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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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兩日,營中舉行了簡樸而莊重的拜師禮。眾軍醫的見證下,老軍醫接過拜師茶,正式收清清為徒。此時她才知道師父名喚陸磯。
    “醫者父母心。”陸磯啜了口茶,茶湯映著他肅穆的麵容,“往後行醫濟世,當時刻謹記悲憫蒼生、救苦救難的道理。”
    清清伏身再拜,將這句教誨刻進心底。
    誰都不曾想到,這個曾被嫌棄的小姑娘,竟成了陸磯五十年來收的第一個徒弟。
    可她這份天賦似乎隻限於藥草。
    陸磯看著清清持針的手勢,眉頭緊鎖:“拿針如持劍!你這手法是要給傷員繡花嗎?”
    清清咬著下唇,銀針在指尖不住打顫。明明認穴極準,可每每下針時手腕就像灌了鉛。
    陸磯看著她第叁次紮偏的針腳,花白胡子氣得直翹:“昨日辨藥時那股機靈勁哪去了?”
    “是弟子愚鈍。”清清老老實實收起針包,“我再去練......”
    “罷了。”陸磯擺了擺手,長歎一聲,“你嗅得出甘草年份,嚐得了川烏毒性,何必再費時費力去學其他功夫?”
    他從藥櫃底層取出一冊泛黃的手劄,翻開後露出密密麻麻的病症記錄與藥方,“倒不如專注草藥一道,學精學透。”
    清清怔怔接過:“師父教誨弟子要做個好大夫,難道不該精通所有醫術嗎?”
    “那是說給天才聽的,你這小丫頭。”陸磯聞言停下整理藥箱的動作,目光飄向遠方。
    “以前倒是有個姑娘,年歲跟你相仿......”
    “她怎麽了?”清清豎起耳朵。
    “她初出茅廬便在岐黃大賽上力壓群雄,奪得神針七篇,一舉成為天下第一神醫。”陸磯眼中流露出由衷的欽佩。
    “不僅能辨識百草、接續斷肢,更獨創諸多療法,傳聞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即便是如今大梁醫術最負盛名的安寧郡主,也遠不能及。”
    清清聽得杏眼圓睜,忍不住追問:“世上真有這般神仙似的人物?若能見上一麵該多好。”
    陸磯動作停在半空。
    “她天資卓絕又心懷慈悲,偏生......當年倭寇投毒,她為救疫出了意外,去時還不到十八歲。”
    窗外飄來熬藥的苦香,清清下意識攥緊了衣角。
    “古人常說月滿則虧,光芒太盛反倒招天妒。”
    老軍醫將曬幹的艾葉細細理成束,歎息道,“你雖不及她全能,但若能專精藥道,未必不能濟世救人。”
    “師父說得是。”清清鄭重應聲,忽而眼珠一轉,揉著紅腫的指尖嬉笑。
    “那弟子往後是不是不用練紮針啦?您看我手指都腫得像小蘿卜了......”
    “小滑頭!”
    陸磯抄起藥帚作勢要打,見小徒弟抱頭躲閃的模樣,胡子又翹了起來。
    “明日開始改認三百味生藥,若再偷懶,仔細你的皮!”
    清清吐了吐舌頭,像隻偷到油的小老鼠,哧溜鑽到藥櫃後頭,隻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
    “師父最好了!弟子這就去把您給的冊子背熟!”
    收拾好藥箱,清清去看了看昏迷中的浣溪。
    她輕手輕腳地換好藥,又將剩下的忘言草和紗布仔細收進懷中。
    營帳外天色漸暗,烏雲壓得很低,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氣息。
    清清低頭瞧見自己的手帕沾了藥漬,便想著趁雨還沒落下來,趕緊去河邊洗一洗。
    風卷著塵土掠過腳邊,她下意識攏了攏衣襟。
    遠處野棗樹孤零零地立著,枝葉在風中輕輕搖晃。
    清清腳步一頓,不知怎麽就走到了樹下。
    伸手撫上粗糙的樹皮,恍惚間,她仿佛又回到了那日。自己從樹上摔下,被一雙有力的手臂穩穩接住。
    摸了摸懷裏僅剩的一塊餡餅,她鼻尖發酸,小聲嘟囔道。
    “虧我做得那麽香,活該你沒口福……”
    風掠過耳畔,她撥開發絲轉身要走,卻在抬眼的刹那僵在原地。
    不遠處,一道月白身影緩步而來。景深臉色蒼白,眉宇間透著倦意,卻在見到她時微微揚起唇角。
    “這幾日有些事耽擱了,沒能來找你。”
    清清心頭一跳,歡喜剛冒出來就被壓了下去。她攥緊手帕,硬邦邦道:“誰要你找了?”
    想起那件衣裳,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還有,誰準你偷偷進我營帳的?什麽臭衣服,我才不稀罕!”
    景深一怔。
    “那件衣裳……你不喜歡?”
    “喜歡?”清清瞪圓了眼,“你拿別的姑娘的衣裳來,還指望我喜歡?”
    她越說越氣,轉身就走,可走出兩步又折了回來。
    “你在這兒等著!我這就回去拿那破衣服還你!”
    天邊滾過一道悶雷,景深連忙上前拉住她的手腕。
    “別走。”
    他聲音低啞,帶著幾分懇求,“好不容易才見到你,再待一會兒。”
    清清被他握住的手一燙,臉上頓時飛起紅暈,隨即羞惱地推他。
    “你、你又來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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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推力道不重,景深卻踉蹌著後退,後背撞在棗樹上。他悶哼一聲捂住胸口,臉色瞬間煞白。
    “你......”見他額角滲出細汗,清清狐疑道,“你怎麽了?”
    “無妨,隻是想多看看你。”
    景深勉強扯出笑意,緩了口氣道:“那件狐裘本就是為你準備的,無關旁人。”
    那件衣裳已經在他手裏太久了。若不是那場兄妹的誤會,她本該早已穿上。
    “你騙人!”清清仰起小臉,“怎會是給我備下的?”
    話雖硬氣,唇角卻不受控地翹起小小弧度,又急急抿住,故意繃緊了神情。
    就在這時,她敏銳地捕捉到他眉間一絲幾不可察的抽痛。
    在傷兵營曆練幾日,清清早已不比從前,當即上前半步:“你到底怎麽了?哪裏......”
    話音未落,就被拽入一個溫熱的懷抱。
    “別走。”景深低聲重複道,將臉埋進她肩窩,“我很想你。”
    一道閃電劃破天際,雷聲轟然炸響。
    清清的手無意間碰到景深後背,掌心傳來一陣黏膩觸感。
    電光下,她看清了手上的鮮紅。
    “你受傷了!”
    清清聲音發緊,掙紮著要查看他傷勢。
    景深收緊手臂,低聲道:“無礙的......你別走,別走......”
    他聲音漸漸虛弱,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往她身上壓來。
    冰涼的雨絲開始飄落。
    見景深已然昏厥,清清咬緊牙關,用盡全力將他背起。
    雨水打濕了她的碎發,黏膩地貼在臉頰上。景深身軀沉重如浸透水棉絮,每走幾步,她就不得不停下來喘息。
    “重死了,大笨蛋!等你醒了,就算送我十件......不,二十件都抵不上救命之恩!”
    想起附近有個山洞,清清艱難地調整姿勢,一步一步向那個方向挪去。
    山洞裏彌漫著泥土氣息。
    清清將景深安置在岩壁旁,解開他濕透的外袍。去掉層層紗布,一道十幾公分的刀傷赫然映入眼簾。
    她心頭一顫,霎時明白了這幾日他為何不曾出現。先前的埋怨頃刻間煙消雲散,隻剩下揪心的疼惜。
    “這個傻子。”她咬著唇從懷裏取出藥和幹淨紗布。
    幸虧這兩樣東西隻是有些受潮,還能用上。
    清清小心為他背後敷上藥粉,又用幹淨紗布仔細包紮好傷口。
    做完這些,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忙不迭生好火堆,清清偷瞥了眼景深。
    見他還在昏睡,她才脫下了衣裳,架在火上烘烤。
    火光映著單薄的中衣,勾勒出少女曼妙的曲線。烤至半幹,她想起景深的衣衫也濕著,便轉身去取。
    指尖剛觸到衣物,手上就傳來一股大力。
    “別亂動!小心傷口——”
    話音未落,她整個人已經跌入滾燙的懷抱。
    景深掌心貼在她腰際,隔著濕透的中衣傳來驚人的熱度。
    “清清......”他含住她柔軟的耳垂低語,沙啞的嗓音裹著七百多個日夜積攢的思念。
    濕潤的吻順著脖頸蔓延,在她鎖骨處輾轉流連。
    “不行......你的傷......”她微弱地抗議,掌心抵在他胸膛。
    那隻擋在兩人之間的小手被他輕易扣住,十指相纏按在頭頂。熾熱的唇舌隨即覆上來,吞沒了她剩下的話語。
    “不礙事。”景深在她頸側輕咬,灼熱的喘息化作最纏綿的告白。
    “我想你想得好苦。”
    清清心頭不禁泛起一陣甜蜜,推拒的力道漸漸消散,手臂不自覺攀上他脖頸。
    火光在岩壁上投下交疊的剪影,衣料摩挲聲混著柴火輕微的爆裂。
    清清酡紅的小臉宛若三月桃花,眼角還噙著未幹的淚珠。
    景深垂眸凝視著身下的人兒,將她細碎的嗚咽盡數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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