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小國波瀾,外交再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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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銅編鍾的亂音穿透雨幕時,葉陽的指尖正劃過梅核上"危宿當空"的刻痕。
龐統的麈尾驟然繃直,銀絲在燈籠光暈中折射出冷芒:"衛尉軍調令,看來有人連三更天都等不及了。"
"從薊地虎符到星象儀,倒像是..."葉陽突然噤聲,廊下積水倒映出十丈外金甲衛兵戈相擊的火星。
他將染著赤鐵礦粉的絹布塞進青銅酒樽夾層,樽底暗藏的機括轉動時發出細碎的鶴唳聲——這是墨家匠人為他特製的傳訊機關。
寅時三刻,燕國驛館的鬆明將廊柱照得鬼影幢幢。
龐統抖落玄色鬥篷上的雨水,麈尾在羊皮地圖上逡巡:"邯鄲來的密報,滕、郯、邾三國朝堂今晨都出現了《燕策問罪書》。"燭火將他消瘦的麵容映在繪著星宿圖的屏風上,像極了占星師在觀測凶吉。
葉陽捏碎手中的蜜漬梅幹,朱砂汁液順著掌紋蜿蜒:"樂毅將軍改製的新軍剛過易水,就有人坐不住了。"他忽然以劍鞘挑開窗欞,驚起簷下兩隻灰雀。
其中一隻腿上綁著的竹筒裏,半片沾著胭脂的素帛飄然而落。
"楚宮夜宴才散,趙使者的車駕竟已出現在滕國官道。"龐統用麈尾卷起素帛在燭火上熏烤,隱形的燕篆在熱力下顯現:"好個連環計,先借星象示警動搖盟約,再用流言離間小國——林夫人這盒梅子送得正是時候。"
五更天的驛道上,十二輛青銅軺車碾碎薄霜。
葉陽撫摸著車輿暗格裏新鑄的"薊城通寶",這些摻了精銅的圓形方孔錢,在曙光中泛著與列國刀幣截然不同的光澤。
當滕國城郭出現在地平線上時,他忽然掀開車簾:"讓後隊改道邾國,把那三十車改良耒耜換成《齊民要術》抄本。"
滕國王宮正殿,燕國外交侍郎的玄端深衣已沾滿椒蘭香氣。
他捧著錯金樽向滕侯進言:"太子丹以鬼神之說蠱惑民心,上月更將祖製祭祀用的太牢換成粟米..."話音未落,宮門外忽然傳來編鍾奏響的《鹿鳴》雅樂。
"薊城新釀的黍酒,滕侯不妨嚐嚐。"葉陽玄衣纁裳踏入殿中,身後力士抬著的青銅冰鑒冒著寒氣。
當他掀開鑒蓋,在場公卿都倒吸涼氣——冰鑒裏竟凍著盛夏才有的赤鱗鮒魚,魚目鑲嵌的夜明珠在暗處流轉著幽光。
龐統的麈尾掃過冰鑒邊緣的雲雷紋:"去歲滕國大旱,我王命人鑿通沮水,這些魚苗還是從貴國沮澤取的呢。"他突然劇烈咳嗽,袖中滑落的竹簡恰好展開,露出沮水渠工"滕人七成,燕資三斛"的賬目。
暮色降臨時,邾國宗廟前的篝火映紅了半邊天。
趙使者捧著羊皮卷高聲誦讀:"燕人毀約在先,竟將互市的戰馬換成閹割的駑駒..."突然有快馬衝破衛隊,馬背上滾落的麻袋裂開,數十匹小馬駒撒歡著奔向人群。
"這是燕國新育的代田馬,三歲能負千斤。"葉陽解下馬駒脖頸上的銅鈴,鈴舌竟刻著邾國圖騰:"去歲邾國送來的二十車鹽鹵,燕國匠人用它淬火,才打出能彎折百次的精鐵犁鏵。"他說著抽劍劈向銅鈴,迸射的火星中,鐵器相擊聲竟如編鍾清越。
子夜時分,郯國觀星台的石階凝著白霜。
孫謀士捧著星盤攔在階前:"危宿犯紫微,此乃燕國僭越之兆..."話音未落,龐統的麈尾突然卷住星盤邊緣:"閣下可識得這是何物?"他指尖亮出半片玉琮,與星盤中央的凹痕嚴絲合縫。
"這是郯國初代國君測日影的璿璣玉尺,"葉陽的聲音從更高處傳來,他手中的銅匣哢嗒作響:"三日前修繕觀星台時,在東北角礎石下發現的。"當銅匣完全打開,在場巫祝齊齊跪倒——匣中殘缺的玉琮正與星盤上的另一半完美契合,在月光下流轉著千年古玉特有的虹暈。
五更梆子響過三聲,葉陽獨坐在驛館屋頂。
他摩挲著林婉縫在衣襟裏的護身符,遠處邾國城闕的輪廓在晨霧中若隱若現。
當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時,瓦當縫隙裏突然鑽出一隻信鴿,腿上趙地特產的靛藍絲絛在風中飄成詭異的卦象。
龐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飛簷另一端,麈尾銀絲纏住半片飄落的鴿羽。
羽毛根部沾染的薊地赤礦粉,在朝陽下泛著血色的光澤。
晨霧在林婉繡著並蒂蓮的絹帕上凝成細珠,她倚在薊城別院的朱漆廊柱旁,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雙魚玉佩。
遠處市井的喧囂隔著三重垂花門傳來,依稀能辨出"太子仁政新耒耜增產三成"的零碎話語。
侍女捧著漆盤碎步而來:"夫人,墨家新製的機關雀到了。"
銅雀在掌心跳躍時,林婉忽然按住雀尾第三片翎毛。
機括輕響,雀喙吐出寸許長的素絹,葉陽遒勁的字跡裹著漳水畔的草木氣息:"已得邾國鹽引,勿念。"她將絹布貼近心口,簷角青銅風鈴恰在此時發出清越聲響,驚起院中啄食新粟的雛燕。
"昨日又有三車改良穀種運往遼東。"老管事捧著賬冊候在月洞門外,"那些老世族送來十斛明珠,說是要賀夫人芳誕。"林婉將機關雀藏進袖中,垂眸時睫毛在玉色臉頰投下蝶翼般的陰影:"換成粟米分給城北的孤老吧,就說是太子臨行前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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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染紅廡殿頂的鴟吻時,林婉正用葉陽教她的炭筆在樺樹皮上勾勒圖形。
改良水車的榫卯結構才畫到關鍵處,忽聞前庭傳來孩童清亮的歌聲:"薊城通寶圓又亮,換得新犁墾荒忙..."她推開雕花窗,望見市井炊煙與晚霞融成溫暖的絳色,唇角泛起連自己都未察覺的笑意。
此刻千裏之外的郯國驛館,龐統的麈尾正掃過青銅冰鑒凝結的白霜。
他忽將半枚玉琮按在星象圖某處:"趙使的馬車換了鄭國商隊的旗號,寅時三刻進了滕國北門。"葉陽聞言輕笑,指尖彈動間,掌心的薊城通寶在燭火中劃出金線:"且看他們如何解釋,為何要往送往趙地的糧車裏摻燕國特製的赤鐵礦粉。"
三日後滕國宗廟的青銅鼎前,趙使者捧著泛黃的絹帛高聲道:"燕人包藏禍心,這改良耒耜的木柄上全刻著..."他突然噤聲,因為葉陽身後的力士正將十具木犁拋入火堆。
焦糊味彌漫中,青煙竟在空中凝成燕國圖騰玄鳥的形態,驚得持戈甲士紛紛跪倒。
"墨家用的是百年以上的雷擊木。"龐統的咳嗽聲恰到好處響起,麈尾銀絲掃過青銅鼎耳,"去歲滕山雷火,這些木料還是貴國大巫親自擇選的。"他袖中滑落的龜甲正巧跌入火堆,裂紋在火光中拚出"風調雨順"的吉兆。
當郯國觀星台的銅壺滴盡第七鬥水時,葉陽正在羊皮卷上勾畫新的商路。
忽然有涼意落在後頸,他抬頭望見今冬第一片雪花穿過八角藻井,恰巧覆在繪著趙地要塞的位置。
龐統的麈尾銀絲無風自動:"邯鄲來的鷂鷹,腳環用的是楚宮禁製的赤金。"
話音未落,驛館外突然傳來整齊的馬蹄聲。
十二匹純白駿馬踏碎薄雪,馬鞍鑲嵌的孔雀石在月光下泛著幽藍光澤。
為首者高舉的旌節纏著罕見的九旄牛尾,皮弁下那雙吊梢眼掃過城闕時,像極了發現獵物的草原狼。
葉陽的指尖在青銅酒樽邊緣停頓半息,樽中映出的雪月清輝忽然被某種赭色紋路割裂——那使者玄色深衣的領口,隱約露出半截刺著赭石圖騰的猙獰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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