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就是夷陵了。"
    法正的聲音從馬車裏傳來，帶著一絲疲憊。我騎馬跟在車旁，望著遠處連綿的群山。時值盛夏，茂密的樹林在烈日下呈現出深沉的墨綠色，長江像一條金色的緞帶，蜿蜒在群山之間。
    "地勢果然險要。"我低聲感歎。
    法正咳嗽了幾聲，掀開車簾："秦校尉，主公命你督造的戰船進展如何？"
    "已造樓船二十艘，蒙衝鬥艦五十，皆塗防火泥漿。"我回答，"但比起東吳水軍..."
    法正擺擺手，打斷我的話："聊勝於無。我軍主力仍是步騎，水軍隻作輔助。"
    我欲言又止。曆史上，劉備正是在這裏紮下連營，被陸遜一把火燒了個精光。但此刻，任何勸阻都會被當作動搖軍心。
    "報！"一騎快馬飛馳而來，"東吳陸遜率軍三萬，已至夷陵以東三十裏下寨！"
    法正精神一振："再探！"
    探馬離去後，法正對我說："秦校尉，隨我去見主公。"
    中軍大帳內，劉備正與諸將商議軍情。一個月行軍下來，這位年近六旬的主公非但沒有疲態，反而因即將到來的複仇之戰而容光煥發。
    "孝直來得正好。"劉備招呼法正上前，"東吳小兒陸遜，竟敢正麵迎戰，孤欲明日全軍出擊，一舉擊潰之！"
    法正仔細查看地圖後，搖頭道："主公，陸遜雖年輕，卻深得孫權信任。此番正麵列陣，恐有詐。"
    "孝直多慮了。"劉備不以為然，"東吳精銳盡在荊州，此間不過老弱殘兵。我軍士氣正盛，當速戰速決！"
    我站在帳角，心急如焚。係統在我視野邊緣閃爍：【曆史事件預警：夷陵之戰即將觸發...原曆史線中劉備輕敵冒進...】
    "主公！"我鼓起勇氣上前一步，"末將新製連弩，請命先鋒部隊試用。"
    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辦法——用新式武器的吸引力，讓劉備謹慎一些。
    劉備果然來了興趣："善！子龍，汝部先試此弩。"
    趙雲領命。這位白袍將軍向我投來感謝的一瞥。他明白我是在設法延緩冒進。
    第二天，趙雲率領的前鋒部隊用連弩給了東吳軍一個下馬威。三百步內，密集的箭雨讓不擅陸戰的吳軍吃了虧，被迫後撤十裏。
    "哈哈哈！"劉備在軍議上大笑，"秦卿此弩大善！傳令加緊製造，全軍配備！"
    我趁機建議："主公，東吳必懼我弩箭之利。若我軍穩紮穩打，步步為營..."
    "正合孤意！"劉備拍案，"傳令沿江紮營，待全軍裝備連弩後，一舉攻破吳寨！"
    我心頭一沉。壞了！這不正是曆史上連營七百裏的錯誤決策嗎？
    【警告！曆史關鍵選擇點...宿主幹預失敗...偏離度回降至3...】
    係統的提示讓我如墜冰窟。我終究沒能改變劉備的決定。
    接下來的半個月，蜀軍沿江紮下四十餘座營寨，連綿數百裏。我日夜監督連弩的生產和防火裝備的配發，但進度遠遠跟不上需求。
    "秦校尉，主公召見。"
    深夜，我剛躺下就被親兵叫醒。來到中軍帳，發現隻有劉備和法正二人。
    "秦卿，坐。"劉備神色凝重，"孝直病重，仍堅持獻策。他言東吳或將火攻，卿以為如何？"
    我看向法正，這位智者臉色蠟黃，呼吸急促，但眼神依然銳利。
    "回主公，確有可能。"我謹慎回答，"近日東南風盛，加之天幹物燥..."
    "孤已命將士取水備火。"劉備皺眉，"然營寨連綿，恐難周全。"
    法正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一口鮮血噴在手帕上。我連忙上前扶住他。
    "主公..."法正虛弱地說，"當收縮防線...放棄外圍營寨...集中兵力..."
    劉備猶豫不決："四十餘寨，搬遷非一日之功..."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喧嘩聲。一個衛兵慌張跑進來："報！東南方天空通紅，似有大火！"
    我們衝出大帳。隻見東南方向的天際已經燒得通紅，滾滾濃煙遮蔽了星光。
    "東吳火攻！"法正嘶聲喊道。
    【曆史事件觸發：夷陵大火...建議立即啟動應急方案...】係統在我視野中投射出營寨地圖，幾條綠色路線標出了最佳撤退路徑。
    "主公！"我拉住劉備，"請速令各營按預定路線撤退！末將已備防火披風，可護中軍！"
    劉備臉色鐵青，但很快鎮定下來："傳令：各營按三號預案撤退！中軍集結，準備迎敵！"
    原來他早有準備！我稍稍鬆了口氣，趕緊去安排防火裝備。
    然而，現實比曆史記載更加殘酷。火借風勢，迅速蔓延。盡管部分部隊裝備了防火披風，但大多數士兵仍在睡夢中就被大火吞噬。慘叫聲響徹夜空，長江水麵映照著衝天的火光，宛如地獄。
    "秦校尉！"趙雲一身煙塵找到我，"前鋒三營被困火海，可有良策？"
    係統立刻在我眼前顯示出那片區域的地形圖：【建議采用交替掩護撤退戰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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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將軍，請將部隊分為三隊。"我快速說道，"一隊持盾牌在前，抵擋箭雨；一隊背負傷員居中；一隊持連弩斷後。三隊輪換前進，利用西側那條幹涸的溪床撤退！"
    趙雲眼中閃過驚訝——這種戰術顯然不同於當時的常規戰法——但他毫不猶豫地執行了。
    天亮時分，殘兵陸續集結到西陵一帶。清點人數，四萬大軍隻剩兩萬餘人，糧草輜重損失殆盡。
    劉備仿佛一夜老了十歲，但仍強打精神指揮殘部撤退。法正病情加重，被安置在擔架上隨軍行動。
    "報！陸遜親率精兵追擊，距此不足二十裏！"
    劉備握劍的手微微發抖："子龍斷後，其餘人速退往白帝城！"
    撤退路上，係統不斷提供實時情報：【東吳追兵分三路...左路較弱可突破...】【前方峽穀有埋伏建議繞行...】靠著這些提示，我們避開了幾次致命埋伏。
    五天後，殘兵敗將終於退入白帝城。這座扼守長江咽喉的城池，將成為蜀漢恥辱的見證。
    法正沒能撐到白帝城。他在途中咽下了最後一口氣，臨終前拉著劉備的手說："悔不聽秦校尉之言..."
    劉備痛哭失聲，將法正的遺體親自護送進城，以最高規格下葬。
    【曆史偏離度：3.5...】係統評估道，【雖未能避免戰敗，但挽救17的有生力量...關鍵人物趙雲生存率提升至100...】
    我癱坐在臨時安排的住所裏，身心俱疲。雖然救下了比曆史上更多的士兵，但失敗的陰影依然籠罩著所有人。
    更糟的是，我的異常表現已經引起了更多注意。趙雲私下問我為何知道那條幹涸的溪床，我隻好謊稱提前勘察過地形。但他眼中的懷疑並未消散。
    七天後，劉備病倒了。
    "主公高熱不退，醫者束手無策。"前來傳話的親兵麵色凝重，"主公要見你。"
    白帝城的行宮內，藥香掩蓋不住死亡的氣息。劉備臥在榻上，麵色灰敗，與昔日意氣風發的樣子判若兩人。
    "秦卿..."他虛弱地招手示意我近前，"孤悔不聽卿與孝直之言..."
    "主公保重身體要緊。"我不知該如何安慰這位末路英雄。
    劉備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秦卿，你究竟是何人？"
    我心跳驟停。他終於直接問出了這個問題。
    "末將...不明白主公的意思..."
    "你預知火攻，知曉隱秘小路，所製器械皆非凡品。"劉備目光如炬，"孝直臨終言"悔不聽秦校尉之言"...你曾勸阻他何事？"
    我額頭滲出冷汗。係統在視野中閃爍：【危險！曆史人物懷疑度超過閾值...建議部分坦白...】
    "在下...確實通曉一些推演之術。"我艱難地選擇著詞匯，"先師所授《墨子》殘卷中，有地形判斷與戰術推演之法..."
    劉備鬆開我的手腕，疲憊地閉上眼睛："卿不願實言，孤亦不強求。然卿有大才，望善用之。"
    他揮手示意我退下，但在我要出門時，又突然問道："依卿之見，孤之後，誰可托付大事？"
    我僵在原地。這是...托孤之問？曆史上劉備向諸葛亮托孤的場景，難道要提前上演？而且問的是我？
    "諸葛軍師...德才兼備..."我小心翼翼地回答。
    劉備微微頷首，不再言語。
    離開行宮，我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劉備的懷疑比想象中更深，而我的處境也越發危險。
    回到住所，我取出貼身攜帶的手機。電量隻剩19，但還能開機。屏幕亮起，是我和實驗室同學的合影。那個世界的一切，現在看起來那麽遙遠。
    "係統，"我輕聲問，"我還能回去嗎？"
    係統沉默良久，才彈出一條提示：【終極任務未解鎖...條件不足...】
    我苦笑著收起手機。窗外，長江水奔流不息，而白帝城的黃昏，格外漫長。
    【曆史關鍵節點預警：劉備托孤即將發生...宿主影響力達到臨界點...係統即將二次升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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