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據？”羅美蘭一愣，隨即更加激動地嚷嚷，“他跟老餘有仇！這還不夠嗎？他剛放出來，老餘就出事了！不是他是誰？！”
    她翻來覆去就是這幾句話，顯然是情緒激動下的猜測，根本拿不出任何實質性的東西。
    張韜冷哼一聲，帶著幾分嘲弄：“有仇？這年頭跟我張韜有仇的人不少，難道出了什麽事都要算在我頭上？警察同誌，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沒有證據，這就是誹謗！”
    就在這時，詢問室的門被推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張韜？你怎麽在這兒？”
    來人正是張毅，穿著一身警服，看起來比上次見麵時更添了幾分幹練。
    他似乎隻是恰好路過，看到張韜有些意外。
    “張隊長。”張韜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旁邊做筆錄的警察簡單向張毅匯報了情況。
    張毅聽完，目光在張韜和狀若瘋狂的羅美蘭之間轉了轉，眼神裏閃過一絲了然。
    都是一個圈子裏混的，誰是什麽脾性，大家心裏多少都有數。
    張韜這人，睚眥必報的名聲在外，餘慶偉跟他結下的梁子也不小。說這事跟張韜一點關係沒有，張毅自己都不太信。
    但他更清楚，辦案講的是證據。
    羅美蘭除了嘶吼和猜測，什麽也提供不了。
    張韜這邊，隻要他咬死昨晚在家，沒有目擊證人，沒有現場物證，誰也拿他沒辦法。
    果然，一番詢問下來，毫無進展。沒有證據，警方也不能無故扣押張韜。
    “行了，張韜，你可以走了。不過最近最好不要離開蘇市，隨時配合我們調查。”負責問話的警察最後交代了一句。
    張韜點點頭，起身準備離開。
    剛走出詢問室，就看到張毅正靠在走廊的牆邊，像是在等他。
    “張韜。”張毅走了過來，遞給他一支煙。
    張韜擺擺手，“戒了。”
    張毅也不勉強，自己點上，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煙圈，眼神複雜地看著張韜：“餘慶偉那個人，我知道，不是什麽好東西，坑了不少人。但是……”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幾分告誡的意味：“做事情，還是給自己留點餘地，別太囂張了。這次沒證據，不代表下次也沒有。真要鬧出人命，誰也保不住你。”
    張韜心裏跟明鏡似的，張毅這是在套話，或者說是一種變相的敲打。
    他臉上露出一個無辜又帶著點痞氣的笑容：“張隊長，你這話我怎麽聽不懂呢？我張韜現在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開書店，做正經生意。囂張？那是什麽？能當飯吃嗎？”
    他打了個哈哈，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就在這時，剛被警察勸離的羅美蘭從另一個房間出來，一眼就看到了相談甚歡的張韜和張毅，她那本就緊繃的神經徹底斷了！
    “好啊！你們果然是一夥的！警察跟他勾結！”羅美蘭像個瘋婆子一樣，尖叫著就朝張毅撲了過去，又抓又撓。
    “我男人都被他害成那樣了！你們還包庇他！還有沒有王法了！”
    張毅被她撓了個措手不及，臉上頓時多了幾道血印子，眉頭緊緊擰成了疙瘩。
    “你幹什麽！襲警嗎？！”旁邊的警察趕緊上前拉開羅美蘭。
    “把他給我銬起來！妨礙公務！”張毅捂著臉，又氣又無奈，隻能先下令把這個失去理智的女人控製住。
    看著被兩個警察強行架走的羅美蘭，張韜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見的弧度，衝張毅聳了聳肩，轉身大步離開了警局。
    張毅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撒潑打滾的羅美蘭，深深地吸了口煙，眉頭鎖得更緊了。
    從警局出來，張韜沒有回家，而是直接打了個車，前往北郊的印刷廠。
    餘慶偉現在成了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印刷廠廠長的位置自然空了出來。
    這對於張韜來說，是個機會。
    他早就打聽過，印刷廠的副廠長叫張威光，跟餘慶偉素來不和，被壓製了很久。
    現在餘慶偉倒了，最有可能接替位置，也是最高興的，恐怕就是這位張副廠長了。
    張韜走進印刷廠，廠裏的氣氛果然有些詭異，工人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低聲議論著什麽，看到張韜這個陌生麵孔，都投來好奇和探究的目光。
    他直接找到了副廠長辦公室。
    張威光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戴著眼鏡，看起來有幾分斯文，但眼神深處卻藏著精明和野心。
    當聽到張韜自報家門，說明是代表周程那邊的公司來談合作的時候，張威光先是一愣，隨即眼中閃過一絲震驚和了然。
    餘慶偉昨天晚上才出的事，今天一大早，張韜就找上門來了！而且還是為了周程那攤子事！
    這速度也太快了！
    張威光幾乎是瞬間就斷定，餘慶偉的意外，絕對和眼前這個年輕人脫不了幹係！他甚至能猜到，恐怕就是這人下的手！
    念及此，張威光後背不禁有些發涼，看向張韜的眼神裏，多了幾分忌憚。
    “張老板……真是年輕有為啊。”張威光擠出一絲笑容，試探著開口，“不知道……餘廠長他……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張韜像是沒聽出他的弦外之音，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張副廠長，我今天是來談生意的。周程那邊積壓的習題冊，還有後續的印刷訂單，都需要盡快落實。至於餘廠長……”
    他話鋒一轉，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那是警方該操心的事情，跟我們的合作，似乎沒什麽關係吧？”
    張威光被他這一眼看得心頭一跳，連忙點頭哈腰：“是是是，張老板說的是。生意，我們談生意。”
    他心裏的小算盤卻開始活絡起來。
    既然餘慶偉倒了，那之前跟周程公司談的那個價格，是不是可以……
    “關於印刷價格……”張威光搓著手，小心翼翼地開口，“張老板你看，現在原材料都在漲價，我們廠裏的成本也……”
    話還沒說完，張韜突然湊近了一些，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絲冰冷的寒意：“張副廠長，我希望我們的合作能順利進行。畢竟，一個穩定的印刷廠，對大家都有好處，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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