
他走近俯身,將清清抱起放在自己膝上,溫聲問道:“怎麽不吃飯?”
清清身子一顫,隨即乖順地靠進他懷裏,聲音低低的。
“我不餓。”
景深撥開她散落的發絲,指腹蹭過她微涼的臉頰:“不餓也要吃一點。”
清清點了點頭。
景深命人重新備了清粥小菜,親自舀了一勺,吹涼了遞到她唇邊。
清清小口咽下,直到碗底見空,他神色才鬆緩幾分。
“睡一會兒?”他攏了攏她肩頭,“我在這兒陪你。”
清清搖頭:“我不累。”
她抬起頭,指尖勾著他衣袖,“想和你說說話。”
景深捏了捏她鼻尖,笑意溫和:“好。”
“在認識我以前,你每天都是怎麽過的?”清清靠在他肩頭,聲音輕得像夢囈。
他想了想道:“習武,替皇伯父處理政務。”
“沒有別的了?”
“沒有。”他頓了頓,又低聲道,“偶爾……會思念母親。”
清清伸手握住他的拇指,輕輕摩挲。
景深低笑,反手將她兩隻小手都包進掌心。
她終於露出一點笑意,抬眼看他:“就沒有思慕過什麽姑娘?”
“沒有。”他答得幹脆,“你是唯一一個。”
她隻一個笑容,便讓他再難移開眼眸。
“騙人。”
清清小聲嘟囔,“你身邊那麽多傾慕你的女子,怎麽會從來沒有?”
景深沉默片刻,指節蹭過她腕間:“父母是那般情形,我原本對情愛毫無信心,自然不會留心什麽姑娘。”
說罷,他不自覺將她摟緊了些。她如一束光,照進了他黯淡的生命,才讓他的人生有了亮色。
清清忽然坐直身子,神色認真:“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沒有相遇,會過著什麽樣的生活?”
景深一怔,心頭掠過一絲異樣,卻見她眉眼彎彎,梨渦淺現,才又放下心來。
“我啊——”清清晃了晃腿,眼睛亮晶晶的。
“一定整天都很開心,救治很多病人,沒事就去招貓逗狗瘋玩,我爹再罵我也照舊疼我。”
景深見她久違的鮮活模樣,不由跟著笑了。
可下一秒,笑意就僵在唇角——
“我才不會聽我爹的,嫁什麽家境殷實的普通人家。”
清清歪頭,笑得狡黠。
“我要嫁給永川最俊的小哥哥,這樣以後萬一夫妻吵架,看在臉的份上,也能少生點氣。”
景深在她唇上輕咬了一下,聲音低沉:“不準。”
清清撇了撇嘴:“隻是假設嘛......”
“假設也不行。”他指尖探向她腰間,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道。
清清按住他的手,眼睫輕顫:“我都說完了,你還沒說呢。”
景深又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沉吟片刻:“我大概......重複著過去二十年的生活,不會有什麽改變。”
“真的一點都不會變?”
清清仰起臉,“不登基?也不娶親?”
“登基是必然的。”
他指腹摩挲她腕間,“至於娶親……身為帝王,綿延子嗣是責任。我會立後納妃,但給不了情愛,隻能在榮華富貴上保她們一世無憂。”
清清身子微微一僵,長睫垂落,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
景深正想她是否生氣了,就聽她悶聲道:“方才還不準我說嫁給別人,聽你說的,倒像沒遇見我反而更自在似的。”
他低笑出聲,捧住她的臉,望進她眼底:“遇見你之前,我隻知責任和義務,從不敢奢求什麽幸福。”
清清鼻尖一酸,將臉埋進他頸窩。
兩人久久相擁,清清望著床帳上搖曳的影子,笑意漸漸淡去。
若不曾相遇,他或許不會幸福,但至少......不會遭遇不幸。
晨光微熹,景深輕手輕腳起身,生怕驚擾枕邊人。
他剛披上外袍,衣袖就被輕輕拽住。
“我想出宮一趟。”清清的聲音還帶著初醒的綿軟。
景深回身坐在榻邊:“怎麽突然想出去了?”
“想吃琥珀梅心。”指尖在他掌心畫著圈,她聲音越來越小,“整日在宮裏......悶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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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低垂著頭,發絲間露出的後頸纖細脆弱,他心頭一軟。
“今日要與兵部商議軍機,實在抽不開身,過幾日可好?”
“你不用陪我!”清清急急抬頭,又很快低了下去。
“讓春桃跟著就好。”
景深望著她懇求的模樣,終是鬆了口:“多帶幾個侍衛。”
說罷,他又轉向門外吩咐,“若有半點不妥,立刻來報。”
春桃在簾外應聲。
他轉回來揉了揉清清的發頂:“別貪玩,早些回來等我。”
“嗯。”清清仰著臉,唇邊抿出乖巧的弧度。
直到景深的背影消失,她仍保持著目送的姿勢。
景深走出殿外時,嘴角仍舊噙著笑意。
算算時日,柳慕白一行該在這兩日返京了。
婚儀諸事已備妥,無論朝中那些老臣如何反對,他都要堂堂正正迎娶清清。
禦書房內,連靖指著輿圖稟報:“倭寇異動愈發頻繁,更蹊蹺的是,大齊在兩國交界處增兵布防。”
朱震嶽捋著胡須沉吟:“大齊與南朝雖素有齟齬,但直接陳兵邊境實屬反常。”
景深指尖輕叩案幾。
上月大齊皇帝新喪,楚令儀登基未久,境內更是疫病興起。此時冒險用兵,所圖為何?
眾人議至申時仍無定論。
景深望了眼殿外日影,料想清清應當已經回宮,正欲借休憩時去探她,就見內侍疾步入內。
“陛下,殿外有人求見。”
還未及宣召,殿外已傳來爭執聲。
“臭丫頭,管好你的蛇,否則我剁了它!”林逸的聲音裏壓著惱意。
“小白很乖的。”一個清淩淩的女聲答道。
景深微微一笑,徑自步出殿門,果然見柳慕白三人風塵仆仆立於階下。
因著清清的緣故,他對幾人格外禮遇。
三人身側立著個白衣女子,約莫雙十年華,眼神卻澄澈如稚子。
她見景深出來,直直望向他:“你就是清清的相公?”
“是。”景深頷首,目光在她腕間纏繞的白蛇上一掠而過。
“想來閣下便是清清提過的鐵盈袖,鐵姑娘。”
鐵盈袖點頭,將他上下打量:“內息充沛強勁,你是絕頂高手。”
說罷,她扭頭看林逸:“他就不怕小白。”
林逸氣得臉色發青,偏生說不出話,隻覺這女子古怪至極。
能跟孟清清交好的,果然沒一個正常人。
鐵盈袖又轉向景深,眼中閃著雀躍的光:“清清在哪兒?我有好多話、好多事要告訴她。”
這一年她走遍大半個南朝,雖未尋到天山雪蓮,卻也見識了數百種聞所未聞的奇藥。
提起清清,景深眼底不自覺多了三分柔意。
“她出宮遊玩,按時辰該回來了。”
話音未落,遠處宮道果然奔來個身影。
景深笑意更深,以為是清清歸來,誰知那宮人撲通跪地。
“奴婢該死!娘娘......娘娘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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