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嘴角上揚，露出一抹笑意， “你想吃什麽？”
    “想吃清蒸江魚、甜燒白、燙肉片、樟茶鴨子、清湯燕丸、蒜泥白肉和八寶雞。”
    好家夥，若不是陳明知道她是真的不舒服，他甚至會懷疑薑楠故意裝病，想要騙些吃的。
    人家生病了都是胃口不好，多少吃些清淡的。
    她倒好，想吃的全是葷菜。
    陳明佯裝不懂，“你說的這些我也不會做啊。”
    “咱們之前不是在街上的酒樓裏吃過嗎？你去買回來就行。”薑楠抬起頭，額上的白綢巾掉落下來。
    陳明伸手接住，輕笑了兩聲，料想她的身體應無大礙。
    兩人說話間，他方才派出去的兩名親衛已帶著一名胡子花白的醫者折返。
    行至小院門前，其中一名親衛輕叩房門，等了片刻後，大門從裏麵被打開。
    兩人向裏麵的男子行禮，“王...大人，這是街上“同心醫館”的田大夫。”
    陳明點了點頭，對著老者道：“田大夫，裏麵請！”他側身讓老者進門，目光卻忍不住在老者臉上多停留了一瞬。
    這田大夫雖上了年紀，但麵色紅潤，一雙眼睛炯炯有神，行走間步履穩健，不似尋常鄉野郎中。
    \"病人何在？\"田大夫放下藥箱，目光投向身前之人。
    \"內子身體不適，勞煩大夫看看。\"陳明引著大夫往裏走，聲音不自覺地壓低了幾分。
    薑楠此刻已自行坐起，靠在床頭。
    見大夫進來，她下意識地攏了攏衣襟，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
    \"夫人，請伸出手來。\"田大夫從藥箱中取出脈枕，放在床邊小幾上。
    他心中暗想：石鍾鎮何時來了這等美人，還住在如此偏僻之所。
    聯想到立在門口的兩名家仆稱身旁的男子“王大人”，想來應該是從成都逃難至此避禍的官眷。
    薑楠遲疑地看了陳明一眼，才緩緩將手腕擱在脈枕上。
    田大夫三指輕搭，閉目凝神。
    屋內一時靜極，隻聽得窗外風拂槐葉的沙沙聲。
    陳明站在一旁，目光在薑楠略顯疲憊的臉上流連。
    田大夫忽然睜眼，眉頭微蹙，又細細診了片刻。薑楠的手指不自覺蜷縮起來，陳明注意到她眼中閃過一絲驚慌。
    \"大夫，內子情況如何？\"陳明忍不住問道。
    田大夫收回手來，“應該沒什麽大礙。”他看著薑楠問道：“夫人，可有什麽症狀？”
    “就是感覺身子乏， 沒什麽力氣。”薑楠回應道。
    陳明是時補充，“體溫也有些高。”
    田大夫點了點頭，“夫人最近是否清晨醒的較早，但沒多久，又想睡。睡醒了也覺得還是昏昏沉沉的。”
    薑楠不假思索地道：“沒錯。”
    田大夫撫須而笑：\"恭喜大人，依老夫多年的經驗來看，尊夫人這是有孕了。體乏嗜睡乃正常現象，隻需注意飲食調養即可。\"
    \"什麽？\"薑楠失聲驚呼。
    陳明也愣在原地，他原以為是風寒之症，未曾想...
    他心中大喜，\"還請大夫開些安胎調理的方子。\"
    田大夫點頭稱是，從藥箱取出紙筆，邊寫邊道：\"夫人氣血稍虛，需多食紅棗、桂圓之類補血之物。前三月最是要緊，切忌勞累受寒。\"
    陳明一一記下，付了診金，親自送大夫出門。
    返回內室時，見薑楠仍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眼中似有淚光閃動。
    \"楠兒...\"他輕聲喚道，在床邊坐下。
    薑楠緩緩抬頭，眼中情緒複雜難辨：“高郎...我們有孩子了。”.
    陳明握住她的手，“今天，我是真開心。”
    少頃，他走出房門，深吸一口陽春稍暖的空氣。
    天色漸暗，遠處望見擺攤的貨郎挑擔還家的身影。
    兩名親衛仍守在院中，見他出來，立刻行禮。
    陳明擺了擺手，兩人附耳過來，“你們身著便衣隱瞞身份，私下裏奔走，不能喊我大人，應該叫我老爺。”
    兩人聞言，趕忙躬身道：“是，王爺！”
    “嗯？”陳明瞥了兩人一眼。
    他們慌忙改口，“是，老爺。”
    陳明搖了搖頭，遞給他們每人一張紙，給他們各自分配任務，“你，去抓藥；你，\"去街上酒樓，把上麵的菜都買來，再要一份紅棗銀耳羹。\"
    親衛領命而去。
    夜裏，兩人躺在床上。
    陳明摟著薑楠，“我想了良久，咱們準備準備回金陵吧。”
    “不是說再住兩個月嗎？”薑楠疑惑地道。
    “這到金陵三千多裏，就是一天走一百餘裏，也要走三十天。再過兩個月是盛夏，坐那不動都熱汗直流，更別提悶在車廂裏趕路了。”
    另一方麵，陳明沒有說的是，為了保證這個孩子的合理合法化，他她）必須出生在王府的大院裏。
    側妃不是外室，他無論如何，都要給雲錦和靜姝一個交代。
    想到這裏，陳明不禁有些頭疼。
    真是風流一時爽，回家火葬場。
    在他懷裏的薑楠突然問道：“你在想什麽呢？”
    “我在想剛才忘了問問那個大夫，懷孕影不影響同房。”陳明岔開了話題。
    薑楠臉上微微一紅，“當然影響。我母親在家的時候囑咐過我，以後若是懷孕了，前三個月和後三個月我們一定要克製彼此，要不然容易小產。”
    陳明摸了摸她的頭，“嶽母考慮的真周到。我吧，自製力尚可。而你，二十出頭，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可怎麽把持得住啊？”
    薑楠淬他一口，“不知道是誰天天如狼似虎。”
    陳明攬著她的香肩，將她重新拉回懷裏，“我明天派人給你父親傳個信，讓他也不用再等了。咱們在這裏等他們幾天，屆時一同返回金陵。”
    聽到這話，薑楠似是想起了什麽，在陳明耳邊道：“對了，我八妹讓你為她在我父親那說個情，讓父親也帶她去金陵。這孩子，貪玩兒了些。”
    “行。明天我給嶽父寫封信，讓他帶著你嫡母、你娘、你大哥二哥、你八妹，跟咱們匯合。”
    “我二哥也要去金陵嗎？”薑楠疑惑地道。
    “他心思細膩，行事周正，朝廷眼下正是用人之際，封他個官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