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半訪客
    青河鎮的老式公寓裏，桑明對著筆記本電腦修改畢業論文時，突然聽見陽台傳來窸窣響動。這座上世紀八十年代的紅磚樓總在深夜發出古怪動靜，但這次不同——月光透過紗簾勾勒出纖細人影，黑色長卷發垂落在米色針織開衫上，女子赤足踩著大理石地麵，腳踝銀鈴隨著步伐輕響。
    "需要幫忙修網絡嗎？"她舉起手中的路由器，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翅般的陰影。桑明認出這是住在頂樓的新鄰居，三天前搬來時曾用紅絲帶捆著兩盆蝴蝶蘭往樓道裏搬，此刻卻像從霧氣裏凝成實體般突兀出現。
    嘉欣就這樣成了他深夜的常客。每周三、周五雷打不動地帶著自釀梅子酒造訪，有時調試路由器時會突然俯身查看主機箱，發絲掃過他手背的溫度總比常人高些。直到某個暴雨夜，她濕透的襯衫透出肩胛骨上朱砂色的蓮花紋身，桑明才驚覺那圖案竟與父親遺物——一本泛黃線裝書裏的插圖一模一樣。
    第二章 虛擬戀人
    在圖書館遇見李婉那天，中央空調正發出蜂鳴般的噪音。抱著《神經科學前沿》的少女跌坐在他腳邊，手腕串著褪色的轉運珠，皮膚透著久居室內的蒼白。"能幫我找1998年的《柳葉刀》合訂本嗎？"她仰頭時露出頸側青紫色胎記，形狀恰似展翅的鶴。
    這場意外讓桑明的生活裂成兩半：白天在實驗室記錄小白鼠的腦電波，夜晚則被李婉的微信消息點亮屏幕。她總在淩晨兩點發來大段晦澀詩句，又在他昏昏欲睡時傳送自拍——背景永遠是老式雕花木床，像素模糊得像隔著毛玻璃。直到某次視頻通話突然中斷，桑明從黑屏倒影裏看見嘉欣倚在門框上冷笑："沒發現她從來不接語音通話？"
    第三章 血色真相
    嘉欣帶來的藥茶讓桑明吐了整夜。當他癱坐在浴室瓷磚上時，鏡中映出李婉站在蓮香身後的虛影，白熾燈管在她腳下投不出影子。"你早該發現她的體溫隻有32度。"嘉欣將銀針紮進他虎口，"去年冬天殯儀館冷凍櫃故障，有個患先天性心髒病的女孩..."
    桑明突然想起李婉總用左手寫字，而那張泛黃報紙的社會版上，的確刊登過少女在圖書館猝死的新聞。當他顫抖著點開李婉的朋友圈，所有照片右下角都顯示著"拍攝於2018年"的水印。
    第四章 借命還魂
    停屍間消毒水的氣味混著嘉欣身上的檀香，桑明看著冰櫃裏與李婉一模一樣的屍體，後頸寒毛倒豎。"她需要活人的陽氣維持形態。"嘉欣掀開屍布，少女鎖骨處的手術疤痕與李婉視頻裏用絲巾遮掩的位置重合，"但你可以選擇——"
    話音未落，警報器驟然炸響。李婉的虛影在應急燈紅光中凝實，轉運珠繃斷散落滿地。桑明被推著撞向鐵櫃時，看見嘉欣指尖爆出金色火星，而李婉的指甲正以肉眼可見速度變黑變長。
    第五章 十年之約
    icu的電子鍾顯示0417時，桑明在劇痛中蘇醒。嘉欣的風衣蓋在他身上，袖口沾著暗褐色血跡。"我用狐族禁術把你的腦電波頻率分給她了。"她將保溫杯塞進他手裏，水溫燙得反常，"但要徹底救活她，需要活體器官捐獻者。"
    三個月後，桑明在移植中心見到蘇醒的李婉——或者說，頂著李婉皮囊的陌生人。她茫然撫摸著腹部新鮮疤痕的模樣，讓他想起嘉欣消失前最後的警告："記住，她現在的體溫是36.5度。"
    第六章 雙重人生
    十年後的同學會上，桑明以生物科技新貴身份出現時，角落裏的實習記者正被主編訓斥。"韋小姐連死者照片都能拍糊？"禿頂男人甩出檔案袋，泛黃照片裏的實驗室讓他瞳孔驟縮——那分明是十年前青河公寓的場景。
    當他把醉酒的韋安寧塞進出租車時，對方腕間的轉運珠擦過他掌心。"桑先生相信借屍還魂嗎？"女孩吃吃笑著摸出銀色打火機，躥出的火苗裏浮現金色蓮花，"我最近總夢到有人教我玩這種把戲..."
    車窗外霓虹掠過韋安寧的側臉，與嘉欣消失那夜的回眸重疊。桑明握緊口袋裏溫熱的玉墜，突然聽見極輕的銀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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