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小小的變故不影響大局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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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樣救援黎陽算是順利談妥,劉琰氣鼓鼓起身剛要走卻被袁尚叫住:“近日家母令我轉達,二嫂還是盡快過門的好。”
劉琰先是驚喜,緊跟著驚訝,瞬間驚訝過後渾身發冷,你們娘倆能有這閑心?別以為咱心眼實誠就好騙,先給個甜棗準沒好事!
袁尚深施一禮,他剛起身想繼續講話,就在要講沒講的時候,站在一旁的袁譚迅速使了一個眼色。
陶升站出來環顧施禮:“我家主公首開勝端,親手奪回先主寶刀,論功績當屬第一,現願用寶刀交換大將軍兜鍪,還望幽州割愛。”
“先主寶物豈能隨意交換?”魏郡太守高蕃起身駁斥:“若無冀州騎兵策應,青州豈能獨勝!若無冀州義勇此戰艱難無比,義勇為誰而來不必在下多講,曹賊重甲全在中央,我主臨陣當前誰敢無視?”
蘇由點頭附和:“掛帥得勝居功至偉,我主當授大將軍兜鍪。”
“某不是講吾弟功微,就事論情,兄弟之間交換先父遺物合情合理。”
袁譚泰然自若娓娓訴說,真好像嘮家常一樣,功是功情是情,袁尚也可以隨便交換,前提是你得有東西可換。
“為何不私下提議,當此景袁青州有何深意?先主佩刀交換禦賜至寶幽州豈不吃虧?袁青州若真有誠意不妨割讓平原。”
審配性子耿直講話不管不顧,都住在袁紹府邸,各家隻隔一堵木牆,想換很方便,直接說就行。當眾交換無非做給大家看,袁譚不是搶不是騙,誰都說不出別的話。
別以為小心思看不出來,頭盔到手轉身就自稱大將軍,危險性在於老百姓不知道內情,會認為幽州支持你,一個個人去解釋太麻煩了,肯定造成冀州人心浮動。
要換也成,拿出平原展示誠意,不是說寶刀不如頭盔,都是遺物沒有高下之分,你拿出超過物品價值的代價,證明和幽州貪圖利益你倆沒有勾連,問題是你舍得嗎?
袁譚氣的直哆嗦,差點想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抖落出來,話說我隻是想要頭盔而已,又不是馬上就搶冀州,你至於激烈反對嗎?
你暗地裏挖牆腳我什麽話都沒說,去黎陽打曹操我也認可,我從大局著想,敬你一尺你就該還我一丈,可是我也得給陣營裏的支持者有個交代吧。
也別說事先不和你通氣,你觸手伸進青州,暗戳戳搞小動作也沒和我商量吧,從你那搶先要個頭盔,無關緊要的事情上壓你一道而已,就這麽小小一點的便宜你也不給?
“沒了平原還叫什麽青州?兄友弟恭怎能如市井一般講起地盤來,簡直無理至極。”
辛評恨死審配了,本來可以拖,先說好交換,你可以不馬上給嘛!一年兩年三年四年東西在劉琰手裏誰還能搶不成,結果看你急的,現在就想要,你要偏不給你。
劉褒懂什麽?袁尚還年輕,主意肯定都是你審配出的,虧你你經常以謀臣自居,講話就不能委婉點兒?拋開其他不講,讓袁譚下不來台絕對忍不了。
“不講地盤講親情,我家主公與袁幽州同為先主嫡子,交換也該親兄弟之間,與其堂兄弟講市儈,不如袁幽州贈予我主,也全了仲治所言兄友弟恭。”
哪壺不開你提哪壺,袁譚臉色漲得黑紫,再也不能控製情緒,狠狠拍擊桌麵指著審配半晌沒能講話。
冀州士族人人都嚇出了一身冷汗,不明白這又鬧哪一出兒啊,長子過繼這件事計劃很好,袁譚是未來三公隱隱還占了便宜,想不到被官渡之敗打亂了部署,現在成了最臭一招壞棋。
現在形勢這麽好,幹嘛要提這檔子事?都知道袁譚有多忌諱這件事,你審配不知道?為了個破頭盔。。。。。。
劉惠忽然苦笑自嘲,也不能說是破頭盔,對於袁尚錦上添花,袁譚要是得了幫助非常大,短時間可能看不出效果,等青州威望穩固,他日再回到冀州沒準兒就能一呼百應。
轉念一想完全不合乎邏輯,袁譚就算真做了大將軍也沒用,冀州人都認準了袁尚,長腦子就看得出來,事情肯定不是一頂破頭盔這麽單純。
李定悄悄捅了捅劉惠:“不會吧?”
“不會!”
劉惠講話斬釘截鐵,其實心裏虛的很,真不希望大好局麵被打破,真到那一步,冀州眾人的赤膽忠心非碎成粉末不可。
“兄長願贈予我否?”袁尚說著伸出手隻等對方答應。
“我講話不作數。”袁熙很機智的將球踢出去。
劉琰眼珠一翻仰麵看天,等了好久眾人一直鴉雀無聲,知道誰都幫不上忙,也躲不過去,無奈吸口氣看向眾人:
“要我說誰都別要,送許昌交給陛下定奪,名分都是虛的威望得靠打。”
刁恭一拍大腿,可算有人說出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了:“有實力還怕得不到名分?我支持劉孝陽。”
“在下附議!”
“這是正途,在下支持!”
這主意最好不過,皇帝給誰大家都不在乎,以權臣當政的理由拖延不承認就行,拖個三五年再來一次官渡不信打不贏,打贏了頭盔就不重要了,誰愛要誰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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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人紛紛表示支持,場麵一度熱烈到失控,人群中甄逸擺著一張苦瓜臉,看向劉琰連連搖頭,這個辦法隻要有腦子就能想到,確實能有效解決矛盾。
然而卻無法實施:大漢講究孝道為先,那可是皇家禦賜,代表親爹生前的無上榮耀,除非皇帝要派人收回,否則誰敢拍板送回去誰就被世人唾棄,永遠翻不了身。
要是禦賜玉器、金銀還能陪葬,甲胄這東西要陪葬得請明旨,而且這玩意是皇家禦賜、官身標誌當事人隻有使用權,擅自陪葬等於忤逆,埋進墳墓會給去世的人招罵,就算是亂世做兒子的也不能汙了親爹身後名。
“你敢?!”審配當然震驚,他早就想過這條路,和甄逸所想一樣,他不敢這樣做。
“正南呐,你說我有啥不敢。”劉琰一句話噎住審配。
皇帝都敢做,還有啥事做不出來?這也是逼急了,燙手山芋給誰都不是,留著更壞事,沒人說就咱自己說。
沒說之前劉琰還忐忑,說完發現完全沒壓力,沒過門仍和袁紹是平輩,現在還稱呼本初呢,姐夫的身後事,小姨媽給晚輩出主意沒毛病!
“舅母,這主意怕晚輩無法遵從。”袁譚思來想去,覺得作為袁紹長子必須第一個反對。
嚴格來說與袁譚沒關係,他過繼出去長子就是袁熙,這事要做也可以,劉褒作為嫡母強行指定袁熙執行。
他真希望劉褒這麽幹,壞事強迫兄弟做,那樣的話世人得罵死袁尚,但是他不能說,多說一句黑鍋就能甩到自己身上,還得明確表態反對這樣做,好把自己徹底摘出去。
最終拍板還得是袁尚袁熙倆人商量,除非袁熙主動站出來犧牲自身,或者親愛的小姨媽,偉大的舅母,沒準您老腦瓜子進水,一衝動指定袁熙去做也成。
那大家都沒有壓力了,誰都不用做壞人,相信所有人都會樂意接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劉琰屁股上,這個女人經常忘記帶腦子,沒準兒今天就沒帶,有人擔憂,有人期待,有人不知所措,有人嚇的要死。
別看袁熙懦弱,他可是袁紹親兒子,正牌幽州刺史,沒了他劉琰無法在河北立足,另一方麵,再也找不到這麽老實的優質男,永遠也不會再有。
劉琰始終低著頭,緊抓衣襟沉默不語,本就生得白現在更是毫無血色白得滲人。
看樣子她今天帶了腦子,廳堂內一陣遺憾歎息,甄逸剛才嚇壞了,好在劉琰沒有選擇那樣做,懸著的心這才落地,袁熙也是一身冷汗,這一步踏出身敗名裂,隻有自殺一途可走。
“不如再議。”底下有人冒出一句,陶升立即反對:“我家主公誌在必得,今日必須有個章程出來。”
“終於暴露了,你家憑什麽誌在必得。”審配繼續冷嘲熱諷:“侄子憑什麽討要叔叔遺物?有一處你講得有理,今日必須拿個章程,將先主思召交出來!”
“審配你個無恥小人!”辛評怒不可遏,一而再觸碰底線就算火拚也要討個公道。
“有事好商量不可動怒。”有人勸阻審配,有人拉住辛評大廳裏亂作一團。
辛評火氣壓不住,一味朝前竄:“我不怕!終究都是死。”
審配還不依不饒:“別聽他放大話,這裏不是青州勸你考慮清楚。”
這一句衝動話將所有人都嚇到了,審配你什麽意思?不是人家地盤,所以行事得老實些,要是不老實呢?
“你他媽長個嘴胡說。”劉琰尖叫一聲撲過去拽著審配就打。
審配肩膀甩動順手推去,兩人近距離推搡,過程太快看清楚的人不多,反正就看見劉琰順勢踉蹌後退。
欺負劉琰韓猛第一個不樂意,揮拳揍了審配一個趔趄,再舉拳見袁尚擋在麵前驚得一縮,低頭慢慢退了回去。
袁譚也來到當中兄弟倆並排站在一起,這下眾人都不能打了,各自分開坐回原位,劉琰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樣坐地上說什麽不起來。
袁尚上前借著攙扶小聲嘀咕:“都看的清楚,正南都沒碰到您,反倒吃了韓猛老拳,二嫂啊差不多算啦。”
“不如暫由袁幽州保管,於自家未出,終強過相互爭奪。”崔琳提議得到不少支持。
甄逸不表態不行了,扯住劉琰當眾就喊:“豈不聞稚子報金,虞氏叔公?”
甄逸不阻攔,劉琰也不會愚蠢到答應,已經放到台麵上公開,結果你倆又不爭了,你倆放下爭執袁熙可難受,袁熙可是真真的嫡長子,比袁譚威脅大多了!
誰能保證今後袁尚手下不惦記?萬一使壞偷走,袁熙滿身是嘴也說不清楚,等袁熙名聲徹底臭了,你再說一句頭盔找回來了,就幽州這點實力隻能吞下苦果自認倒黴。
算你品格高尚不幹偷竊勾當,劉褒借去看也受不了,哪天說一句送母親吧,不送就是忤逆,送了袁譚就得恨死袁熙,得罪人的事堅決不能幹。
虞氏叔公和懷璧其罪是一個典故,虞國國君知道虞叔有一塊美玉,上門討要,虞叔沒辦法最後隻能給,沒過多久虞國國君知道虞叔有一把寶劍,又來討要,虞叔說了句著名的話,是無厭也,無厭將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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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得無厭的人永遠無法滿足,退讓隻會一而再再而三,問題是虞叔能率兵將虞國國君趕走,袁熙可沒那個實力。
討要先例一開,要完頭盔要兵,兵要去了再要地盤,到那步田地,袁熙全家四口人真就隻剩老爹的府邸小房間了。
審配先是道了歉,之後開出價碼:“韓猛暫歸幽州如何。”
“加上郭援。”韓猛失而複得讓劉琰心動了,真應了那句是無厭也,有了猛將就想著統帥。
郭援說不上數一數二,那也是出類拔萃的河北宿將,軍隊可不僅隻有打仗,其他的如征兵訓練,後勤調度等等事情多了去了,除了他沒人擅長統籌全局。
袁尚直接拒絕:“郭援另有重任,孟岱可以。”
“你這是要他去送死。”劉琰回身朝外一指:“並州能穩住就行,冀州才重要。”
“高並州要河東,更要我等給個態度。”審配何嚐不明白道理?
高幹出身名門,能力不俗也具備號召力,先前在並州混的風生水起,但是,還是但是,都但膩歪了還得說是,官渡失敗後太原郡倒向曹操,現正和高幹爭鬥焦灼,其餘各個城池搖擺不定,關中名義上也倒向曹操。
起初高幹的擔子不重,能守住上黨保證壺關要塞安全就行,當下外部壓力徒增,敵人隨時有東進的可能,上黨緊鄰河東,是高幹老巢容不得有失,現下急需主動開辟河東戰場分散注意力。
高蕃不能去,五校營是他一手帶起來的,必要時需要他出麵穩定軍心,老領導離職後派去外地作戰,不免會有流言蜚語,萬一戰死了袁尚沒法對五校營的將士交代。
能打贏沒人甘願接受失敗,要派就派出最好的將領,袁尚同意郭援去也是無奈之舉,現有將領中除了他沒人適合作統帥。
“青州就不重要是嗎?你等眼裏我就是外人。”袁譚冷笑幾聲,臉色突然緩和下來,甚至還有幾分歡喜:“我若是舅母便爭取一二。”
袁譚說的沒錯,劉琰明知道沒用還是想盡力爭取一下:“郭君,隻要你說一句我力爭到底。”
郭援大步上前拱手:“冀州能為帥者隻餘某,此去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你是傻子嗎!”
劉琰不能理解,明知道凶多吉少還義無反顧,都講幽州人一根筋,現在看來郭援這個豫州人也不遑多讓。
“今年中山賦稅交幽州支配,安國縣丞有缺不知二嫂可有人選?”
袁尚開出價碼奇高,中山國下轄十三個大縣,賦稅與幽南二郡相差不大,一年收入足以解決麵臨的所有難題,怕有人懷疑瞞報收入,拋出了安國縣丞給劉琰安插人監督。
“就送與顯甫。”袁熙挺身而出拉住袁譚袁尚,三兄弟六隻手緊緊握在一處,袁熙激動得熱淚盈眶大喊一聲:“共勉!”
袁譚說氣話似是嘲弄似是鼓勵:“你做得主?”
袁熙表情決絕而昂然:“此後幽州軍交由兄長任憑驅使。”說完扭頭冷哼一聲:“婦人拋頭露麵成何體統,滾回屋去再不許出頭。”
劉琰想過去抽袁熙一嘴巴,孫伉刑顒一左一右扯住不鬆手,甄逸跪在麵前連連作揖:“切不可義氣用事,當眾駁了家主麵子悔之晚矣。”
劉惠也在耳畔低聲苦勸:“袁幽州還能如何?此舉似乎兩全其美,即便要打要罵也該回房。”
袁譚一時喜形於色,毫不掩飾興奮表情,分開眾人來到劉琰身前:“思召寶刀就贈予顯奕,至於幽州軍嘛,韓猛孟岱二人即可。”
“別人你也使不動。”劉琰走到門口停住,轉回身仿佛變了一個人:“今後老子陪家姐享受人生,哦吼吼吼,你家破事兒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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