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外交破局,曙光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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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銅鈴在狂風中發出裂帛般的脆響,龐統麈尾掃過沙盤時,漳水模型的青煙突然凝成三足金烏的圖騰。
    葉陽碾碎掌心的鹽晶梅瓣,腥鹹氣息讓他想起函穀關外被秦軍鐵騎踏碎的鹽車。
    "孫先生該到新鄭了。"他將碎裂的算籌按進沙盤,骨片觸到青煙竟發出金戈相擊之聲,"讓樂毅將軍的玄甲衛換上郯國使團的旗號,沿著濟水走官道。"
    寅時三刻,郯國朝堂的青銅獸爐騰起異香。
    葉陽撫摸著腰間玉璜,指尖劃過樂毅半月前密信中提到的"牛尾火星"暗紋。
    當趙使者捧著鑲金檀木匣進殿時,他故意將茶盞碰翻在地,琥珀色的茶湯在青磚上洇出齊楚交界的地圖形狀。
    "燕太子可知這是何物?"趙使者掀開木匣,十二枚刻著燕國符節的銅矢箭簇寒光凜冽,"昨夜貴國玄甲衛在郯國邊境射殺楚國商隊,這可是要挑起五國伐燕?"
    殿外忽然傳來編鍾清鳴,孫謀士布衣芒鞋踏著《大武》的節奏進殿,懷中竹簡散落時,三片寫滿數字的龜甲正巧落在楚王使臣靴邊。
    龐統麈尾輕揚,銅鶴銜著的宮燈倏然照亮龜甲上暗紅的卦辭。
    "《齊民月令》載,孟冬之月黍稷宜藏於陰室。"孫謀士拾起沾著黍米粒的龜甲,"趙使大人不妨解釋,貴國去年向楚國借道的十萬石軍糧,為何在郯國東郊糧倉變成黍米?"
    燕國外交侍郎的象牙笏板突然墜地,笏板背麵黏著的半張羊皮地圖飄到郯國司寇案前——正是用孔雀石顏料標注的燕山鹽道。
    葉陽瞥見地圖邊角那抹青藍,瞳孔猛地收縮,這色澤與林婉信中異變的墨梅如出一轍。
    "此乃燕國要送給秦國的鹽鐵圖!"趙使者突然指著羊皮地圖高喊,"燕太子早與秦王暗中結盟,此番出使就是要將郯國獻給秦國當聘禮!"
    龐統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袖中滑落的銅鈴鐺滾到郯國君主腳下。
    當啷一聲,鈴芯掉出裹著火漆的密信,火漆印赫然是趙國相邦的虎符紋。
    跪坐在角落的孫謀士突然擊築而歌,築弦崩斷的瞬間,十二盞青銅燈同時映出密信內容——正是趙國許諾割讓郯國三城給楚國的密約。
    "好個移星換鬥之計!"葉陽抓起沙盤中濕潤的泥土,在青磚上快速勾勒出濟水流域圖,"趙使大人可知,你藏在郯國糧倉的黍米沾著燕山特有的藍晶鹽?"他甩袖震落梁間冰淩,冰片落入茶湯竟浮起孔雀石色的紋路,"這十萬石本該是燕國賑災糧!"
    郯國君主冠冕的玉珠突然崩斷,十二顆玉珠滾到沙盤各處,恰好堵住趙國計劃進攻的關隘。
    龐統麈尾掃過銅鶴宮燈,燈影在牆壁投出會盟帛書的影像,燕國與齊楚兩國新擬的盟約條款在光影間流轉,每項條款都對應著破解趙國陰謀的良策。
    "且看星象!"龐統突然指向殿外。
    風雪驟停的夜空,原本犯境的客星竟化作流星落入燕國分野,而趙國的天狼星宿被突然湧現的陰雲吞噬。
    孫謀士趁機展開竹簡,上麵詳細記載著趙使收買郯國司寇的每一筆金餅數目,甚至包括用楚國銅礦偽造燕國箭簇的作坊位置。
    燕國外交侍郎突然暴起,抽出藏在笏板中的短刃刺向葉陽,卻被孫謀士擲出的築錘擊落。
    短刃墜地時裂成兩截,露出中空部分暗藏的秦篆密信——正是秦王許諾助其篡位的血書。
    葉陽拾起半截斷刃劃過沙盤,燕山模型突然升起狼煙,竟是樂毅將軍按計劃點燃的預警烽火。
    "好一招火牛陣。"龐統將麈尾銀絲纏住趙使者的玉帶鉤,"可惜牛角綁的是楚國偽劍,牛尾燒的倒是趙國自己的糧草。"他話音未落,殿外傳來八百裏加急的雲板聲,燕國玄甲衛押著滿載楚國產銅錠的趙國車隊闖入大殿,車轍裏還沾著濟水畔特有的紅黏土。
    郯國君主揮劍斬斷案幾,露出底部暗格中早已準備好的五國會盟玉圭。
    當葉陽將燕國玉圭按在盟約帛書上時,龐統麈尾掃落的香灰在青銅鼎中凝成"縱橫"二字。
    孫謀士默默拾起趙使者掉落的金錯刀,刀柄暗藏的機括裏,半朵用孔雀石粉繪製的墨梅正在燭火下泛著詭異幽光。
    戌時更鼓響起時,葉陽獨坐在驛館屋頂。
    他摩挲著盟約帛書邊緣的鷹隼紋,突然嗅到風中飄來熟悉的沉水香。
    東南方官道上,三輛掛著朱紅符節的馬車正碾過雪地,車簾晃動的間隙,隱約可見漆盒上未幹的"燕山初雪"題字正在月光下流淌著青藍光澤。
    林婉立在驛館外的古槐下,鴉青色的狐裘領口沾著細雪。
    她數著官道盡頭漸近的車轍聲,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懷中漆盒——那是用十二道燕山鬆脂封存的蜜餞,盒麵孔雀藍的彩漆已叫她撫得褪了色。
    當玄甲衛的青銅軛具破開雪幕時,她看見葉陽掀簾時被月光鍍亮的側臉。
    三日前用銀針挑破指尖繡的蒼鷹紋錦囊,此刻在袖中突然變得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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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轅碾過冰碴的脆響裏,她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與更漏聲重疊。
    "鹽道暗樁清理了七處。"葉陽的聲音裹著北風卷進她耳中,玄色大氅上雪鬆氣息撲麵而來。
    他指節上未愈的箭傷擦過她耳垂,在錦囊繡紋處凝住,"趙國在濟水埋的蒺藜釘,倒成了給楚王賀壽的禮器。"
    林婉忽然踮腳將蜜餞塞進他唇間,梅子酸甜混著孔雀石粉的苦味在舌尖炸開。
    她發間沉水香隨動作漫開,掩住了葉陽袖口殘留的血腥氣。"樂毅將軍改裝的鹽車,"她指尖劃過他掌心血泡磨出的薄繭,"該是能繞開秦軍的烽燧台了?"
    話音未落,東南角望樓突然傳來玄鳥銜來的竹簡破空聲。
    葉陽攬著她旋身避開,那筒裹著火漆的文書正釘入古槐樹幹,驚落層層積雪。
    林婉瞥見火漆上燕國太卜特有的龜甲紋,忽然覺得腰間他新贈的玉帶鉤冷得刺骨。
    "王叔又在宗廟卜筮了?"她故意用錦帕擦拭他眉梢冰晶,袖中暗藏的銅匣卻已彈出半寸——那裏藏著能驗百毒的銀針。
    月光流過竹簡斷裂處時,她看清簡牘背麵用魚膠黏著的黍米粒,顆顆泛著詭異的青藍色。
    葉陽捏碎竹簡的動作頓在半空。
    本該寫著賀詞的簡麵,此刻用秦篆混著燕國密語刻滿暗紋。
    林婉瞧見他喉結滾動時暗影裏藏著的殺意,忙將暖爐塞進他掌心:"大巫祝前日獻的鹿血膏......"
    "報——"
    一騎絕塵自北門疾馳而來,馬鞍側懸掛的青銅虎符撞得叮當亂響。
    那信使滾落馬背時,懷中跌出半卷沾著黍殼的羊皮地圖,圖上山川走勢竟與林婉昨夜焚毀的密信分毫不差。
    葉陽踩住地圖邊緣的瞬間,林婉已用裙裾掩住信使袖口滑落的玉玨。
    那是燕國宗室特有的雙頭蟠螭紋,此刻卻浸著遼東特有的黑粟氣味。
    她借著替他整理冠冕的動作,將玉玨卷入腰間香囊的暗層。
    "薊城來的嘉獎令?"她笑得眉眼彎彎,指尖卻在他後頸畫出警示的符咒。
    信使呈上的青銅匣揭開時,本該盛著玉圭的絲絨墊上,赫然擺著三穗發黑的黍稷——正是燕國祭祀天地用的嘉禾種。
    葉陽突然放聲大笑,震得枝頭殘雪簌簌而落。
    他將黍穗係在林婉腰間禁步上,金玉相擊聲裏混著他低語:"太廟的占風鐸該換新繩了。"林婉會意地屈膝行禮,發間步搖垂下的東珠正巧擋住信使窺視的視線。
    當更夫敲響子時的梆子,葉陽獨自立在簷下看融雪滴落。
    他摩挲著林婉偷偷塞回的玉玨,上麵用針尖刻著的"倉廩"二字正在月光下泛著血絲。
    回廊盡頭忽然飄來熟悉的《豳風》曲調,林婉抱著焦尾琴的身影被燭火拉得很長,琴軫上纏著的正是他清晨斷在沙盤中的那縷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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