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甘泉遺音
    西沙群島的甘泉島在暮色中泛著幽藍磷光，我踩著退潮的珊瑚礁，腰間掛著從昆侖帶回的九頭蛇紋銀鈴。岑舟的龍魂虛影化作羅盤懸在掌心，指針始終指向島中央的黑色玄武岩。
    &34；蘇小姐的防曬霜比防曬霜還反光。&34；他突然用龍尾掃過我後頸，&34；前麵那個撈海菜的老阿婆，是鄭和船隊水手的後裔。&34；
    老阿婆的鬥笠綴滿風幹的貝殼，看見我後頸的胎記突然跪倒：&34；聖女終於帶著鮫珠回來了！&34；
    我們跟著她鑽進椰林，月光下露出半截沉船上的青銅錨，錨鏈上纏著會發光的硨磲貝。阿婆從懷裏掏出半塊航海日誌，泛黃的紙頁間夾著枚珍珠——正是昆侖鮫人眼淚所化。
    &34；永樂七年，鄭和船隊在此遇見鮫人。&34；她的聲音像砂紙摩擦，&34；他們用歌聲引開海妖，卻被海魂會的人割了舌頭。&34；
    日誌殘頁突然自燃，灰燼中浮現出三維星圖。我認出那是甘泉島、潿洲島、西沙洲的連線，中心位置沉睡著艘寶船，船首像上盤著九頭蛟龍。
    &34；海妖之心的碎片在寶船裏。&34；岑舟突然咬住我的背包帶，&34；但有三十六個粽子狀的東西在接近。&34；
    月光下閃過三十六道黑影，竟是昆侖烏篷船上的鮫人。他們的瞳孔變成十字星狀，額間的五瓣花胎記發出紅光。
    &34；我們被海妖之心寄生了。&34；為首的鮫人掀開衣襟，心口嵌著發光的碎片，&34；隻有寶船裏的鄭和寶印能救我們。&34；
    寶船殘骸的甲板上，三十六具青銅棺依次打開，每具棺內沉睡著身著飛魚服的錦衣衛。他們的佩刀刀柄分別刻著三族峒主的圖騰，刀鞘上纏繞著發光的硨磲貝。
    &34；這是鄭和的秘密部隊，專門鎮壓海妖。&34；岑舟的龍尾突然僵住，&34；他們在等能喚醒寶印的人。&34；
    我掏出青瓷甕，甕底的&34；鮫人峒主&34；字樣突然與寶船的龍頭產生共鳴。當甕中黑霧注入龍頭雙眼時，寶船突然發出龍吟，海底升起巨大的青銅祭壇，正是昆侖血門的縮小版。
    &34；蘇晴，用你的眼淚喚醒寶印！&34；岑舟的龍魂虛影開始崩解，&34；寶印裏封存著鄭和下西洋的真正目的——封印海妖之心。&34；
    我咬破舌尖，血珠混著淚水滴在祭壇。海妖之心的碎片突然發出哀嚎，分裂成更多小塊，被鮫人吞入腹中。寶船甲板的錦衣衛同時睜眼，他們的佩刀自動出鞘，在空中組成北鬥七星陣。
    &34；記住，海妖之心永遠沉睡在每個人的血脈裏。&34；老阿婆突然用銀刀割開手腕，血珠注入祭壇，&34；而你，是唯一能喚醒海洋記憶的人。&34；
    甘泉島的夜空突然降下流星雨，每顆流星都化作發光的貝殼。我撿起其中一枚，聽見裏麵傳來熟悉的歌聲——正是昆侖鮫人在烏篷船上唱的旋律。
    三個月後，我在三亞的海洋研究所遇見鮫人學者。他的電腦裏存著鄭和寶船的聲呐圖，船底刻著新的占婆文：&34；去南沙群島的萬安灘，那裏有會呼吸的珊瑚，能連通真正的海妖之墓。&34；
    我摸了摸心口，逆鱗還在發燙。窗外，京族三島的潮汐鍾突然指向&34；鮫人月&34；，海浪中隱約傳來空靈的歌聲，那是傳說中鮫人泣珠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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