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藥王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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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硯辭指尖在桌沿摩挲,木紋的凹凸硌得指腹發疼。
他傾身向前,聲音繃得發緊:“這個時節常有瘴氣,而且山高路險......”
清清詫異地抬眼:“我沒說我家在哪兒,你怎麽知道地形?”
“我、我是說......”白硯辭支支吾吾。
茶盞裏的茉莉香片早已涼透,浮著的花瓣就像他此刻七零八落的話。
“阿圓姑娘年歲太小,難免毛手毛腳,前日還煎糊了麻黃湯......你若是不在,我、我......”
清清望著窗外夜色,燈火映得她側臉像蒙了層紗。
“我思量了很多遍,畢竟是自己家,總要去看一看的。”
頓了頓,她轉頭對他笑笑,“而且有些事已經拖得太久,也該有個定論了。”
白硯辭胸口像被塞進一團荊棘。他當然明白清清說的事是什麽。她和慕容英的關係,他們......
他想說些什麽,卻一個字都擠不出來。
清清見狀笑容微滯,隨即起身理了理衣袖:“是我考慮不周,白公子不必勉強,看店的事我會再想其他辦法。”
白硯辭聞言猛地抬頭:“不是,我沒有不願......”
清清已經走到門邊,腳下停頓片刻卻沒有回頭:“我先回去了,白姑娘那邊,勞煩你替我說一聲。”
夜風從半開的門縫鑽進來,卷走了她衣角殘留的一縷幽香。
白硯辭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手懸在半空,終究沒能出口挽留。
白芷蘭端著燉好的湯推門進來,卻見屋內隻剩兄長一人呆坐。
燭火將他影子拉長,斜斜映在牆上,顯得格外孤寂。
“大哥?”她放下湯盅,疑惑地環顧四周,“清清姑娘呢?”
白硯辭像是沒聽見,目光仍定定望著門口。過了許久,才低聲道:“她走了。”
“走了?走去哪兒?”白芷蘭蹙眉,忽地想起什麽,眼睛一亮,“你同她表明心意了?她怎麽說?”
“她要走了......”白硯辭沒聽見一般,又低聲重複了一遍。
白芷蘭急得跺腳:“你到底有沒有把心裏話告訴她?”
白硯辭緩緩低下頭:“等她回來......怕是就要嫁給別人了。”
“什麽?”白芷蘭驚得差點打翻湯盅,“誰要娶她?”
“就是常去忘憂小館看她的人。”白硯辭苦笑一聲。
“他文武雙全,身份顯赫,又對她有救命之恩......我拿什麽比?”
白芷蘭急得一把拽住兄長的袖子:“哥哥連試都不試就認輸?”
“全心全意難道還比不上那些虛名?至少......你得讓她明白你的心啊。”
夜風穿堂而過,吹得燭火搖曳。白硯辭望著妹妹焦急的麵容,眼底漸漸浮起一絲光亮。
“我明日就去找她,把話說明白。”他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道。
白芷蘭露出笑容,拍了拍兄長的肩:“這才對。不管結果如何,總好過一輩子後悔。”
次日天剛蒙蒙亮,白硯辭便站在了忘憂小館門前。
露水沾濕了衣擺,手裏油紙包還冒著熱氣。這是他做給清清的白糖糕,是她最喜歡的。
可半晌過後,開門的是睡眼惺忪的阿圓。
“阿圓姑娘,”白硯辭聲音裏帶著掩飾不住的急切,“清清姑娘可在?”
“白公子來得真早,”阿圓打了個哈欠,揉著眼睛道,“清清姐姐天沒亮就出門啦。”
白硯辭指尖一顫,油紙包“啪”地掉在地上。
“她......她可說了具體去向?”
阿圓搖了搖頭:“清清姐姐隻說回家,過段日子就回來。”
小丫頭掰著手指複述,“讓我們每天隻開半日店,遇事就報官......”
白硯辭臉色越來越白。
她連店都沒打算托付給他。
晨風卷起青色的發帶,白硯辭望著地上沾了塵的白糖糕,眼底漸漸凝起決意。
那些未能出口的心意,若再繼續緘默,便隻能隨黃土長埋。他已經錯過一次,斷不能再錯第二回。
唐錦攜奏本穿過回廊,卻在禦書房外被值守的侍衛攔下。
“唐姑娘,陛下不在。”
“這個時辰怎會不在?”唐錦皺眉,“陛下可有交代過何時回來?”
正說話間,連靖與朱震嶽並肩而來。
“緊急軍報——”
侍衛搖了搖頭,將方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三人交換眼神,都從對方眼中看出驚疑。陛下行事向來穩妥,斷不會這樣毫無征兆地消失。
唐錦疾步踏入禦書房,目光掃過案頭,那本日日在上的《百草集》已不在原處。
“去紫宸殿。”朱震嶽沉聲道,“若陛下離宮,必會留下蛛絲馬跡。”
三人步履匆匆穿過宮道,顧不得規矩,伸手推開殿門。
屋內靜得出奇,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唐錦目光掃過殿內陳設,最後定在了一處。往日懸掛清清畫像的牆麵,此刻空空如也。
景深帶走了與清清相關的東西,未留隻言片語,三人心頭驟然湧起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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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該不會......”唐錦話剛說了一半,連靖已經轉身大步往外走。
“得立即派人去尋!再耽擱怕是要出大事!”
“且慢!”朱震嶽橫臂攔住。
“眼下倭寇水師正在沿海與大齊交戰,南朝陳兵十萬屯駐北岸,若此時傳出陛下出事的消息,後果不堪設想。”
連靖一拳捶在門框上:“難道我們什麽都不能做,隻能眼睜睜看著......”
“陛下會去的地方,”朱震嶽打斷道,“應當隻有那裏。”
藥王穀籠罩在一片靜謐的青色裏。空氣中混合著泥土與草木的氣息,幾隻山雀在枝頭跳躍,偶爾發出幾聲短促的鳴叫。
景深推開門,屋內陳設如舊,好像主人隻是暫時離開。
“清清......”他低聲喚著,放下百草集後,將畫軸小心地掛在床榻對麵。
陽光落在畫中人含笑的眼角,眉目靈動宛然,仿佛下一秒就會從紙上走出來。
“我若長眠於此,是不是很快就能等到你了?”
穀中幽靜,景深沿著小徑緩步而行,每一步都踏在記憶的紋路上。
“我爹總說我是猴子,成天上躥下跳,不讓他省心。”清清的聲音猶在耳畔。
景深不自覺勾起嘴角。
清清母親的墳塋就在後院,他取過線香,正要俯身卻僵住了動作。
墓前石台上,靜靜躺著兩朵用鵝黃色發帶編成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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