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邊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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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叫不見了?”
    景深看似平靜,實則像暴風雨前的悶雷,壓得人喘不過氣。
    小宮女抖如篩糠:“娘娘說想看看綢緞莊的新料子,讓奴婢們在門外候著。等了半個時辰聽不見動靜,再進去時,人已經沒了蹤影。”
    宮人話音剛落,景深指節已捏得發白,轉身厲聲道。
    “傳令禁軍,即刻封鎖城門,搜遍每一條街巷!再派兩隊人馬出城沿途找!”
    聯想到各地異動,他心急如焚。若是有人存心捉了她去......
    “陛下!”
    恰在此時,另一名宮人急匆匆跑來,雙手捧著一封信箋。
    “剛剛在娘娘梳妝台的抽屜裏發現了這個。”
    景深一把抓過,展開時手指竟無意識地發顫。
    紙上隻有一行字,墨跡微濕,像是被淚水浸過。
    我不願在你麵前,一點點變成自己都不能接受的樣子。
    他胸口如遭重擊,踉蹌後退半步,手中信紙隨風飄落在地。
    眾人麵麵相覷,唯有林逸抱臂冷哼:“好端端地又開始犯傻。”
    可剛一出口,就瞥見景深猩紅的雙眼,剩下的話隻得硬生生咽了回去。
    柳慕白歎了口氣:“清清姑娘若存心躲藏,恐怕一時難尋。不若先給她一點時間,等冷靜些……”
    “不行。她現在正是人生最低穀,嘴上說著要走,心裏不知已經煎熬成了什麽樣。”
    景深直接打斷,強壓著心口隱痛,“我絕不能讓她獨自麵對。”
    眾人聞言,不免心有戚戚。
    沉默片刻,林逸終於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這臭丫頭,又要賴我喜酒!”
    語氣雖凶,眼底卻是擔憂。
    景深深吸一口氣,俯身拾起那封信,指腹摩挲過字跡,仿佛能觸到寫信人落筆時的顫抖。
    他低聲喃喃,像是自語。
    “你又騙我。”
    清清將束發絲帶纏緊一圈,衣領拉高至鼻尖。
    景深一旦發現她失蹤,必先封鎖各處出口。城外曠野無處藏身,反倒容易被人發現。
    她從綢緞莊後門溜出後,並未直奔城門,而是一直躲在西市茶樓。
    這裏三教九流混雜,小二們早習慣了醉漢與逃單的食客,沒人多看她一眼。
    不遠處一隊馬車集結。
    清清縮在街角陰影處,看著虞紫蘇正在清點隨行醫者人數。
    “最後一輛裝的是藥材,檢查仔細些。”虞紫蘇的聲音遠遠傳來。
    清清屏住呼吸,趁著交接的空檔,悄無聲息地鑽進了最後一輛馬車。
    “出發!”
    車輪碾過青石板路,清清蜷縮在藥袋之間,鼻間盡是苦澀的藥香。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緩緩停下,外麵傳來了爭執聲。
    “奉陛下口諭,所有出城車輛必須嚴查!”守衛的聲音不容置疑。
    “耽誤了疫區救治,你擔得起這個責任?”虞紫蘇的聲音同樣冷得像冰。
    清清的心跳幾乎要衝破胸膛。她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有人正在逐一掀開車簾。
    腳步聲停在了她這輛車前,就在千鈞一發之際——
    “住手!”虞紫蘇厲聲喝道,“你們已經核查過了所有人,難道連禦賜藥材也要一棵棵數過嗎?”
    守衛的手僵在半空。
    虞紫蘇從腰間解下一塊玉牌:“我心知你奉皇命,不願為難,可你們也莫要以為我便是好欺負的。”
    清清透過縫隙,看見守衛額頭滲出冷汗,連連後退:“郡主恕罪,屬下這就放行!”
    馬車重新動了起來。
    清清繃緊的身體剛要放鬆,便覺腹部一陣隱痛。她強行壓下難過,喘息著將自己左手綁在角落。
    微涼的夜風穿過窗隙,恰似景深溫柔的掌心。
    淚水毫無預兆地滾落,清清死死咬住下唇。
    對不起......我甘願犧牲自己與命運抗衡,卻不願你因我而有半點不幸。
    馬車在顛簸中駛過一整夜,次日終於停在了一座小城郊外。
    “落霞鎮到了!休整半個時辰!”車外傳來侍衛們的吆喝聲。
    清清渾身像被車輪碾過一般,片刻後才回過神來。她解下左手繩子收進懷中,借著晨霧遮掩,悄無聲息地溜向林間。
    紅衣女子站在三十步外,眼神平靜得像在看一片落葉。
    再見了,孟清清。
    清清站在街角,腹部的絞痛讓她不得不扶住牆垣。
    藥王穀自是回不得。望著陌生的街巷,她一時也不知該往何處去。
    “姑娘可要住店?”
    店小二熱情地迎上來,見她麵色蒼白,連忙攙了一把,“要不要我替您請大夫?”
    清清搖了搖頭:“一間客房就好。”
    打開房門,小二邊擦桌子邊道:“姑娘是外鄉人吧?這會兒可不是我們這風景最好的時候。”
    說著,他又給茶壺中續上茶水:“再往西走三日,就到大齊邊境了,不過最近可去不得大齊。”
    清清指尖一顫,就聽他壓低了聲音。
    “那邊鬧瘟疫,死了好些人。您瞧見鎮上流民沒?都是逃難來的。”
    清清盯著茶盞中漂浮的茶葉,思緒飄向疫區。
    虞紫蘇正是要去解這病症。
    她手指無意識收緊,但轉念一想,以紫蘇的醫術,定能平安無事,又稍稍鬆了口氣。
    說起大齊,清清不免想起了曼陀羅。
    “不如就去大齊。”她低聲自語。
    反正無處可去,前往曼陀羅生長之地,興許還能有解開攝魂術的希望。
    困意如潮水湧來,清清取出準備好的布條,剛要綁住手又停下了動作。
    她思忖片刻,在捆綁前先咬住了疊好的帕子。確認不會發出聲音後,才慢慢纏緊自己的手腕。
    連日奔波似乎成了良藥。除了噩夢,清清竟沒有再出現其他症狀,隻是偶爾胸悶和腹痛,幸而還算能夠忍受。
    臨近邊境,沿途的村落漸漸荒涼,有些屋舍門前還晾著來不及收殮的屍衣。
    清清捂著絞痛的小腹靠在枯樹上喘息,剛撐起身子就覺眼前發黑。
    一雙手及時扶住了她搖晃的身體。
    “你——”清清抬頭,不免愕然。
    “可算讓我找著了。”鐵盈袖晃了晃纏著白蛇的手腕。
    她唇角微揚,很快又板起了臉。
    “上次就放我鴿子,這回你又想賴賬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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