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各有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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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趙二求見,說有緊急軍情!”門外傳來親兵的聲音。
    司馬懿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銳利道:“讓他進來!”
    趙二掀簾而入,一身寒氣瞬間湧了進來。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喘著粗氣道:“大人!新軍……新軍有異動!”
    “慢慢說。”司馬懿示意他起身,親手倒了杯熱茶遞過去,“他們今夜有何動作?”
    趙二接過茶杯,雙手還在發抖,將方才在荒林裏看到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連土袋的大小、車轍的方向都描述得清清楚楚。“……小的和李三合計著,他們運這麽多土到城外,怕不是想挖地道進城!”
    司馬懿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眸色沉沉地盯著地圖上臨淄城的南門位置。那裏地勢最低,土層也最鬆軟,的確是挖地道的絕佳位置。他沉默了片刻,指尖在地圖上輕輕敲擊著,發出規律的篤篤聲。
    “他們運土的車,是不是都用黑布蒙著?”
    “是!裹得嚴嚴實實,半點縫都沒露。”
    “卸土之後,是不是立刻原路返回,連車轍都掃平了?”
    “大人明鑒!正是如此!”
    司馬懿突然笑了,笑聲不高,卻帶著一絲了然道:“想挖地道進入臨淄城,怕是不能讓新軍如願。”
    趙二愣了愣:“那……他們到底什麽時候回進攻?”
    司馬懿沒有回應,而是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城外新軍大營的方向。夜色裏,那裏隻有寥寥幾盞燈火,安靜得像座空城。可司馬懿知道,那平靜之下,藏著怎樣的暗流湧動。
    “傳吾命令,”他轉身對親兵道,“立刻召集城防官,今夜加派三倍人手,重點巡查城內靠近城牆的區域,尤其是地窖、枯井這些隱蔽地方。另外,讓李三繼續盯著那片荒林,若有新軍再去,不必驚動,隻需記清人數和時間。”
    “諾!”親兵領命而去。
    趙二看著司馬懿從容不迫的樣子,心裏的慌亂漸漸平息下來。他跟著司馬大人多年,深知這位大人從不會打無準備之仗。
    “汝也累了,下去歇息吧。”司馬懿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夜之事,汝立了大功,等戰事結束,必有重賞。”
    趙二謝過,退出了書房。屋內,司馬懿重新拿起地圖,手指在南門內側的一片居民區停住了。那裏房屋密集,正是防守的薄弱之處。他取過筆墨,在上麵重重畫了個圈,眼中閃過一絲冷冽道:“想跟吾玩花樣,看誰能玩過誰?”
    翌日天剛蒙蒙亮,司馬懿前往曹操住處。曹操近來因戰事操勞,麵色有些憔悴,正坐在禦書房裏批閱奏章,見司馬懿進來,放下筆道:“仲達今日來得早,可是有要事?”
    “啟稟陛下,昨夜新軍有異動。”司馬懿躬身行禮,將趙二的發現和自己的推測一一稟明,“……依臣之見,他們此舉是想麻痹我軍,實則早已在暗中挖地道,目標恐怕是南門內側的居民區。”
    曹操手裏的狼毫筆“啪”地掉在奏章上,墨汁瞬間暈開一個黑團。他猛地站起身,臉色煞白:“什麽?挖地道?!”
    殿內的空氣瞬間凝固了。曹操踱了幾步,雙手緊握成拳,指節發白。他想起昨夜南門的守軍回報說一切如常,心裏就一陣後怕。若是真讓新軍從地下摸進來,城內必定大亂,到時候別說守住臨淄,恐怕連他自己都要成了階下囚!
    “好險……好險啊!”曹操喃喃自語,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虧得仲達心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他定了定神,轉身對侍立一旁的夏侯淵道:“立刻傳旨!命城內守軍即日起嚴查所有靠近城牆的房屋、地窖,凡發現可疑土坑、地道,一律封堵!再調五千精兵駐守南門內側,晝夜巡查,不許放過任何蛛絲馬跡!另外,讓工匠們在城牆根下挖一條深溝,灌滿水,隻要新軍敢挖地道,必定會被水淹沒!”
    “臣遵旨!”夏侯淵領命,大步流星地去了。
    曹操這才鬆了口氣,看向司馬懿的眼神裏滿是讚許:“仲達,此次多虧有汝。若不是汝洞察先機,大魏恐怕就要栽在這陰招上了。”
    “陛下謬讚。”司馬懿躬身道,“臣隻是盡分內之事。新軍狡詐,上次失利後,必定還會有其他手段,吾等需謹慎,此番咱們便可將計就計,讓新軍吃些苦頭。”
    “汝說得對。”曹操點了點頭,重新坐下,“傳令下去,讓各營將領加強戒備,無論新軍有任何動作,都要第一時間匯報。”
    兩人又商議了些防務上的事,司馬懿才告退離開。走出曹操住處時,朝陽已經升起,金色的光芒灑在宮牆上,驅散了些許寒意。他抬頭望了望天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羅凡,龐統,此番看誰更厲害。
    與此同時,新軍大營內。主營帳裏燒著一盆炭火,暖意融融。羅凡正坐在案前,看著麵前的輿圖,眉頭微蹙。
    “恩師,汝那計劃,到底如何了?”他抬眼看向坐在對麵的龐統。龐統穿著件青色錦袍,正慢條斯理地品著茶,臉上帶著慣有的笑意。
    “五皇子放心。”龐統放下茶杯,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昨夜的戲碼,想必已經傳到到臨淄城中,曹操耳朵裏了。依吾看,曹操在臨淄城中應該開始準備了。”
    羅凡挑了挑眉:“汝就這麽肯定曹操會上當?”
    “曹操雖精明,卻有個弱點。”龐統屈起手指,在案上輕輕一叩,“他太多疑了。越是看似明顯的陷阱,他越會覺得其中有詐;可若是咱們故意露出些破綻,他反倒會深信不疑。昨夜運土,就是要讓他以為我們在聲東擊西,把注意力都放在城內的防禦上。”
    羅凡聞言,臉上的憂慮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笑意道:“還是恩師想得周全。有恩師在,吾更加的安心。”
    龐統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皇子過譽了。不過是些雕蟲小技,難登大雅之堂。”
    兩人又聊了些軍務,羅凡突然歎了口氣,看向帳外。營地裏,將士們正在操練,呼喝聲此起彼伏,可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些思鄉的愁緒。他沉默了片刻,輕聲道:“還有半月就過年了。往年這個時候,洛陽城裏早就張燈結彩了。今年……怕是回不去了。”
    語氣裏帶著些悵然。他自小基本都沒有在洛陽長大,特別向往在洛陽過年,宮裏父皇都會擺下盛宴,兄弟姐妹們聚在一起,有說有笑,可愛可親,那年他最難忘的時光。可如今,他卻要在這冰冷的軍營裏,隔著戰火遙望故鄉。
    龐統臉上的笑意淡了些,他放下茶杯,搖了搖頭:“今年怕是真的不能回去了。吾等的計劃,至少要等到明年開春才能見效。到時候,咱們或許就能打進臨淄,滅掉曹操。”
    羅凡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堅定道:“恩師說得對。為了天下太平,這點苦算不了什麽。”
    他站起身,走到帳門口,望著營地裏的將士們。他們大多是二十出頭的小夥子,有的甚至還沒成家。本該在家陪父母妻兒過年的年紀,卻要在這裏浴血奮戰。一股暖流湧上心頭,他轉身對龐統道:“傳吾的命令,讓後勤官從各地調些年貨來。豬肉、白麵、糖果……凡是過年能用得上的,都多備些。雖然不能讓將士們回家,但也要讓他們在營裏感受到過年的氣氛。”
    龐統眼中閃過一絲暖意,起身應道:“臣遵令,臣這就去安排。
    龐統躬身應是,轉身走出了營帳。帳外,陽光正好,照在將士們的甲胄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羅凡站在門口,望著遠處的臨淄城方向,心裏暗暗道:父皇,青姨,等吾打下臨淄,明年一定回洛陽陪汝等過年。
    營地裏,新軍們還在操練,可不知是誰先傳了消息,說殿下要給大家辦年貨,一時間,呼喝聲裏都帶上了些笑意。一個年輕的將士擦了擦汗,對身邊的同鄉道:“咱殿下真是個好人!雖說不能回家,可在營裏能過個熱鬧年,也值了!”
    同鄉咧嘴笑了:“可不是嘛!等打完這仗,咱就能回家娶媳婦了!”
    笑聲在營地裏回蕩,驅散了冬日的寒意。而在臨淄城內,司馬懿正站在南門的城樓上,望著新軍大營的方向,眼神凝重。他知道,這場較量,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