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我劉威碩又回來了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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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小修武到淇園不過百十裏,過泛亭走共縣轉向東北翻越鹿腸山,再跑一天就能趕到。過了共縣司馬懿告辭,家裏一大攤子事不回去不成。
    司馬懿身份是河內郡上計椽,都做了六七年了,期間曹操以司空文學椽官位征辟過,司馬懿謊稱有病拒絕了好幾次,劉琰想了一路,有些話不吐不快:“仲達為何不受征辟?”
    “潁川孔明有言,士不為利損節,漢室猶在故不從之。”
    潁川孔明指的是司馬懿的摯友,當世有名的書法家潁川人胡昭。
    還是司馬懿看得通透,美麗的羽毛不能沾泥巴,這樣飛的更遠,劉琰思索一陣還有不解:“仲達以為何謀為善?”
    總算講到自己擅長的領域,司馬懿捋須頷首緩緩出言:“誠無善謀,高下不同耳,陽謀難在勢而不在計,陰謀雖易,然損人不利己,在下以為當高觀下顯陽而伏陰。”
    “高,實在是高!”劉琰欽佩不已。
    是謀略就有好壞兩麵,所有謀略早晚都會暴露,陽謀需要勢力龐大,具備足夠的助力才能夠施展;陰謀是小人用的上不得台麵,就算成功威望上也會落了下乘。司馬懿的意思是表麵上用陽謀,實際上還有陰謀,大家的關注點都被光鮮靚麗的陽謀吸引,真正的殺招反而會淹沒在曆史的塵埃中,這就是高下不同之處。
    劉琰自忖沒這個能耐,過去偶爾能從大屁股裏找到腦子,現在連胸也越發壯偉,徹底忘記腦子跑哪裏去了,趁司馬懿沒走不妨討教討教找些靈感:“仲達以為何謀為高?”
    這個話題司馬懿琢磨起來著實很痛快,這個時代如果有煙高低得給劉琰敬上一顆:“非據而據既辱且危,安而後動易而後語,交而後求盈而不括,藏器於身待時而動。”
    劉琰啊一聲脫口而出:“忍到什麽時候是個頭兒啊?”
    司馬懿咧嘴微笑信心滿滿:“介於石。”
    介於石不終日是《易經》豫卦,表麵意思是不要整天貪戀擊磬作樂,往深裏解釋,豫卦震上坤下雷出地奮,預示春天到來萬物複蘇,利見侯行師。
    劉琰啊一聲,不理解司馬懿想表達什麽?是不是說機會馬上就會來?還是說要打大仗了?沒這麽簡單吧?再詢問便有些心虛,剛才對話感覺的出和司馬懿不是一個境界的人,這要是交手大概率會給他玩死。
    “仲達呀,不是我不如你,咱腦子總好出去溜達,今後若是立場不同你不會害我吧。”
    “威碩,長刀在手何懼奇謀?”
    劉琰又啊了一聲,這句話曹性聽明白了:“仲達說你有兵還怕個球。”
    “我懂啊!”劉琰白了眼曹性,抽出寶刀仰頭大笑:“老子有兵,橫推過去管你大球小球,敷政攸攸,攸攸個球!哦吼吼吼!”
    司馬懿手扶額頭不想解釋,贏了這胸大無腦的白癡忒沒意思,最多以後讓著她點兒好了,再不濟有什麽招數先通知一聲,你有了應對也不算咱家欺負人。
    分別不長時間司馬懿又回來了,劉琰挺起胸脯一臉傲氣:“舍不得吧?實話告訴你,咱欣賞你爹,至於你呀沒戲。”
    司馬懿沒功夫扯淡,伸手搖指北方:“繞九侯城北上襄國,西行入巨鹿任縣孫威直處,順大陸澤至薄落亭渡漳水入安平國投張吉,北渡滹沱河進中山,不可繼續向北,轉頭西進二渡滹沱河成平縣找劉元嗣。”
    劉琰興奮接口“英雄所見皆高!二渡漳水南下清河,作勢威脅魏郡,實則西行過巨鹿入趙國境內,沿太行山北行或返並州或去幽州!”
    “不對!”司馬懿吞了口唾沫:“二渡漳水即刻反身三渡漳水,北行再渡滹沱河,多舉火燭於敵錯身相過遙遙互望,輕騎白日突襲安國縣必無防備。”
    說到這司馬懿頓了一下,等到劉琰麵色緩解才繼續開口:“安國不可多呆,切記,此時追兵在南你可北返幽州,霍奴趙瀆在五阮關,那裏當是談判之所,不可去劉鎮北處!不可!”
    “你敢凶我,我偏不聽!我就去太行山。”劉琰不是因為司馬懿態度不好,計劃當麵被反駁顯得智力不如對方才鬧脾氣。
    話說回來自己能想到其他人也一樣能想到,聽司馬懿的計策轉身三渡漳河才能出其不意,心裏打定主意聽司馬懿的,鬥氣之言純屬嘴硬死要麵子罷了。
    司馬懿托腮思忖:“那也行,夜渡滹沱河後西行南深澤四渡滹沱河,轉身四渡漳水南下二繞大陸澤進趙國,此行當苦,待過邯鄲殺奔鄴城繞城一圈當威風蓋世,夜晚撤軍返回淇園再入河內,可以去弘農匯合高幹,就是不知孝陽侯有沒有這個膽量。”
    劉琰堅定搖頭:“沒有!”
    司馬懿嗯了聲:“既然沒有那就依我所謀,也能稱當世無雙。”
    “多謝仲達。”劉琰全然忘記剛才還鬧脾氣,被司馬懿繞了一圈糊裏糊塗答應下來。
    “弘農夫人身在淇園,聽其安排不可貪戀。”司馬懿囑咐完打馬遠去。
    劉琰被氣笑了,紅著臉對曹性攤手:“我能貪戀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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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達是叫我不要貪戀,幾年沒回家確實怪想念。”曹性真以為是說自己。
    洛陽畢竟是舊都,交通便利底子雄厚,人口增長速度飛快,當初劉琰那張分贓圖上都是城內旺地,時間長了地價瘋漲租金也跟著水漲船高。時過境遷老人退的退隱的隱,新一輩少了情懷多了貪欲,弘農夫人的偌大家產就被惦記上了。
    當初明確劃分過勢力範圍,唐家等潁川士族掌控外圍,城裏一點根基沒有,唐翔身在弘農有力也使不上,總不能因為經濟糾紛就派軍隊過來彈壓。
    官渡之後董昭被調離夏侯惇再次出任河南尹,夏侯惇主要領屯田兵一般不待在洛陽城裏,司馬朗在時沒人敢明著來,後來其擢升司空幕府主薄洛陽令便空置不授,洛陽城實權落到了洛陽令假佐鄧颺身上。
    鄧颺出身南陽鄧氏,年少成名能力很強就是品行不好,在南陽時就貪財好色、坑蒙拐騙什麽都敢幹,鄧颺來到洛陽隻手遮天,時日一久誰的盤子都敢動一動。
    都是士族出身誰都不怕事,初期弘農夫人還能和鄧颺鬥的有來有回,建安十一年袁熙覆滅跟著劉琰沒了消息,故人一去弘農夫人也失了爭鬥心思,大部分產業都被鄧颺壓低價格租賃過去,通過轉手出租狠狠賺了一大筆。
    退讓一步引來步步緊逼,鄧颺又打起了收購主意,黑白兩道、明的暗的一起來搞的弘農夫人不勝其煩,實在躲不過去跑到淇園避風頭。曹操是做主將淇園送給劉褒,可是一個喪家之犬不敢招惹名振天下的先皇遺孀,弘農夫人還沒到達,劉褒就嚇的跑回鄴城。
    在淇園人看來劉琰才是這裏的正主,正主之上還有個主人就是弘農夫人。她一來這裏太監腰杆馬上變硬,可不管對手什麽背景,現在還是劉家做皇帝,弘農夫人住在這誰敢來造次打死不論。
    劉琰第一次到淇園也是冬季,那時候身負重傷前途不明,身體好了又住了快一年才走,什麽斬豬林、登基台、步輦路、噴火館、煉金室,走到哪兒都是舊日遺跡。弘農夫人在洛陽過的不好在這裏依舊不好,主要是煩那個條支人康茂德,一眼就看出來是個江湖騙子,一天能揍他八遍還不長記性,長個嘴總是胡說八道。
    還不敢放走,出去一準兒開班授課教種金子,錢賺自己口袋丟的是皇家的臉麵。一棍子打死還下不去手,傻子畢竟不多,沒讓他騙幾個大子兒,詐騙數額不大算不上死罪,再說劉琰這白癡不信他是騙子,萬一沒死回來要人煉金子怎麽辦?
    前陣子得知劉琰沒死,弘農夫人突然來了精神,處心積慮要給人弄出來,隻恨高幹攔截信使被關中人搶了先機,而後被一個叫劉靖的拐到屠各部落混日子。弘農夫人氣壞了招呼人將康茂德一頓好打。
    康茂德莫名其妙挨頓毒打,一瘸一拐回到房間人都哭傻了,最近他高價買到一篇盜版《參同契》多語言手抄本,一心老老實實研究煉金怎麽就得罪人了?《霍胥傳》還講光之所至情有可原,國際間學術交流的機會多難得呀,偷偷支持下盜版也不犯法吧。
    天井關戰鬥消息傳來,弘農夫人激動得睡不著覺,直覺告訴她劉琰一定會來淇園,除了化妝就是看地圖,全心全意琢磨來了以後該怎麽勸她去河北冒險。
    “夫人,劉孝陽明日上午才到,您還是抓緊休息吧”牧子也是滿臉興奮。
    弘農夫人像是沒聽到,盯著地圖比比劃劃:“去潁川不成,跑弘農更不行,起碼現在不到時候,去河北到是揚名的好時機,你說我跟不跟著?”
    “您可別跟著,身邊全是糙漢,風霜雨雪還洗不得熱水澡。”
    “糙漢?!”弘農夫人火氣上頂俄而又平靜下來:“罷了,不是美女就成。”
    牧子啞然失笑:“糙漢才該擔心哩。”
    弘農夫人連連擺手:“你不懂,通知夢姐筵席要及時,洗澡水要溫些,對了,馬匹,馬匹準備妥當沒有?”
    “重金收購那些昨日到了,加上園子裏共二百五十匹,我看過都沒問題。”這是大事牧子一點兒沒耽誤。
    “醫藥吃食換洗衣物,甲胄武器怎樣了?”
    “您都問過啦,準備好隨時可以發派下去,還有傷病住所也安排妥當,都是貼心莊戶您給免了租稅樂意收納。”
    弘農夫人想起來幾天前就安排妥了,忽然想起什麽:“叫淳於斟過來。”
    “那可不成,等明日在正廳傳見吧。”
    “你看我這麽緊做什麽?劉琰可是想幹什麽幹什麽!”
    “那可不一樣,她是陛下,您是夫人。”
    “環眼呆鵝膽子倒蠻大。”弘農夫人沒招,深夜召男人進內室確實不像話,道士也不行,想起劉琰又氣不打一處來,使勁拍著床榻低吼:“這個不要臉的在朔方日日鬼混,來了必須暴揍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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