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的噩耗在一個陰沉的午後傳到成都。
    關羽死了。
    我站在刺史府的正廳裏，看著劉備手中的戰報掉落在地。這位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梟雄，此刻麵色慘白如紙，雙手不受控製地顫抖著。
    "雲長...死了？"劉備的聲音輕得像羽毛落地，卻讓整個大廳的空氣凝固了。
    跪在地上的信使額頭緊貼地麵，聲音哽咽："關將軍被困麥城，突圍時中伏...東吳呂蒙親自督戰..."
    "孫權！"劉備突然暴喝一聲，一掌拍在案幾上，青銅酒樽被震得跳了起來，"孤與你不共戴天！"
    我下意識地後退半步。劉備此刻的眼神可怕得像是要生啖人肉，那種刻骨銘心的仇恨讓見慣了和平年代的我心驚膽戰。
    【曆史關鍵節點警告！】係統突然在我腦海中拉響警報，【劉備即將發動夷陵之戰，原曆史線中蜀軍慘敗，損失四萬精銳！曆史偏離度將達5！】
    我的心沉了下去。夷陵之戰，這場導致蜀漢元氣大傷的戰役，竟然要開始了嗎？
    "傳令！"劉備的聲音如同悶雷，"全軍備戰，孤要親征東吳，為雲長報仇！"
    法正第一個站出來支持："主公，臣請隨征！孫權背盟襲殺關將軍，此仇不報，何以立威於天下？"
    其他文武官員紛紛附和，整個大廳充斥著憤怒的聲浪。隻有諸葛亮沉默地站在一旁，羽扇停在胸前，眉頭緊鎖。
    我攥緊了拳頭。作為穿越者，我清楚地知道這場複仇之戰將以怎樣的慘敗收場。蜀漢最精銳的部隊將葬身火海，劉備自己也將在白帝城鬱鬱而終。而這一切，都始於今天的決定。
    "主公！"我鼓起勇氣上前一步，"在下有一言..."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我。劉備強壓怒火："秦卿請講。"
    "東吳偷襲荊州，確實可恨。然曹操在北，虎視眈眈。若我主力東征，曹魏乘虛而入..."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客觀。
    "放肆！"法正厲聲打斷我，"關將軍與主公共曆生死，情同手足！今慘死於東吳之手，豈可不報？"
    "秦校尉年輕，不知情義之重。"另一位老臣搖頭歎息。
    我急得手心冒汗。係統在我視野中瘋狂閃爍紅色警告：【曆史偏離度持續上升...宿主是否幹預？...風險係數89...】
    "在下非是不知情義。"我硬著頭皮繼續道，"隻是兵法雲"主不可怒而興師"。東吳據長江之險，我軍勞師遠征..."
    劉備抬手製止了我："秦卿好意，孤心領了。然此仇不報，孤枉為人兄！"
    他的眼神告訴我，任何勸阻都是徒勞。關羽之死，已經徹底點燃了這位老英雄的複仇之火。
    議事結束後，我失魂落魄地站在回廊上，望著陰沉的天色。雨滴開始落下，打濕了我的衣襟。
    "秦校尉。"
    一個清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諸葛亮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後，羽扇輕搖，神色莫測。
    "軍師。"我勉強行禮，"在下冒昧..."
    "校尉所言不無道理。"諸葛亮打斷我，"然主公心意已決，非言辭可移。"
    我抬頭看他，發現那雙總是銳利的眼睛此刻竟帶著一絲罕見的疲憊。
    "軍師也認為此戰不妥？"我小心翼翼地問。
    諸葛亮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望向遠處的雨幕："校尉通曉器械，可有所準備？"
    我心頭一震。他這是在暗示我，既然無法阻止戰爭，就想辦法減少損失？
    "在下...確有些想法。"我謹慎地回答，"若能改良軍備，或可減少將士傷亡。"
    諸葛亮微微頷首："校尉可放手施為。所需人力物力，亮當全力支持。"
    說完，他轉身欲走。一個瘋狂的念頭突然閃過我的腦海。
    "軍師！"我叫住他，"若...若在下說，能預見此戰結果..."
    諸葛亮的身形頓住了。他緩緩轉身，目光如炬："校尉何出此言？"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深吸一口氣："在下曾習奇門之術，略通推演。此戰...凶多吉少。"
    雨聲突然變大，在屋簷上敲打出密集的鼓點。我和諸葛亮就這樣對視著，時間仿佛凝固了。
    "幾成勝算？"良久，諸葛亮低聲問道。
    "不...不足三成。"我咬牙說出這個經過美化的數字。曆史上夷陵之戰蜀軍幾乎全軍覆沒，哪有什麽三成勝算。
    諸葛亮閉上眼睛，羽扇不自覺地加快了搖動頻率。當他再次睜眼時，我看到了決斷的光芒。
    "校尉隨我來。"
    我跟著諸葛亮來到他的書房。這裏陳設簡樸，除了滿架竹簡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牆上那幅巨大的荊州地圖。
    "校尉所見，戰局將如何發展？"諸葛亮直截了當地問。
    我走到地圖前，手指沿著長江移動："東吳必據水路之利，誘我軍深入。此處..."我的手指停在夷陵附近，"恐有火攻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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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葛亮的瞳孔微微收縮："校尉何以知之？"
    "江麵狹窄，兩岸林木茂密，時值盛夏..."我盡量用符合當時認知的語言解釋，"東吳水軍強大，必選此地決戰。"
    諸葛亮沉默地注視著地圖，良久才開口："校尉之見，與亮不謀而合。"
    我暗自鬆了口氣。看來曆史上的諸葛亮也是預見到了危險，隻是未能勸阻劉備。
    "軍師，在下可改良軍備，尤其是防火裝備和輕便鎧甲，減少傷亡。"我主動提議，"另有一種連弩設計，可大幅提升步兵戰力。"
    諸葛亮銳利的目光直視我的眼睛："校尉究竟何人？"
    我心跳漏了一拍。這個問題終於來了。
    "在下...秦澤，一介匠人，願為蜀漢效力。"我選擇了一個模糊的回答。
    "匠人？"諸葛亮輕哼一聲，"匠人何以通曉未戰之局？校尉之術，非墨家可囊括。"
    我沉默不語。諸葛亮也沒有繼續追問，而是從案幾上取出一卷竹簡遞給我："此乃我軍現有裝備清單，校尉可據此改良。"
    我恭敬地接過竹簡。諸葛亮又補充道："此事僅限你我知曉。主公麵前...不必多言。"
    我明白他的意思。劉備現在滿腔仇恨，任何關於戰敗的預測都會被視為動搖軍心。
    離開軍師府，雨已經停了。夕陽從雲縫中透出，將成都的街道染成血色。我摸了摸腰間的玉佩——諸葛亮上次贈我的那塊，它似乎在微微發燙。
    【緊急任務：研發防火軍備及連弩。獎勵：軍事技術中級解鎖。時限：開戰前。】係統適時地發布了任務。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幾乎住在了工坊裏。在係統的幫助下，我設計了幾種關鍵裝備：
    首先是防火披風。用麻布浸漬明礬和硼砂溶液幸好這些礦物在蜀地都能找到），晾幹後製成具有一定防火效果的鬥篷。雖然不能完全抵擋大火，但至少能給士兵爭取逃生時間。
    其次是輕便鱗甲。傳統鎧甲過於笨重，在火場中行動不便。我改用小鐵片串聯，覆蓋在皮革上，既保持防護力，又減輕了重量。
    最重要的是連弩。我在諸葛亮原有設計基礎上，增加了彈匣容量和擊發機構可靠性。雖然射程不如長弓，但在山地叢林作戰中，這種速射武器能發揮巨大威力。
    係統在這個過程中異常配合，提供了大量技術參數。隨著開戰日期的臨近，我甚至開始懷疑它是不是也感受到了曆史偏離的危機。
    一天深夜，我正在測試連弩的連續射擊性能，諸葛亮突然來訪。
    "軍師！"我慌忙放下武器行禮。
    諸葛亮擺擺手，拿起一把剛組裝好的連弩仔細端詳："射速幾何？"
    "十息可發十二矢，三十步內可穿普通皮甲。"我自豪地回答。
    諸葛亮親自試射了幾輪，滿意地點頭："善。此物可大大提升我軍戰力。"
    他放下連弩，突然話鋒一轉："校尉可曾聽聞"妖人"之說？"
    我的心猛地一沉："妖人？"
    "近日成都有傳言，稱有妖人混入朝堂，以奇技淫巧蠱惑人心。"諸葛亮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更有甚者，言此妖人能預知未來..."
    我強自鎮定："在下深居簡出，未曾聽聞。"
    諸葛亮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校尉專心技藝，自是好事。然流言可畏，當有所防備。"
    他離開後，我癱坐在椅子上，冷汗浸透了後背。有人在針對我！而且連諸葛亮都聽說了這些傳言...
    【危險係數上升...】係統彈出警告，【檢測到政治風險...建議宿主...】
    "閉嘴！"我煩躁地打斷係統，"要不是你讓我去查什麽間諜，怎麽會惹上這種麻煩！"
    係統罕見地沉默了。我揉著太陽穴，思考對策。顯然，我最近的行為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是李邈的餘黨？還是那個"夜梟"的同謀？
    第二天一早，更壞的消息傳來：劉備要召見我。
    我戰戰兢兢地來到行宮，發現劉備正在試穿戎裝。與一個月前那個悲痛欲絕的老人相比，現在的他眼中燃燒著熊熊戰意。
    "秦卿來了。"劉備的聲音恢複了往日的沉穩，"孤即將親征，卿所製軍備如何？"
    我詳細匯報了各項發明。劉備親自試穿了防火披風，當看到火把的火焰在披風表麵滑過卻無法點燃時，他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秦卿大才！有此等裝備，何愁東吳不破？"
    我暗自苦笑。這些裝備最多隻能減少傷亡，卻無法改變戰略劣勢。但此刻，我隻能附和："願主公立不世之功。"
    劉備拍拍我的肩膀："孤已命子龍為先鋒，孝直隨軍參謀。秦卿可願同往？"
    我心頭一震。夷陵之戰的前線？那可是九死一生之地！
    "在下...願效犬馬之勞。"我硬著頭皮答應。拒絕的話，恐怕立刻就會被懷疑。
    劉備滿意地點頭，然後突然問道："聽聞秦卿能預知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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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血液幾乎凝固。果然來了！
    "在下不過略通推算，何敢妄稱預知未來？"我急忙否認，"若真有此能，早該預見關將軍..."
    提到關羽，劉備的眼神立刻黯淡下來。他擺擺手："孤隨口一問。卿去準備吧，三日後出發。"
    離開行宮，我的衣衫再次被冷汗浸透。劉備的試探，加上諸葛亮的警告，說明我的處境已經非常危險。但更可怕的是，我不得不隨軍出征，親眼目睹那場曆史性的大敗...
    出征前的最後一晚，我徹夜難眠。係統突然彈出一條前所未有的提示：
    【係統升級完成...曆史預測模塊激活...精確度提升至85...】
    我的視野中浮現出一段動態畫麵：蜀軍深入夷陵山區，東吳陸遜火攻連營，劉備在趙雲掩護下倉皇撤退...
    【幹預建議：1.確保趙雲部隊裝備防火披風；2.提前準備白帝城防禦；3.關鍵時亥向劉備展示未來畫麵...】
    我猛地坐起身。係統進化了？現在它能提供更精確的預測和更具體的建議？
    窗外的天空開始泛白。再過幾個時辰，我就要隨大軍開拔，前往那個燃燒的戰場。
    我摸了摸枕邊的連弩，冰冷的金屬觸感讓我稍微安心。既然無法阻止戰爭，那就盡力挽救更多的生命吧。或許，這就是我穿越到這個時代的意義。
    清晨，成都城外旌旗招展，四萬大軍整裝待發。劉備一身戎裝，在眾將簇擁下登上高台。
    "出征！"
    隨著一聲令下，大軍緩緩開拔。我騎在馬上，回望成都城牆。諸葛亮站在城樓上，白衣飄飄，像一隻欲飛的白鶴。
    我們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他對我微微頷首，然後抬起羽扇，指向東方。
    那裏，一顆赤紅的星辰在白晝依然清晰可見。
    【曆史偏離度：4.7...宿主行為已產生影響...關鍵節點倒計時：30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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