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盯著道袍上瘋長的青藤紋路，它們正與牆壁的熒光符文同步明滅。
    黎婉肩頭的墨蓮紋滲出的血珠滴落在地，竟在青石板上洇出細小的八卦圖案。
    "宋師兄，這紋路..."黎婉的峨眉刺還在嗡鳴，她指尖撫過自己鎖骨處蔓延的墨色藤蔓，"像是要把我們和陣法煉成一體。"
    我扯開衣襟，看著胸口蔓延的青色紋路突然笑出聲："武當心法講究天人感應，倒沒想到要和石頭談戀愛。"指尖彈在石壁上，符文明滅間竟有回應的震顫順著紋路爬上小臂。
    黎婉蒼白的臉上浮起無奈的笑，水色裙裾掃過滿地遊動的光斑。
    當我們並肩踏入密室核心的瞬間，穹頂星圖驟然倒轉，二十八宿的位置竟與三年前我在藏經閣修補的《紫霄星衍圖》分毫不差。
    "坎位踏北鬥，震宮避貪狼。"我拽著黎婉疾退三步，原先站立處突然炸開七道劍痕。
    那些嵌在石縫裏的熒光苔蘚突然暴長，在空中織成密不透風的劍網。
    黎婉的銀簪突然脫手飛出，在劍網中劃出玄妙的軌跡。
    我盯著簪尾拖曳的流光，突然想起上個月在後山瀑布練劍時，她挽發用的正是這招"流雲回風"的變式。
    符文鎖鏈纏上腳踝的刹那，我索性順著拉力騰空翻起，道袍灌滿真氣鼓成風帆。
    "黎師妹，借簪一用！"
    銀簪入手刹那，牆壁上的雲篆突然化作實質的墨色藤蔓纏來。
    我並指抹過簪身，用太極勁將簪子射向穹頂天樞位。
    整個密室突然響起晨鍾暮鼓般的轟鳴，那些張牙舞爪的符文鎖鏈竟在半空凝滯成水晶般的透明狀。
    "這是...劍氣留形？"黎婉驚呼未落，凝滯的符文突然炸成漫天星雨。
    我攬著她滾到牆角，後背撞上石壁時才發現那些熒藍苔蘚正在吞噬真氣，道袍下擺已經爬滿蛛網似的晶簇。
    黎婉突然伸手按住我胸口，她指尖沾著自己肩頭的血："師兄看這些星軌走向，像不像張真人在伏魔殿留下的周天劍陣？"血珠在青藤紋路上滾動，竟勾勒出殘缺的陣圖。
    我忍著經脈灼痛仰頭細看，那些遊動的符文突然分裂重組，在穹頂拚出半幅真武七截陣的陣型。
    當第十七顆熒光星子歸位的瞬間，整麵東牆突然浮現出流動的劍譜——正是三年前我替無忌師弟擋下滅絕師太三掌時，恍惚間見過的玉虛宮秘傳！
    "黎婉，踏離位，走兌宮！"我甩出道袍卷住她腰肢，借力將她拋向陣眼。
    她淩空旋身時，水袖中飛出十二枚銀針釘在星圖節點，密室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
    寂靜中響起細碎的破裂聲，我們道袍上的紋路開始滲出光霧。
    黎婉突然悶哼一聲跌坐在地，她腕間的翡翠鐲子寸寸龜裂，露出內層鐫刻的微型星圖。
    我正要上前攙扶，腳下青磚突然塌陷成八卦陣圖，地底湧出的泉水裹著熒光苔蘚，在我們頭頂凝成旋轉的劍輪。
    "師兄，這些符文在模仿我們的內力運轉！"黎婉突然扯開染血的衣襟，她心口浮現的墨蓮正在吞噬星輝，"它們在...在學習武當功法！"
    劍輪劈落的刹那，我袖中飛出三張黃符——這是上個月騙過火工頭陀的障眼法。
    爆炸的硝煙裏，黎婉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掌心墨蓮紋路竟與我的青藤紋路咬合成完整的太極圖。
    符文鎖鏈再度纏來時，我驚覺體內真氣正沿著紋路倒灌進石壁。
    "黎師妹，還記得我們給無忌演示的兩儀微塵陣嗎？"我咬破舌尖噴出血霧，在漫天星雨中畫出殘缺的陣紋，"這次可能要玩真的了..."黎婉指尖的墨蓮突然綻放出妖冶的紫光，那些原本吞噬真氣的符文鎖鏈竟在她掌心跳起詭異的舞步。
    我盯著她鬢角滑落的血珠在星軌上蜿蜒出卦象，突然想起三年前在真武殿偷喝師父的雲霧茶時，茶湯在青瓷碗裏打轉的漣漪。
    "師兄，你看！"她突然並指戳向自己鎖骨處的墨蓮，血珠在空中炸成細碎星光，"這些符文在模仿我們的內力，但若是反過來——"
    我福至心靈，劍指劃破手腕。
    血珠墜地的刹那，二十八宿星圖突然扭曲成麻花狀。
    那些正在吞噬真氣的熒光苔蘚像是被燙到般蜷縮起來，穹頂倒懸的北鬥七星突然亮得刺眼。
    "好個以毒攻毒！"我大笑著扯開道袍，胸口的青藤紋路突然暴長三寸。
    黎婉的水袖纏住我的腰，我們像兩隻交頸的鶴在劍網中翩然折轉。
    當她的銀簪第三次釘入震宮方位時，整麵石壁突然浮現出流動的《黃庭經》——正是上個月我騙小道士們說祖師爺托夢傳授的假秘籍！
    符文鎖鏈突然發出類似金屬斷裂的脆響，黎婉突然踉蹌著靠在我肩上。
    她發間的茉莉香混著血腥氣，讓我想起去年中秋在漢水畔偷喝女兒紅的那個雨夜。
    那些在石壁上流動的經文突然倒卷，化作實質的金色絲線纏住我們相握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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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坎離交泰，水火既濟。"我咬破舌尖在黎婉眉心畫出血符，她腕間的翡翠碎鐲突然迸發出青光。
    那些正在吞噬星輝的墨蓮紋路突然反向流轉，將穹頂星圖吸得向下凹陷三寸。
    黎婉突然拽著我撲向乾位，她染血的裙裾掃過地麵時，那些熒光苔蘚竟如活物般避讓。
    我們滾落在地的瞬間，整座密室突然響起晨鍾暮鼓般的轟鳴。
    我後頸撞上石壁時，瞥見三年前藏在真武大帝像後的酒葫蘆竟在陣眼中浮現。
    "師兄，看星軌！"黎婉突然撕開衣袖，她手臂上的墨蓮正在吞噬遊離的熒光。
    那些原本凶戾的符文鎖鏈突然溫順如蛇，在我們周身遊走出兩儀圖案。
    我並指按在她後心，突然想起去年在後山溫泉偷看她練劍時，那招"回風舞柳"的第七個變式。
    當第三十六道符文鎖鏈化作青煙時，黎婉突然軟倒在我懷裏。
    她發間的銀簪不知何時插在了我肩頭，溫熱的血順著道袍紋路滲入石縫。
    那些原本張牙舞爪的熒光苔蘚突然開始瘋長，在我們頭頂結成巨大的蓮花寶座。
    "宋師兄..."她沾著血的手指撫過我胸口的青藤紋路，"你記不記得去年重陽節，我們在紫霄宮房梁上發現的..."
    "《混元星鬥錄》殘頁！"我猛地抬頭，穹頂星圖正在重組成熟悉的陣勢。
    那些原本吞噬真氣的符文突然開始反哺內力，我摟著黎婉旋身躍起時，道袍下擺掃過的軌跡竟與牆上劍譜完美重合。
    黎婉突然咬破手指點在翡翠碎鐲上，迸濺的星火中浮現出半幅陣圖。
    我大笑著扯下腰間酒葫蘆——裏麵裝的根本不是酒，而是上個月從火工頭陀那兒順來的朱砂雄黃。
    當混合著真氣的液體潑向陣眼時，整座密室突然飄起鵝毛大雪。
    "這是...劍氣化形？"黎婉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那晶瑩的六角形暗器在觸及她掌心血珠時突然融化。
    我們道袍上的青藤墨蓮紋路突然脫離軀體，在空中交織成巨大的太極圖。
    當陰陽魚眼亮起的刹那，地底突然湧出溫泉，將我們浸泡在氤氳霧氣中。
    我攬著黎婉的腰肢踏浪而起，她濕透的鬢發貼在我頸側："師兄，三清鈴！"我猛然想起藏在袖中的銅鈴——這是上個月騙過蒙古國師的法器。
    鈴音蕩開的漣漪中，那些正在重組的符文突然僵直如木偶。
    "震三兌七，走巽位！"黎婉突然掙開我的懷抱，水袖中飛出七枚銀針釘住我的影子。
    我福至心靈地翻身倒掛，看著自己映在泉水中的倒影突然化作三頭六臂的真武法相。
    當第十七道鍾聲響起時，整麵東牆突然浮現出流動的《玉虛劍訣》。
    就在我們指尖即將觸到劍譜的瞬間，穹頂星圖突然坍縮成熾白光點。
    黎婉的驚呼聲中，那些被破解的符文突然化作液態黃金倒灌進陣眼。
    我下意識將她護在身下，後背撞上的卻不是石壁，而是某種溫潤如玉的屏障。
    強光中，黎婉的銀簪突然懸浮在我們麵前。
    簪尾拖曳的流光裏，我分明看見三年前那個暴雨夜——當時我正躲在藏經閣偷換張無忌的《九陽真經》，而窗外閃電照亮的身影...
    強光吞沒視野的刹那，我聽見黎婉的笑聲混著玉石碎裂的清響。
    某種比星輝更璀璨的光源正在我們相握的掌心跳動，仿佛當年在漢水畔撿到的鵝卵石突然孵出了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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