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快樂總是很短暫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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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開時代背景思辨的行為是耍流氓,19世紀之前馬克思還在另一個位麵刻苦學習,現在我們要從當時的立場設身處地的來分析:勞動本身沒有價值,通過勞動獲得有價值的收獲才能體現勞動存在價值。
拋開精神層麵不談愚公移山的勞作本身沒有價值,窮極一生隻會挖出無數碎石,非要等完成鑿空之旅,天塹變通途才具備現實意義。黃金之所以貴重,不是因為它埋藏在地底需要付出勞動開采,而是因為黃金本身存在價值。
弘農夫人或者說唐家表麵上屬於潁川派係,實際上他們更傾向於利用門閥維護皇權,故此唐家能遊走於門閥與皇權之間獨立於環境之外,高屋建瓴的觀察形勢的發展和變化。唐翔代表楊彪同時也有自身的利益訴求,和韋康密談的內容裏有一項就是讓劉琰殺回冀州,唐家希望讓世人看到自己也有一把快刀,如果這把刀並不鋒利那就隨他折斷再找一把便是。
和唐家人信心滿滿不同,關中人不覺得劉琰有什麽軍事價值,當初幫助劉琰的目的很簡單,一是在劉靖身邊安插一個屬於門閥內部的人,沒有比劉琰更合適的人選。其二在於劉琰本身既有門閥背景又具備袁氏眷屬的身份,另外她還是劉珪的親妹妹,控製一枚有價值的棋子沒準什麽時候用的上。
唐翔的要求韋康還是答應了,不過關中人有自己的打算,他們希望由劉靖來完成軍事計劃,也不必去冀州能幫高幹拖延到曹操撤軍就足夠了。劉靖出乎意料的不上鉤,現場的關中人也是懵了,請劉琰救援高幹隻是簡單提一嘴。過後關中人還當是開出的條件不夠,時間一長才發現屠各都尉當真是無欲無求,關中人萬般無奈又將主意打到劉琰身上。
劉琰早就戒毒連賭都戒了,也沒喝假酒才不會去送死,別說去冀州去上黨也不成,再說趙儼打不下壺關肯定會撤退,高幹暫時也不用人幫忙。關中人不放棄繼續死纏爛打,這次關中人帶著吉邈一起來想裝病都辦不到,給吵的心煩幹脆和劉靖一起離開上郡。
呼延一族駐牧在河套地區,按照匈奴人的傳統入贅女婿沒有婚前財產的支配權,包括劉靖的老巢西安陽在內都屬於原配呼延氏,劉靖敢不要老婆領土麵積得縮小一半。身邊隻有魯昔的五百騎兵,去人家的地盤且不說得看主人的臉色,生命安全還無法得到保證,劉琰是一百個不願意去,到美稷就不再走了好似鬥氣一般非要呼延氏親自來會麵。
呼延氏沒示弱,派人送來一張平日裏隨身使用的鐵胎弓,表示雙方可以約個時間郊遊射獵一番。劉琰力氣不夠開角弓騎射還行,試了試勉強發箭隻能射出十幾步遠。久在軍旅也算見多識廣,曉得鐵胎弓和大公相似都屬於複合弓,拉力沉重除非力大無窮否則要靠巧勁,強行開弓隻會費力不討好,為了不當眾丟麵子拉著劉靖非要教自己如何使用。
“右臂拉住弓弦不要動,左手朝前推。”劉靖站在一旁也是無奈,還是盡心盡力教吧,大老婆小老婆手心手背都是肉,劉琰折麵皮說不準會鬧什麽亂子。
開硬弓隻憑蠻力不夠確實需要技巧,持弓側身站定,雙腳平行分開與肩膀同寬,上身微微前傾重心落在兩腳之間。調整呼吸放鬆身體,左手抬弓定在耳旁不動,右手扳指勾住弓弦,頭與肩膀兩端形成穩定的三角架構。待弓弦握穩左臂持弓上推,帶動弓身高高楊起,此刻弓手目視遠方腰間發力轉肘沉肩,整張弓身迅速向前畫半圓。
前手如推泰山,後手如握虎尾,弓弦上勁一氣嗬成大弓漸至滿弦,砰一聲弓弦響動,破甲重箭穩穩命中百步之外的箭靶,劉琰高興的雙腳跳起抱住劉靖一陣猛親。
硬弓最難就是如何迅速拉開,過完這一關剩下的就是刻苦練習,劉琰底子很好準頭不差,不過想連續開弓需要充沛的體力,除了反複鍛煉沒有捷徑可走。硬弓射程不比角弓遠太多,然而弓力要強上好幾倍,用平頭重箭威力駭人,距離放近兩層重甲都未必能防住。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每天反複練習,開十弓這輩子估計都做不到,三連射之後就得蹲地上大喘氣。脫力不算什麽大事,劉琰是驕傲的騎兵,有過一次慘痛的下馬經曆,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下馬,既然不下馬隨時可以跑嘛。
過去大漢為南匈奴單於在美稷建有一座單於府邸,在劉琰看來就是一座地主小院,怪不得劉豹死活留在大陵不肯回來。兩進的院落破敗寒酸最值錢的就屬一張雙人床,估計多少年沒好好修理過,稍微用力就嘎吱嘎吱亂響,搖搖擺擺跟坐船差不多。
“不去關中就算了,幹嘛交出五郡政務?”劉琰肩頭抵在床上雙腿倚著牆壁倒立,兩腳繃得筆直盡力去勾床頂板彩繪雲紋。
劉靖坐在床沿擦拭銅錘,不時扭過頭嗬嗬傻笑:“本來就是大漢的郡縣。”
劉琰渾身一緊失去平衡跌倒在床上,翻身彈腳踩住他堅實的後背:“你倒是不忘本,我記得你想做大單於都想瘋了,鎮西將軍比大單於位高權重,幹嘛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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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大單於是不想匈奴人繼續流血,我們流了太多的血。”劉靖依舊仔細擦拭銅錘。
劉琰禁了禁鼻子:“別忘了你是漢人,你姓劉!”
劉靖扭過頭鄭重開口:“大漢讓我們家管理匈奴,我有責任給屬國安定,不管境內百姓是匈奴人還是漢人。”
“你倒是高尚。”劉琰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忽然想起來一件重要的大事:“她什麽時候來?”
劉靖雙肩輕微聳動,說話聲音有些不穩:“昨天剛到,我現在就去接她。”
劉琰爬上男人後背如一條蛇一般緩緩滑動:“怕什麽,就是郊遊而已。”說著溜進男人臂彎裏仰頭盯著對方雙眼:“要她死會讓你動手。”
談到這件事劉靖好像換了一個人,麵色逐漸驚懼雙唇不住顫抖,劉琰嗬嗬笑出聲,手指輕杵對方額頭話音變得溫柔:
“騙你玩,那你不許走,等我玩膩了才能還她。”
劉靖伸手撫摸愛人發絲,想是在盡力掩藏懦弱:“我們該有個孩子,我倆也好一起感受生活的快樂。”
劉琰的眼神突然一凝:“我們有四虎,女兒不好嗎?”
“我是說,我們自己的孩子,也許是我不行。。。。。。”
“放屁!”劉琰瞬間變得猙獰,環抱男人瘋狂般尖叫:“你有孩子,你在嘲弄我不行!我告訴你我有女兒!我生的!我生的!”
大床終究經不起折騰,轟隆一聲過後徹底坍塌,嗆人的灰塵中連續的咳嗽夾雜著女人惡毒的謾罵,罵聲越發高亢越發歇斯底裏,隨著銅錘掉落發出脆響一切終歸於平靜。
他以為自己為了當下而活,其實是沉浸在過去無法自拔,現在是好是壞無法改變過去的刻骨銘心,眼前的物是人非不會更改今後的一如既往,他不能忍受徹骨的思念和難言的懊悔,為了緊守最後的底線隻能全心全意的付出自己。
湛藍色的晴空幾朵白雲掛在天際,初冬的冷風吹在臉上冰涼刺骨,劉琰內穿白色錦袍外罩絲絨大氅,十字綁帶交叉勒在胸前緊緊勒出兩座雄偉的山峰,胯下一匹紅色駿馬盡情在草場上奔馳。
這個季節草木枯萎算不上打獵的好時候,很難找到獐子,麋鹿這些大型野獸,大家也不圖收獲多少獵物。呼延氏的騎兵和劉琰的烏桓衛隊護衛各自的主人,好似比賽一樣疾馳在枯黃色的草原上驅趕野獸。兩個女人不打算給對方犯錯誤射偏的機會,既相互較勁又各自提防,始終相距一箭之外追逐獵物。
追逐野獸的過程充滿混亂,枯黃的草場上難得有幾隻野兔冒出來,雙方的衛士之間馬上會爆發激烈的爭奪,落馬受傷在所難免,這時候就看哪一邊的主人率先射中野獸,隻要射中爭奪就會停止,隨之而來的高聲喝彩既是炫耀又是示威。
一隻黑色的大獸從身側略過,不等殘影跑遠劉琰抬弓射出箭矢正中大獸脖頸,待看清是頭野豬周圍爆發陣陣喝彩。野豬身中箭矢被疼痛激得發了狂性,不顧鮮血噴濺直衝過來,坐騎給嚇得驚慌失措,不管如何抽打也不奔跑隻顧後退。
劉琰抬手阻止衛士的攻擊意圖,翻身下馬抽出長刀立定不動,此時野豬已經到了近前,瞪著一雙赤紅色的眼珠騰躍而起,就在這一刹那,劉琰扭轉身形避過撞擊,照準眼前的黑褐色揮刀劈落,刀條入肉切進骨縫緊跟著手腕翻轉狠狠一擰,野豬轟然倒地半響也無反應。
“往日隻顧砍人,這還是頭一次喝獸血呢。”劉琰手持思召站在呼延氏馬前,刀身鮮血早已不見蹤跡。
呼延氏好容易控製住驚慌的坐騎,表情陰冷盯著前方利刃:“我從沒殺過人,今後也不會殺人,因為我是個好妻子好母親。”
劉琰先是麵色一滯,轉眼又和顏悅色:“說好的咋還變卦,為什麽不帶兒子一起來?”
呼延氏心中泛起惡寒,轉頭看向遠方轉移了話題:“你那馬太差,想要立足草原先得降服駿馬。”
“你這馬也不怎麽樣。”劉琰走上一步。
這一動不要緊,眾人的坐騎受到驚嚇連連後退,呼延氏棄馬迎著危險走上前去,昂首挺胸絲毫沒有怯懦:“我有匹好馬就看你本事。”
順著呼延氏手指望去,遠處幾個侍衛緊挽套索奮力牽扯一匹白色駿馬,那駿馬渾身雪色瑩瑩透亮,長長的灰色鬃毛從脖頸逐漸化作成一條細線,通過整條馬背延伸至臀端,隨著馬尾甩動如同濃密烏雲飄蕩,四腿膝蓋以下逐漸泛黑,蹄壁如四塊黑碳不住跳踏。
那馬打著響鼻猛一甩頭順勢扯倒一個侍衛,眼看掙脫控製又上來幾個侍衛才堪勘穩住。這匹馬自抓獲以來就沒有人能夠馴服,劉靖也試過摔得很慘,眼見到了壯年無人有本事馴服,與其丟回草原不如用來煞煞劉琰麵皮。
“大宛汗血,我做主送給你了。”呼延氏說話時眼神微動,侍衛會意撤掉套索悄悄的遠離。
劉琰慢慢走上前去與寶馬四目相對,一人一馬沒有任何動作似乎都在等待什麽,人群中發出輕笑呼延氏更是冷哼一聲,開玩笑,能套上轡頭還用你來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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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劉琰略一收腳似乎有放棄的打算,然而事實出乎意料之外,她右腳蹬地猛然翻身躍上馬背,在眾人驚呼聲中馬匹像是發了狂,左右搖擺嘶鳴一聲高過一聲,四蹄亂跳每一躍都用盡力量,堅實的草皮被蹄子翻出一個一個錢坑飛濺起大片碎土。
呼延氏隻是想嚇唬對方,沒想到劉琰真去馴服烈馬,衛士們害怕呼延氏同樣不想出事,眾人扔出套索試圖重新控製烈馬,隻不過有劉琰在馬背上幾次嚐試都以失敗告終,無法救援急的一群人大呼小叫卻毫無辦法。
沒有任何鞍具的情況下想不掉下馬背,必須趴在馬背上兩手死死抓住馬鬃,等到馬累脫力不再反抗才算暫時安全,過了馴服的第一關不等於結束,馬匹回複力氣還要再次狂躁,越好的馬性情越是暴烈來回折騰三五次很平常,非要等到它明白主人更加強悍,什麽時候才算徹底馴服。
這匹馬力氣像是永遠用不完,每次騰空再重重跌在馬背上,渾身給顛的酸痛骨頭跟馬上要散架一般,手指用力過度已經沒了感覺,劉琰全憑一股子狠勁堅持到現在,心裏清楚不用馬匹力氣耗盡慢慢安定下來,先撐不住的肯定是自己。
劉琰眼角餘光瞥見呼延氏,心底發起狠快速抽出匕首狠狠一刀刺進馬脖子,一道血紅色劃著圓弧噴濺出老遠,一刀之後又是一刀,馬匹耐受不住疼痛眨眼竄出十幾步。所有人都大長著嘴震驚的看著眼前,再眨眼人馬身影一起化作白點越跑越快越來越小,等眾人從驚愕中反應過來,一人一馬已經消失在藍色的天際盡頭。
呼延氏呼出一口濁氣,沒成想這人如此很辣,連續幾刀刺進要害,看這結果劉琰肯定能安然無恙,就是這匹好馬小命難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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