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入武林險象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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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霧裏的金陵城牆像浸了墨的宣紙,我握著黎婉微顫的手腕,看羅盤銅針在檀木匣子裏撞出細碎聲響。
    楊逍的折扇不知第幾次擦過我耳畔,這次他扇的是東南風。
    "宋掌門當真要信那波斯妖女?"他說話時扇骨第三根竹節裂開半寸,昨夜拚出的虎頭符在夾層裏若隱若現。
    我數著青石板上的苔蘚斑痕,突然想起紫衫龍王指甲劃過掌心時,那些冰涼的咒文正順著血脈往心口鑽。
    黎婉的銀簪突然發出蜂鳴。
    西北角的霧靄裏竄出七隻灰鴿,翅膀上沾著蝴蝶穀特有的藍磷粉。
    宋遠橋的佩劍在鞘中震了三下,當年掌門說這是真武大帝示警——可父親此刻正盯著我腰間穗子發呆,那根藍尾鳳蝶觸須在他瞳孔裏碎成星芒。
    "青書。"黎婉忽然將羅盤按在我胸口,青銅指針穿透三層衣料刺得皮肉發燙,"你看這震宮位......"她話音未落,腳下青磚突然塌陷成八卦圖形。
    我抱著她滾進陰溝時,聞見腐臭裏混著武當丹房裏才有的龍涎香。
    楊逍的冷笑從頭頂傳來:"好個請君入甕。"他的扇麵潑墨不知何時變成了工筆,畫中懸崖正對著我們墜落的方位。
    三片金箔在汙水裏拚出半闕波斯詩,我認得那是紫衫龍王昨夜用蔻丹寫在我掌心的句子。
    黎婉的裙角滲出血跡,染紅了溝渠裏漂浮的紙錢。
    她發間銀簪突然射出一道冷光,將偷襲的機關弩箭釘在磚縫裏。"別動。"我撕開她襦裙下擺,傷口滲出的血珠竟凝成冰晶——是古墓派寒玉功的痕跡。
    "那蝙蝠牙齒......"她疼得咬住我肩頭,"密信用的是寒玉真氣,陷阱卻是......"話沒說完就被驟起的鴉群打斷。
    二十七隻黑鴉繞著塌陷的八卦陣盤旋,每叫一聲,楊逍扇麵上的山崖就剝落一層石屑。
    宋遠橋突然拔劍斬向虛空,劍氣削斷三根鴉羽。
    飄落的黑羽在觸地瞬間燃起幽藍火焰,照亮磚縫裏密密麻麻的波斯咒文。
    我摸到黎婉腰帶裏發燙的羅盤,天池位置的磁針正在亥水位瘋狂抖動。
    "七座墳塋。"我盯著藍火中浮現的星圖,想起紫衫龍王眼底映出的銀簪花紋,"楊左使,扇麵上第七道折痕對應何地?"
    楊逍的笑聲裹著腐葉味撲麵而來:"宋掌門終於肯信明教了?"他抖開扇麵的刹那,潑墨山水突然流動起來,畫中瀑布竟真的濺濕我衣袖。
    當第七重山巒轉到坤位時,黎婉的羅盤突然射出金光,在磚牆上烙出蝴蝶穀的星象圖。
    腐臭裏忽然混入檀香。
    我按住黎婉滲血的傷口,看冰晶在掌心融成"峨眉"二字。
    這不該是寒玉功的效果——除非施術者同時精通......突然襲來的眩暈感讓我踉蹌半步,那些汙水裏的金箔詩突然在眼前重組,拚出半張汝陽王府的布防圖。
    "小心!"黎婉的銀簪擦著我耳畔飛過,將一條碧綠小蛇釘死在磚牆。
    蛇血濺在星象圖上,竟讓蝴蝶穀的標記轉向金陵城南。
    楊逍的扇骨突然全部裂開,三十三根竹片在地上拚出西域地圖的輪廓,每道裂痕都對應著虎頭符的紋路。
    宋遠橋的劍穗無風自動,那根藍尾鳳蝶觸須突然發出熒光。
    當光芒掃過汙水裏的八卦陣時,我看見自己倒影裏藏著紫衫龍王的臉——她染著蔻丹的指甲正指向我懷中的黎婉。
    "屏息!"我扯下道袍罩住兩人口鼻的瞬間,陰溝裏蒸騰起帶著甜腥的紫霧。
    黎婉的羅盤在霧氣中浮空旋轉,磁針在檀香與屍臭的撕扯間崩成兩截。
    楊逍的冷笑突然變成悶哼,他的扇麵潑墨正在紫霧裏化作真實的山石砸落。
    真武劍法的起手式本能般揮出,卻劈碎了霧中某個琉璃盞。
    當啷一聲,二十七隻黑鴉同時墜地,每隻鳥喙都銜著半片武當弟子令牌。
    我接住從天而降的碎瓷片,發現內側釉彩下藏著峨眉派劍譜的殘頁——這分明是師父六十大壽時,滅絕師太送來的賀禮。
    黎婉突然攥緊我的衣襟:"青書你看......"她染血的手指指向汙水表麵,那些漂浮的蛇血與冰晶正在拚出新的波斯咒文。
    當第七個字符成形時,我腰間的虎頭符突然發燙,燙得仿佛要熔斷串著穗子的金線。
    楊逍的咳嗽聲帶著鐵鏽味:"好毒的連環扣。"他踩碎最後一片金箔,那些波斯詩的文字突然鑽進青磚縫隙。
    我聽見地底傳來機括轉動的悶響,像是百具青銅棺槨正在緩緩開啟。
    黎婉的銀簪開始劇烈震顫,簪頭鑲嵌的波斯寶石裂開蛛網紋。
    當第一縷陽光刺破晨霧時,我們腳下的八卦陣突然翻轉,露出背麵蝕刻的武當山全景圖——圖中真武殿的銅鍾位置,正釘著半根藍尾鳳蝶的觸須。
    腐臭味突然被鬆香取代。
    我彎腰拾起黎婉染血的裙角碎片,發現血跡滲進布料後竟顯出金陵布防圖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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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分明是......身後傳來宋遠橋的悶哼,他的劍柄末端不知何時多了道冰裂紋,正與楊逍扇骨上的裂痕完美契合。
    "宋掌門!"黎婉突然抓緊我的手腕,她掌心的溫度燙得反常,"羅盤的內盤......"順著她驚恐的目光看去,天池底層的銅板正在融化,露出底下鐫刻的古墓派機關圖——而第七處機括的標記,正對應著紫衫龍王說過的"第七座墳塋"。
    遠處金陵城頭忽然傳來暮鼓聲。
    當第一聲鼓響震落磚縫裏的咒文時,我懷中的虎頭符突然裂成兩半。
    某種帶著海水鹹腥的寒風掠過脖頸,黎婉的銀簪在這陣風裏奏出《清心普善咒》的調子——可我分明看見,簪身暗紋正在陽光裏扭曲成蝴蝶穀的喪歌譜。
    黎婉的血跡在青磚上蜿蜒成線,我蘸著汙水抹開暗紅,指尖突然觸到砂礫般的顆粒——是蝴蝶穀藍磷粉受潮後的結晶。
    晨光斜照下,這些微光竟在磚縫裏拚出半幅星宿圖。
    "坎位兌宮,水澤節卦。"我捏碎掌心的磷粉,看藍霧升騰間顯出一座八角塔樓的虛影,"楊左使,明教在金陵可有七層佛塔?"
    楊逍的折扇突然停止顫動。
    扇麵潑墨裏浮出半張人臉,正是三日前在醉仙樓遞過密信的波斯商人。"第七座墳塋壓著朱雀眼。"他嗓音裹著金鐵相擊的脆響,"宋掌門可聽過"七星鎖魂陣"?"
    我懷中的虎頭符突然發出蜂鳴。
    黎婉染血的裙角碎片無風自動,那些暗紅紋路竟與汙水裏的星圖完美重疊。
    當最後一道血線指向城南時,宋遠橋的劍穗突然迸出火星,藍尾鳳蝶觸須在火光中化作齏粉。
    "是汝陽王府的鷹犬!"黎婉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指尖寒玉真氣激得我經脈發顫,"那些蛇血裏的冰晶......"
    話音未落,七支淬毒弩箭破空而至。
    楊逍的扇骨碎片淩空結成盾陣,金鐵交鳴間震落滿地藍磷。
    我抱著黎婉滾進牆根陰影,看汙水裏的星圖被箭矢攪碎成粼粼波光——碎光中卻藏著更清晰的塔樓輪廓。
    "坎中滿,兌上缺。"我咬破指尖在青磚上畫卦,血珠滲進磚縫時突然騰起紫煙。
    煙霧中浮現的琉璃瓦頂,分明是去年護送六大派時見過的汝陽王府別院!
    黎婉的銀簪突然自行飛起,在虛空中刻出北鬥七星的軌跡。
    當勺柄指向東南時,楊逍突然大笑:"好個連環鎖,竟用寒玉功凍住地脈!"他袖中飛出三十六枚銅錢,每枚都精準嵌入青磚的波斯咒文。
    地麵開始劇烈震顫。
    宋遠橋的真武劍插入地縫,劍氣激得汙水倒卷成漩渦。
    我盯著漩渦中心逐漸清晰的塔樓倒影,突然想起紫衫龍王指甲劃過掌心時,那些咒文第七筆的轉折角度——與塔尖飛簷分毫不差。
    "跟我來!"我拽著黎婉躍上屋簷,虎頭符的蜂鳴突然轉為清越龍吟。
    城南騰起的炊煙裏,果然藏著七重塔簷的輪廓。
    黎婉發間的銀簪應和著龍吟震動,簪頭寶石裂開的紋路正對應塔樓窗欞的樣式。
    穿過三條暗巷時,腐臭味突然被鐵鏽味取代。
    十二個黑衣刀客從牆影裏閃出,刀刃上流轉的藍光與蝴蝶穀磷粉如出一轍。
    楊逍的銅錢陣剛擊飛三人,屋頂又躍下七名手持鐵索的番僧——他們額間的火焰紋,正是汝陽王府死士的標記。
    黎婉的銀簪劃出新月弧光,擊斷三條纏向我腳踝的鐵索。
    我反手抽出真武劍,劍鋒挑起的汙水竟在半空結成冰錐。
    當第七個番僧被冰錐刺穿咽喉時,地底突然傳來機括轉動的悶響。
    "退後!"宋遠橋的劍氣劈開青石板,露出下麵密密麻麻的青銅齒輪。
    齒輪縫隙間滲出的藍霧,竟將楊逍的銅錢腐蝕成綠鏽。
    我扯下道袍裹住黎婉,翻身滾進酒肆門檻的瞬間,整條街的青磚突然塌陷成九宮格。
    二十八個銅人從地底升起,關節處噴出的毒霧染紫了半邊天。
    黎婉的寒玉真氣在身前凝成冰盾,卻擋不住銅人眼中射出的金針。
    我揮劍斬斷三根金針,虎口被震得發麻——針尾刻著的波斯文,正是紫衫龍王昨夜寫在我掌心的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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