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2023年深秋，青巒市郊外的老君觀迎來了一位特殊的訪客。穿著衝鋒衣的年輕男人在香爐前駐足良久，指尖撫過斑駁的功德碑，突然對著"光緒二十三年重修"的字樣劇烈顫抖。管理員老周正要上前詢問，卻見年輕人從背包裏掏出一袋灰白色碎石，就著山泉水囫圇吞下。
    "這人莫不是得了異食症？"老周望著監控畫麵裏青年平靜的側臉，沒注意到他耳後若隱若現的青灰色絨毛。
    第一章 棲霞山客
    林守拙最後一次見到母親，是在市立醫院的消毒水氣味裏。監測儀刺耳的警報聲中，護士拔掉她手背上的留置針，枯槁的手掌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去...棲霞山...找王師父..."
    殯儀館的車碾過梧桐落葉時，青年握緊口袋裏的診斷報告。胃癌晚期四個字在鉛字間猙獰蠕動，像極了母親臨終前暴起的青筋。他想起七歲那年，母親蹲在灶台前咳血的模樣，暗紅的血珠濺在發黴的牆紙上，開成詭異的曼陀羅。
    三個月後，當林守拙背著登山包出現在棲霞山腳時，守林員老吳正在給遊客講解山體滑坡的警示牌。年輕人掏出證件："地質勘探隊，要上鷹嘴崖采集岩石樣本。"
    "那地方邪性得很！"老吳壓低聲音，"去年有個驢友說看見白胡子老頭在石頭上跳舞，第二天就摔斷了腿..."
    第二章 玉髓洞天
    鷹嘴崖的峭壁在暮色中泛著冷光。林守拙的登山鎬突然傳來空洞回響，剝落的岩層後露出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洞口。手電筒光束掃過洞壁，他瞳孔驟縮——那些灰白岩層裏嵌著無數發光晶體，像極了母親藥罐裏熬化的朱砂。
    "小友來得正好。"蒼老的聲音驚得他險些跌坐在地。白發老者從鍾乳石後轉出，道袍上沾著晶粉，枯瘦手指捏住他腕脈："三焦經有鬱火，任脈卻寒如玄冰，倒是個修煉的好苗子。"
    洞內石桌上，陶碗盛著半碗清水。老者將碎石投入水中，水麵突然泛起血色漣漪："此乃地肺深處萬年玉髓，能化五行之氣為精元。"林守拙看著老者將晶石嚼碎咽下，喉結滾動著咽下口水——他胃部傳來灼燒般的疼痛，仿佛有岩漿在髒腑間奔湧。
    第三章 石髓入髓
    第七日破曉，林守拙在劇痛中驚醒。道袍下的皮膚泛著玉石光澤，伸手觸碰岩壁時，指尖傳來細微震顫。老者將石碗推到他麵前："嚐嚐。"
    當第一口晶粉滑入食道，他嚐到了七歲那年的暴雨。雨水衝刷著母親咳在粗麻布上的血，在泥濘裏開出赤芍藥。記憶如岩漿灌入經脈，他突然明白老者說的"以情為火，以痛為爐"是何意。
    三個月後的月圓夜，林守拙站在瀑布前。水流衝擊著胸口的玉髓印記，他伸手接住飛濺的水珠——水滴在掌心凝成冰晶，又在觸及皮膚的刹那汽化。老者撫掌大笑："玉髓通神，你已能食氣飲露了。"
    第四章 塵緣未了
    手機在背包裏震動時，林守拙正在啃食一塊頁岩。新聞推送跳出"青巒市首富林氏集團董事長病逝"，配圖是母親生前的照片。他踉蹌著扶住山岩，指甲在石英脈上摳出五道白痕。
    "你母親用二十年陽壽換了我的生機。"老者將桃木簪插入他發間，"如今你玉髓已成，該去了結塵緣了。"洞府開始坍塌，林守拙在碎石雨中狂奔，身後傳來老者最後的囑咐："每月朔望之夜，若想壓製反噬..."
    第五章 現世驚變
    市立醫院特需病房裏，林守拙盯著監測屏上的心電圖。自從服用玉髓，母親的癌細胞竟開始逆向分裂。主治醫師張明遠舉著ct片衝進來時，他正把最後半塊晶石塞進母親口中。
    "奇跡！絕對的醫學奇跡！"張醫生白大褂沾著晶粉，"這些石頭...在吞噬腫瘤細胞！"窗外驚雷炸響，林守拙耳後的絨毛在閃電中根根直立——他看見母親瞳孔深處，有幽藍的磷火在跳動。
    第六章 狐麵人
    殯儀館的冷氣機發出嗡鳴。林守拙握緊桃木簪，看著水晶棺裏的母親。昨夜她突然坐起，說要去後山采野菊。此刻棺槨內側布滿抓痕，最深處嵌著半片帶血的指甲。
    "林先生，令堂的遺體..."工作人員話音未落，棺蓋轟然炸裂。穿白大褂的女人緩緩起身，嘴角撕裂到耳根："小郎君，王師父沒告訴你？玉髓需以至親血肉為引..."
    第七章 地脈暴走
    老君觀地宮在轟鳴中坍塌。林守拙抱著昏迷的母親狂奔，身後追著無數白影——那些曾接受玉髓治療的病人，此刻眼冒藍光，關節扭曲成非人形狀。手機信號格瘋狂跳動，最後定格在一條推送："青巒市出現大規模地質異常..."
    山體裂開猩紅巨口，玉髓礦脈如血管般搏動。林守拙將桃木簪刺入自己眉心，劇痛中看見母親臨終畫麵——原來所謂"異食症"，是她用禁術將玉髓渡入他體內。
    第八章 玉碎
    手術台的無影燈刺得人睜不開眼。林守拙聽著儀器提示音，任由醫生切開胸膛。本該是心髒的位置，懸浮著拳頭大的玉髓核心，表麵浮動著母親的麵容。
    "你才是真正的礦脈。"張醫生摘下口罩，露出獠牙，"王老頭用邪術讓你成為活體容器，現在..."警報聲響徹地下十八層，林守拙捏碎桃木簪，玉髓化作流光沒入地脈。整座城市開始震顫，他最後看見的，是母親在漫天晶雨中對他微笑。
    終章 石語
    三年後，地質勘探隊在青巒市地下三百米發現奇異晶簇。岩石表麵布滿人臉浮雕，經檢測與失蹤人口dna吻合。帶隊教授撫摸著溫潤的晶壁，突然聽到細微啜泣——在岩層深處，有顆心髒在玉髓中微弱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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