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風雲際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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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鐵碾過青磚時發出的脆響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我掀開車簾的瞬間,混著焦土味的夜風撲麵而來,七歲那年在煉丹房打翻的百草霜氣味突然在舌尖泛開——這味道和當年張真人替我療傷時用的金瘡藥如出一轍。
"地窖的蠱玉在共鳴。"黎婉將銀針收進袖中,指間夾著的峨眉梅花扣突然泛起青芒,"楊左使給的羊皮紙呢?
血浸過的路線圖應該有變化了。"
光明左使用劍鞘撥開橫在台階上的斷旗,武當雲紋的裂口處竟凝著冰晶:"三個時辰前剛下過暴雨,這些冰碴子......"他話音未落,分舵東側突然傳來瓦片碎裂聲。
我按住腰間軟劍的瞬間,看到黎婉的銀針在月光下拚出半幅星象圖——危月燕當空,正是血光之兆。
地窖入口的鐵門被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幽藍熒光像活物般在縫隙間遊走。
我懷中的蠱玉突然發燙,隔著衣料在胸口烙出靈蛇島圖騰的形狀。
黎婉突然抓住我手腕,她指尖的藥香混著血腥氣:"青書你看,熒光在模仿武當梯雲縱的步法軌跡。"
光明左使突然用棋盤碎片割破掌心,血珠滴在鐵門上竟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原本雜亂無章的熒光突然組成明教密語,紫衫龍王留在蠱蟲裏的信息終於浮現——母蟲產卵需要混元真氣,而當今武林同時具備九陽神功與武當純陽功的......
"張教主正在波斯處理總壇叛亂。"我摩挲著蠱玉上漸漸清晰的爪痕,"能模仿他內力波動的,隻有當年盜取聖火令的那批人。"
黎婉突然將梅花扣按在我掌心的傷口上,峨眉派的清心咒隨刺痛漫入經脈:"你後背的舊傷在發燙,對方在用蠱蟲共鳴試探你的內力。"她話音未落,地窖深處突然傳來嬰兒啼哭般的蠱鳴,我懷中玉蠱應聲炸開蛛網狀裂紋。
當我們在殘破的藏書閣找到半卷《靈蛇奇典》時,窗外的啟明星正好墜在武當山方向。
泛黃的絹帛上,有人用朱砂改寫了控蠱口訣,字跡轉折處帶著峨眉劍法的鋒銳。"他們想用子母蠱反向操控光明頂的密道機關。"我將書頁對著月光,被蟲蛀穿的漏洞恰好組成大都皇城的地形圖。
紫衫龍王留在暗格裏的波斯文密信證實了猜測。
黎婉翻譯到某處突然頓住,耳尖泛起可疑的嫣紅:"......需陰陽交融之氣催動蠱王,望後來者慎用合歡之術。"光明左使假裝研究牆上的劍痕,肩膀可疑地抖動著。
"掌門師兄!」隨行的清風師弟突然撞開門,他道袍下擺沾著終南山特有的紫鱗苔,"我們在後山碑林發現新鮮的血跡,沿著玄武岩一直延伸到......"
我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當年在冰火島偷喝猴兒酒被張無忌撞見時,也是這種即將被揭穿秘密的心悸感。
黎婉突然將梅花扣塞進我掌心,冰涼的金屬邊緣刻著峨眉清心咒:"武當的雲紋劍在旗杆上留的是求救暗號,三長兩短的缺口,分明是門內弟子遇險時......"
地窖突然劇烈晃動,藏書閣梁柱上簌簌落下帶著明教火焰紋的灰燼。
清風師弟從懷中掏出的羅盤指針瘋轉,最後直指我腰間的掌門令牌:"他們用蠱蟲共鳴改寫了奇門遁甲,現在整個分舵的陣法中樞是......是師兄你的本命真氣!"
黎婉的銀針突然全部立起,在《靈蛇奇典》表麵拚出大凶卦象。
她抓起我滲血的手掌按在書頁某處,原本的波斯文字突然扭曲成武當密語:"子時三刻,玄武泣血。"這分明是師父閉關前教我的護山大陣預警口訣。
我扯斷道冠係帶纏住蠱玉裂紋,轉頭看向東方泛起的魚肚白。
三十裏外的渡口應該還停著武當采購藥材的貨船,但桅杆上懸掛的峨眉燈籠此刻看來格外刺眼。
"黎明前必須毀掉母蠱。"我咬破指尖在掌門令上畫出血符,清風師弟的佩劍突然自動出鞘懸在半空,"但對方算準了我的猶豫——他們故意用武當弟子的血啟動陣法,就是要逼我帶著整個門派涉險。"
黎婉突然將峨眉梅花扣按在血符中央,清冽內力順著相觸的掌心湧來:"還記得我們在漢水畔遇到的那些流民嗎?
當時你說江湖人的劍若不能守護該守護的,不如熔了鑄成犁頭。"她睫毛上沾著地窖飄來的熒光,像偷了星星的露珠,"如今你想鑄劍為犁,我便替你燒火鼓風;你若執劍出鞘,我便是劍鞘上纏的鮫綃。"
光明左使突然用劍尖挑起那半卷《靈蛇奇典》,泛黃絹帛在罡氣中碎成紛飛的蝶群。
每一片碎帛落地時都燃起靛藍色火焰,竟在青磚上燒出光明頂密道的星象圖:"宋掌門可知,當年陽教主失蹤前夜,也曾說過類似的話。"
地窖深處傳來第二波震動時,我腰間的掌門令突然滾燙如烙鐵。
清風師弟的羅盤炸成碎片,銅製的天池盤在地上滾出六十四卦中最凶險的"澤水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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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婉的銀針全部倒轉向西,那個方向,武當山巔的晨鍾恰好撞響第一聲。
當我們在密室暗格裏發現第三批帶武當劍痕的蠱蟲屍體時,東窗突然被狂風吹開。
本該在終南山養傷的莫聲穀師叔的佩劍,此刻正釘在庭院古柏上,劍穗係著的平安符還在往下滴著帶檀香的血。
莫聲穀師叔的佩劍在古柏上震顫不休,劍穗甩出的血珠在晨光裏凝成琥珀。
我盯著劍柄處新刻的北鬥七星紋,喉頭泛起三年前在襄陽分舵誤飲雄黃酒的灼燒感——那時師叔替我擋下三杯罰酒,醉倒在演武場說要教我七星落長空的絕技。
"是星宿派的七煞鎖魂陣!"清風師弟突然撕開道袍下擺,露出小腿上蜿蜒的紫斑,"他們用武當弟子的血氣喂養蠱蟲,每個時辰換一處陣眼......"
話音未落,簷角銅鈴齊聲炸裂。
我本能地攬住黎婉後撤三步,先前站立處的青磚竟滲出墨綠色汁液。
光明左使的棋盤碎片在掌心飛速旋轉,劃出的罡風將毒液逼成箭矢形狀:"宋掌門當心,這是西域拜火教的腐骨......"
"小心"二字尚未出口,東牆轟然倒塌。
漫天煙塵中衝出十二具鐵甲傀儡,關節處纏繞的銀絲在陽光下泛著星宿海特有的靛藍。
黎婉的銀針撞上鐵甲迸出火星,峨眉梅花扣突然發出玉磬般的清鳴——這是滅絕師太當年贈予她的護身法器。
"接陣!"我甩出掌門令擊中最前方的傀儡天靈蓋,青銅令牌嵌入鐵甲三寸竟發出鍾鳴。
清風師弟踏著兩儀步法掠至我左側,武當七截陣的起手式剛擺開,傀儡眼中的磷火突然轉為猩紅。
地窖方向傳來悶雷般的轟鳴,先前繪製的星象圖在地麵燃起幽藍火焰。
紫衫龍王留在蠱蟲體內的真氣突然具象成波斯彎刀,刀光掃過之處,鐵甲傀儡的關節銀絲應聲而斷。
黎婉趁機將梅花扣按在我後心,峨眉九陽功順著督脈湧入氣海:"他們的陣眼在傀儡丹田,用梯雲縱點膻中穴!"
我踩著燃燒的《靈蛇奇典》碎帛騰空,軟劍抖出的劍花在傀儡群中綻開七朵青蓮。
當第五具鐵甲爆裂時,傀儡碎片裏迸出的蠱蟲竟在空中組成光明頂密道圖——這是明教高層才知曉的機關布局。
"他們要調虎離山!"光明左使的棋盤碎片突然射向西北角,將潛伏的弓弩手釘在照壁上,"宋掌門速去守護總壇密道,這裏......"
慘叫聲打斷了他的部署。
我轉身看見黎婉的道袍下擺燃起靛藍火焰,她正用銀針封住三名武當弟子的心脈。
那些弟子瞳孔泛著星宿海的紫芒,手中長劍竟使出了昆侖派的雨打飛花劍法。
"是攝魂蠱!"我劈手奪過清風師弟的桃木劍,蘸著掌門令上的血符畫定身咒。
劍鋒觸及第三名弟子衣襟時,後山突然傳來渾厚的鍾聲——這是武當護山大陣開啟的訊號。
黎婉突然悶哼一聲,她封住弟子穴道的銀針倒飛而出,在左肩濺起血花。
我嗅到空氣中彌漫的曼陀羅香氣,這是靈蛇島培育蠱蟲專用的迷魂散。
正要催動純陽功逼毒,東南方又竄出八名戴青銅麵具的死士,他們手中的鏈子刀竟刻著汝陽王府的徽記。
"小心地脈!"光明左使突然擲出棋盤,碎片在空中組成先天八卦陣。
地麵應聲塌陷三尺,藏在土裏的蠱蟲被罡氣碾成血霧。
我趁機攬住黎婉的腰肢躍上房梁,她發間的峨眉玉簪突然迸射青光,在瓦片上照出密密麻麻的毒蠍輪廓。
清風師弟的驚呼從藏書閣傳來時,我正用軟劍絞碎第七把鏈子刀。
轉頭望去,殘存的《靈蛇奇典》碎帛竟在空中重組,血紅的"陰陽合歡"四字刺得人眼眶生疼。
黎婉突然劇烈咳嗽,她腕間的守宮砂泛起詭異的金芒。
"他們在用合歡蠱反噬我們的內力!"我扯下半截衣袖裹住她滲血的手腕,純陽真氣卻像泥牛入海。
地窖方向傳來嬰兒啼哭般的蠱鳴,這次的聲音竟帶著峨眉清心咒的韻律。
當第一縷朝陽刺破雲層時,神秘勢力的真正殺招終於顯現。
十二具鐵甲傀儡的殘骸突然自燃,升騰的煙霧在空中凝成巨大的聖火令虛影。
光明左使的棋盤碎片全部墜地,在青磚上拚出波斯文的"叛徒"字樣。
"宋掌門小心!"清風師弟的嘶吼混著骨骼碎裂聲傳來。
我揮劍斬斷偷襲的鏈子刀,卻見黎婉如斷線紙鳶般跌向燃燒的傀儡殘骸。
她手中的梅花扣綻放出前所未有的青光,在墜落軌跡上繪出完整的北鬥七星圖。
我仿佛回到漢水畔那個雨夜,看著她為流民孩童擦拭額頭的模樣。
梯雲縱真氣在經脈裏瘋狂流轉,軟劍脫手刺穿三名攔路死士的咽喉。
指尖觸及她衣角的瞬間,時間仿佛被拉長成武當山巔的晨霧。
"青書......"她唇間溢出的血珠泛著金芒,這是本命真元潰散的征兆。
我強行逆轉純陽功,任暴走的真氣在奇經八脈橫衝直撞。
當九陽神功的熾熱裹住她冰涼的手腕時,天空突然暗了下來。
不是烏雲蔽日,而是一柄丈二長的玄鐵重劍懸在頭頂。
劍身纏繞的鎖鏈刻滿星宿海秘文,末端係著的銅鈴正發出攝魂蠱的共鳴。
我想起三年前在冰火島見過的極光,此刻卻覺得那眩目的天象不及此劍威壓的萬分之一。
重劍未落,護山大陣的鍾聲已碎成殘響。
黎婉的梅花扣在我掌心龜裂,峨眉清心咒的餘韻像風中殘燭。
光明左使的棋盤碎片突然全部飛向重劍,卻在三丈外化為齏粉——這是二十年來我第一次見他露出驚駭神色。
劍鋒離眉心還有七寸時,我懷中的掌門令突然浮空而起。
張真人閉關前刻下的太極圖在令牌表麵流轉,竟將重劍的威壓引向武當山方向。
遠山傳來雪崩般的轟鳴,真武大殿的銅鍾自鳴三十三響——這是百年來從未觸發過的滅門警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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