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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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無名酒吧
張遠第三次路過巷口的霓虹燈牌時,終於停下了腳步。電子屏上跳動著暗紅色篆體字——"浮生閣",下方小字標注著營業時間:子時到卯時。他掏出手機拍下這詭譎的招牌,發在攝影愛好者群裏:"深夜打工人求探店,這地方敢在寫字樓群開酒吧?"
三分鍾後,手機彈出一條私信:"帶單反,穿深色衣服。"
推開厚重的銅製門扉,冷霧撲麵而來。吧台後站著穿墨綠長衫的男人,銀絲眼鏡鏈垂在深灰色圍巾上。張遠注意到他右手小指戴著枚翡翠扳指,燈光下泛著奇異的光澤。
"張先生。"男人將冰桶推向他麵前,"知道為什麽選你嗎?"沒等回答,水晶杯已斟滿琥珀色液體,"三年前你在老街拍的《守夜人》,最後那張照片的暗角處理,很像我的手筆。"
張遠後背瞬間繃直。那組獲獎作品他至今不敢示人——暴雨夜拍下的模糊人影,後來被證實是拆遷隊燒毀的百年戲樓。當時取景器裏分明沒有人,但成片角落卻有團似人非人的黑影。
"您怎麽......"
"叫我四哥。"男人抬手示意調酒師退下,"嚐嚐看,用景德鎮碎瓷片當冰球,配二十年陳的竹葉青。"酒液入喉的刹那,張遠聽見自己腕表發出古怪的哢嗒聲,表盤數字突然倒轉回1923年。
第二章 空巷琴音
從此張遠成了浮生閣的常客。四哥總在打烊後留他飲茶,紫砂壺裏泡著武夷山母樹大紅袍,配著從故宮流出的雕漆食盒盛裝的蟹粉酥。最奇的是每次離開時,衣領袖口總會沾著不同年代的碎屑——前天是民國時期的戲服金線,昨天是八十年代的糧票油墨。
某個梅雨夜,張遠在暗房衝洗照片時發現異常:取景框裏四哥的倒影始終比本人慢半拍。他舉著放大鏡比對,突然聽見樓上傳來《廣陵散》的琴聲。那是四哥從不彈奏的古琴曲。
抓起相機衝上三樓,琴聲卻消失了。空蕩的琴房裏,明代古琴"鬆石間意"懸在牆上,琴軫處凝結著新鮮鬆脂。張遠顫抖著按下快門,閃光燈照亮琴身內側的刻字——"胡氏四郎製於崇禎癸未"。
第三章 茶樓幻影
"南城拆遷隊又鬧事了。"四哥某日遞來當天的《臨江晚報》,社會版頭條照片裏,拆遷辦主任身後赫然立著戲台藻井的虛影。張遠想起上周拍的拆遷現場,無人機傳回的畫麵總有個撐傘的紅衣女子在屋頂遊蕩。
兩人驅車前往時,茶樓已人去樓空。四哥撫摸著褪色的"雲上茶社"匾額,突然拽著張遠閃進屏風後。十幾個黑衣人破門而入,為首的舉著羅盤喊道:"胡四爺,您藏在戲台下的東西該交出來了!"
四哥冷笑捏碎茶盞,瓷片在空中凝成劍陣。張遠看著那些人像被無形力量撕碎,碎布與血珠懸浮在半空。待黑衣人化作飛灰,四哥才鬆開手:"二十年前他們為搶地契燒死七個戲班弟子,今夜該還債了。"
第四章 青衫客
隨著交往加深,張遠發現四哥的秘密:他總在雨天消失,歸來時衣襟沾著不同年代的泥土;酒窖裏藏著從青銅爵到紅酒窖的全套酒器;更詭異的是,所有接觸過四哥的人都會夢見自己前世——調酒師阿蓉夢見自己是民國歌女,保安老周總念叨著要回山西票號。
某個雪夜,四哥醉後撫摸著張遠的相機說:"知道為什麽選你嗎?你總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他摘下眼鏡,瞳孔裏閃過鎏金篆文,"三百年前我在戲樓地宮藏了本《營造法式》,今夜要交給你了。"
第五章 空宅遺韻
當拆遷隊真來強拆時,張遠帶著相機衝進廢墟。按四哥給的線索,他在承重牆裂縫裏摸到冰涼的金屬盒。正要打開時,拆遷辦主任帶著人圍了上來:"聽說張記者對老物件感興趣?市博物館正缺個顧問......"
情急之下張遠按下快門,閃光燈照亮主任扭曲的臉——那分明是四哥的模樣!照片裏的人穿著戲服,背後戲台正在坍塌。主任突然發出非人的嚎叫,皮膚下凸起無數遊走的金線。
"小心!"熟悉的墨綠身影從天而降。四哥甩出三枚銅錢擊碎玻璃幕牆,狂風卷著百年塵土撲麵而來。在漫天飛舞的戲服殘片裏,張遠看見無數透明人影在重建戲樓,有個撐油紙傘的少女對他頷首致謝。
第六章 長街燈火
三個月後,張遠在整理照片時發現驚人秘密:所有與四哥的合影裏,對方都穿著不同朝代的服飾。最詭異的是那張雪夜照片——背景裏模糊的牌匾寫著"浮生閣",而現實中的酒吧根本不存在。
他帶著證據去找四哥,卻發現浮生閣變成了連鎖奶茶店。店員說從沒聽過這個名字,監控錄像裏取而代之的是網紅打卡點。正要離開時,張遠聽見熟悉的琴聲,轉身看見四哥坐在街角長椅上,墨綠長衫落滿銀杏葉。
"該走了。"四哥將翡翠扳指按在他掌心,"記住,戲台塌了還能重建,但有些東西......"話音未落,柏油路麵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戲台殘骸。無數戲服金粉從裂縫中升起,在夕陽裏拚成四個篆字:浮生如戲。
張遠握緊發燙的扳指,聽見時空深處傳來答句:"相知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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