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擒獲內鬼保武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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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靴底碾過滿地黃褐色的三七碎末,藥香混著焦糊味直衝鼻腔。
    黎婉提著燈籠的手指節發白,昏黃光暈裏飄著細碎的紙灰,像是誰把整本《千金方》撕碎了撒在空中。
    "第三處了。"我彎腰撿起半截燒焦的賬冊,泛潮的紙頁上"龍芽草"三個字正在滲水,"庫門三重銅鎖未損,通風口倒結著新蛛網。"
    黎婉的銀針突然釘入磚縫,挑起抹暗紅色粉末:"硫磺、硝石,還有......"她鼻尖微動,"掌門師兄,你聞這味道像不像前日膳房失火時......"
    話音未落,橫梁突然炸開木屑。
    黑影如倒掛的蝙蝠撲下來,寒光直取我咽喉。
    我抄起手邊稱藥的金秤格擋,秤盤上的銅錢叮叮當當滾落一地。
    "坎位三步!"黎婉的銀針追著黑影後心,卻釘在突然翻起的青磚上。
    那黑影的步法透著武當梯雲縱的底子,招式卻像被撕碎的經文,東一招"白鶴晾翅"裏混著西域摔跤術的擒拿。
    我故意賣個破綻,肩頭布料應聲而裂。
    黑影的鷹爪扣上來時,我腕骨一抖,三枚沾著墨魚汁的銅錢精準嵌入他曲池穴。
    這招"三星照月"本是點茶手法,此刻倒成了現成的刑訊手段。
    "王師兄教你的六合棍摻了打狗棒法?"我扯下黑影麵罩,少年臉上的刀疤還在滲血,"上個月漕運遇襲,你在碼頭卸貨時受的傷倒是好得快。"
    人群突然傳來騷動。
    趙剛提著九節鞭闖進來,鞭梢還沾著夜露:"掌門師弟,這種粗活該交給戒律堂......"他話說一半,突然盯著少年腰間的玄鐵令牌變了臉色。
    "李長老的采辦令牌怎會在你......"
    "趙師兄慎言!"李長老的拐杖重重杵地,他繡著雲紋的袍角還沾著丹砂,"老夫三日前就將令牌交予掌門查驗庫銀!"他說著突然劇烈咳嗽,袖中滑落半枚帶血銅錢。
    黎婉忽然握住我滲血的手腕:"掌門師兄,該換藥了。"她指尖金線靈蛇般鑽入我袖口,在眾人看不見的角度寫下"墨魚"二字。
    我心頭一跳,今晨議事時飄滿墨香的廂房,李長老的茶盞邊緣確實沾著可疑的烏漬。
    "有勞諸位見證。"我突然振袖卷起滿地銅錢,叮叮當當在青磚上排成北鬥陣型,"三日後開爐重煉"真武劍",屆時請各位攜本命兵器觀禮。"
    眾人歡呼聲裏,黎婉的紗布纏上我掌心傷口。
    她借著係結的力道突然湊近,嗬氣如蘭:"師兄故意被鷹爪所傷,就為驗看那人指甲裏的丹毒?"月光漏過她發間玉簪,在我掌心映出半截模糊的"元"字。
    我摩挲著懷中兩枚斷玨,冰涼的缺口處突然想起張無忌說過的話。
    西域商人用墨魚汁寫密信,遇血則顯形。
    倉庫梁柱上的焦痕,此刻想來倒像是誰蘸著硫磺寫的狂草。
    巡夜弟子的火把漸遠,黎婉突然輕歎:"當年漢水畔,師兄用銅錢打水漂哄我吃藥......"她尾音消融在突然刮起的穿堂風裏,帶著龍芽草苦澀的餘韻。
    我望著北鬥陣中顫動不止的天權位銅錢,突然希望自己錯看了李長老令牌上那抹暗紅——那本該是朱砂的顏色,在月光下卻像極了凝結的血痂。
    銅錢在青磚縫裏輕輕震顫,震得我後槽牙發酸。
    黎婉留下的金創藥在掌心灼燒,混著倉庫裏殘留的硫磺味,把太陽穴刺得突突直跳。
    我數到第七根承重柱時,鞋尖踢到個硬物——半枚沾著墨魚汁的銅錢,在天樞位閃著詭譎的光。
    "掌門師兄。"王師兄提著食盒撞開蛛網,蒸騰的熱氣驚飛了簷角烏鴉,"您都盯著賬冊三個時辰了。"
    我掀開食盒蓋子的手頓了頓。
    茯苓糕上歪歪扭扭的太極圖案,分明是黎婉的手筆。
    蒸過頭的糯米香裹著當歸的苦,倒讓我想起上輩子熬夜改方案時喝的速溶咖啡。
    梆子敲過三更,月光突然被雲層吞沒。
    倉庫深處傳來窸窣聲,像是有人用指甲刮蹭陳年藥櫃。
    我故意把賬冊翻得嘩啦作響,果然在第三聲"當歸"的頁碼裏摸到塊凸起——有人用米漿粘了張泛黃的采買單,日期正是真武劍爐起火那日。
    "掌門還未歇息?"
    李長老的拐杖聲驚散了滿地月光。
    他今日未穿繡雲紋的錦袍,粗布道服上沾著丹爐灰,掌心的老繭蹭過青磚牆,刮下片暗紅色碎屑。
    我裝作沒看見他袖口翻卷處的新灼痕:"長老也睡不著?"
    "人老了,覺淺。"他忽然劇烈咳嗽,枯枝般的手指按在我正查看的賬冊上,"這味龍芽草......當年三豐真人煉丹時,最愛摻三錢陳年雪水。"
    我指尖的墨漬在"雪水"二字上暈開。
    前日清點庫房,裝天山雪的玉壺分明有被火烤過的裂紋。
    黎婉說那裂紋走向像極了武當劍法的起手式,此刻想來,倒與李長老虎口的繭子位置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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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聞掌門要重開劍爐?"李長老突然掏出個油紙包,黴變的賬冊殘頁裹著半塊玄鐵,"這是老夫年輕時私藏的寒星鐵,熔進劍胚可增七分韌勁。"
    我接過鐵塊的瞬間,他指甲縫裏的朱砂蹭過我虎口。
    那抹暗紅在月光下妖異得刺眼,與漕運碼頭繳獲的西域火藥顏色如出一轍。
    黎婉的銀針就是在這時破窗而入的。
    針尾纏著的金線在梁柱間織成蛛網,兜住隻撲棱棱的信鴿。
    我捏碎鴿腿上竹管時,桂皮粉簌簌落在賬冊上,把"龍芽草"染成赭色。
    "趙師兄在演武場暈倒了!"王師兄的驚呼混著夜風灌進來,"說是給新弟子示範梯雲縱時突然......"
    我奔到門口又折返,抓起李長老帶來的寒星鐵。
    鐵塊邊緣的斷口處閃著藍光,像極了張無忌說過的西域劇毒"藍眼淚"。
    黎婉突然扯住我袖擺,她指尖的銀針正指著食盒底層——我咬過半口的茯苓糕上,太極圖案的陰魚滲出靛青色汁液。
    李長老的拐杖突然橫掃我膝彎:"閉氣!"
    倉庫四角的青銅鶴嘴燈同時爆開,紫煙混著龍芽草灰迷了眼睛。
    我滾地避開第二波毒針時,後腰撞上裝天山雪的玉壺。
    壺身裂紋突然炸開,凍了二十年的雪水澆在滾燙的玄鐵上,騰起的白霧裏浮著密密麻麻的金色小字。
    "是西域梵文!"黎婉用銀針挑起水霧,那些字跡遇血即燃,在她掌心燒出朵蓮花形狀,"掌門師兄你看,這雪水化開的紋路......"
    我摸向腰間玉佩的手僵在半空。
    本該裝著掌門印鑒的錦囊裏,不知何時多了枚帶牙印的銅錢。
    銅鏽縫隙裏卡著星點墨魚汁,湊近聞竟有趙剛常用的金瘡藥味道。
    巡夜梆子又響,這次帶著奇特的顫音。
    我躍上房梁時,瞥見個灰衣弟子提著燈籠往後山去。
    那燈籠忽明忽暗,打更的節奏分明是西域商隊傳遞暗號用的《駝鈴曲》。
    他腰間墜著的玄鐵令牌隨步伐晃動,月光穿過令牌中心的鏤空處,在地麵投下個殘缺的"元"字。
    黎婉突然輕咳,她袖中金線纏著的銀針正指向我後背。
    我反手摸到片溫熱的紙灰,上麵半枚帶血指印,恰好能對上李長老今早捧茶時翹起的小指。
    夜風卷著燒焦的《千金方》殘頁掠過簷角,王師兄的驚呼混著瓷器碎裂聲從丹房傳來。
    我攥緊那枚可疑的銅錢,齒痕間滲出的墨魚汁在掌心蜿蜒成河圖洛書的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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