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黎山禁火錄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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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火刑再現
雅加大嶺的霧氣像凝固的毒液,陳雨桐的登山靴陷進腐葉堆,鞋底傳來針刺般的灼痛——她踩中了黎族傳說中的“毒刺藤”,葉片上的絨毛會釋放致幻毒素。王阿牛慌忙掏出竹筒,倒出搗爛的“血見愁”敷在傷口:“幸虧我阿婆在道公袍裏縫了急救包,比你那無人機靠譜多了。”
“閉嘴,看前麵。”陳雨桐的手電筒掃過參天古木,樹皮上的焦痕呈火鳳凰展翅狀,正是符玉梅筒裙上的雙麵繡圖案。當光束掠過第三棵見血封喉樹時,她的呼吸驟然停滯——樹幹中部的樹洞被黎錦“人形紋”封死,滲出的黑血在樹皮上畫出個扭曲的“禁”字,像極了符阿公掌心的血紋。
“小心!”王阿牛突然拽住她後領。頭頂的藤蔓上,拇指粗的火蟻正排列成祭壇火紋圖騰,蟻群中央吊著個編織物,在霧氣中晃蕩——是符玉梅的黎錦荷包,繡了一半的火鳳凰尾羽上,凝固的血珠正滴向地麵的禁公眼圖騰。
樹洞“哢嗒”裂開。陳雨桐強忍著腐屍氣味湊近,隻見符玉梅的屍體呈跪拜狀,後背布滿焦黑火紋,與聖火祭壇的焦痕完全吻合,腳踝處的“禁公眼”紋身已潰爛,露出底下的櫻花刺青——和施工隊成員的標誌相同。最詭異的是,她的右手攥著半截竹筒,筒口殘留著山蘭米酒的酸腐味,正是第二章中解咒的關鍵草藥“血見愁”。
“她是被‘天火焚身’處決的。”王阿牛聲音發顫,用木弩挑起屍體袖口,小臂上烙著“實驗體074”的編號,和皇帝洞日軍屍體的“073”連續,“1943年的實驗體轉世?不,更像病毒在挑選宿主——”
話音未落,地麵突然震動。成百上千隻巨型蜈蚣從腐葉下爬出,紅背黑足的軀體上竟映著幽藍熒光,排列成“火刑架”圖案。陳雨桐想起黎族“放蠱”傳說,蜈蚣正是禁公咒的“使者”,而它們此刻的目標,正是王阿牛道公袍上的火紋圖騰。
“用見血封喉!”陳雨桐急中生智,砍下一段毒樹枝,汁液塗在登山杖上。蜈蚣群接觸毒液的瞬間發出“滋滋”聲響,幽藍熒光迅速熄滅,但更多蜈蚣從四麵八方湧來,包圍圈越來越小。王阿牛突然想起什麽,掏出手機播放黎族趕鬼鼓樂,跑調的電子音竟讓蜈蚣群出現短暫混亂。
“蠢貨!”陳雨桐奪過手機,調出貨真價實的“德叉”鼓錄音。古老的節奏響起時,蜈蚣群突然轉向,朝著見血封喉樹爬去,在樹幹上組成新的圖騰——七個火苗環繞著中間的“7”,正是七名道公的死亡順序。
樹洞裏傳來金屬碰撞聲。陳雨桐扒開符玉梅的手指,竹筒裏掉出枚生鏽的鑰匙,齒紋是“禁公眼”形狀,和第五章實驗室的鐵門一致。更關鍵的是,鑰匙上刻著行日文:“焚屍爐密碼——道公血+火刑灰+三月三聖火餘燼”,而在鑰匙環上,掛著半片黎錦,繡著的火鳳凰尾羽,正指向東北方的省醫院。
“看她的眼睛!”王阿牛突然驚呼。符玉梅的眼球表麵浮現出細密的火紋,瞳孔收縮成針尖狀,倒映著樹洞深處的景象——那裏有個金屬箱子,箱蓋刻著“昭和十八年 火病毒母株”,箱體周圍環繞著七具焦黑的骷髏,每具骷髏的無名指都缺失,正是七名道公的祖先。
陳雨桐剛要觸碰鐵箱,地麵突然塌陷。兩人墜入暗坑,手電筒光束中,隻見坑底鋪滿人骨,每根腿骨上都刻著禁公咒,和第三章皇帝洞的人柱祭如出一轍。坑壁嵌著玻璃展櫃,裏麵陳列著日軍細菌戰的罪證:裝著禁公包纖維的培養皿、染著火病毒的黎錦樣本、甚至還有1943年的“天火計劃”手繪地圖,七個紅點對應七名道公的死亡地點,最後一個紅點正是省醫院。
“母株在省醫院焚屍爐,而這裏是病毒的‘育苗場’。”陳雨桐指著展櫃裏的日誌,1943年9月1日的記錄讓她毛骨悚然:“將禁公咒注入火病毒後,病毒會模仿黎族禁忌殺人,症狀越符合傳說,傳播力越強。感染者血液中的活纖維能重組dna,讓後代天生攜帶禁公眼圖騰——”
頭頂傳來蜈蚣爬動的聲響。王阿牛突然盯著符玉梅的屍體,發現她裙擺的黎錦正在蠕動,火鳳凰的尾羽竟自行續繡完畢,新繡出的圖案是省醫院的俯視圖,負一層的焚屍爐位置被火紋包圍,旁邊注著行血字:“子時前不取母株,七名道公血將燃盡黎族火種。”
“她的繡工在死後繼續!”陳雨桐意識到,這正是雙麵繡的終極秘密——符玉梅在生前用特殊技法將病毒纖維繡入錦緞,死後病毒繼續完成圖案,指引他們找到母株。而現在,距離日誌上的“子時血祭”隻剩兩小時,省醫院的第六位道公隨時可能死亡,成為第七個祭品。
暗坑深處突然傳來發電機啟動的轟鳴。陳雨桐的手電筒掃過角落,發現了日軍遺留的升降梯,鏽跡斑斑的按鈕上,“1”鍵亮著詭異的藍光——正是省醫院負一層。更令人窒息的是,電梯門旁的牆上刻著最新的留言,用新鮮人血寫著:“王阿牛的血已取到,焚屍爐即將啟動——你的父親就在爐灰裏,陳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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蜈蚣群再次逼近,這次它們的軀體上竟浮現出陳雨桐父親的臉,和老照片上最後失蹤時的表情一模一樣。王阿牛突然想起,黎族傳說中“惡鬼會化作親人模樣”,慌忙掏出山蘭米酒潑向蟲群,火焰“轟”地燃起,竟在電梯門上映出符玉梅的投影,她的手指正對著“1”鍵,口型重複著:“用道公血,換你父親的真相。”
當電梯緩緩上升時,陳雨桐摸著符玉梅的黎錦荷包,發現內側繡著極小的黎族數字,組合起來正是父親失蹤的日期:1983年4月7日,和今天的日期完全相同。而在荷包夾層裏,掉出張泛黃的紙條,是父親的字跡:“禁公咒的弱點是‘火刑悖論’——用禁忌之火,才能燒掉禁忌。”
電梯門“叮”地打開。眼前是省醫院負一層的走廊,牆壁上的血跡畫出火鳳凰圖騰,盡頭的焚屍爐正傳來“哢嗒”運轉聲,門縫裏溢出的幽藍火焰,與聖火熄滅時的顏色分毫不差。陳雨桐看著王阿牛無名指上的火刑疤,突然明白父親所說的“火刑悖論”——隻有真正的道公血,才能點燃淨化的火焰,而不是詛咒的天火。
“準備好了嗎?”她掏出皇帝洞撿到的鉛牌,“我們要燒的,不僅是病毒母株,還有八十年的仇恨。”王阿牛點頭,咬破手指按在焚屍爐的禁公眼鎖孔上,鮮血滲入的瞬間,爐內傳來震耳欲聾的 chanting,混合著黎語咒語與日語實驗報告,像極了聖火儀式上的祖先鬼低語。
焚屍爐突然炸開。陳雨桐被氣浪掀翻,朦朧中看見無數焦黑的人影從爐內湧出,他們胸口的“禁”字正在燃燒,而在人群最前方,那個戴防毒麵具的日軍士兵轉身,露出的竟是符阿強的臉,他的手掌中托著個燃燒的鉛盒,正是施工隊在雅加大嶺挖到的那個。
“第七個道公的血,終於讓天火降臨了!”符阿強的聲音混雜著機械音,他的身體已被火病毒完全侵蝕,皮膚裂開露出底下的活纖維,“1943年沒燒完的黎疆,今天將被祖先鬼的怒火淨化——”
陳雨桐看著他胸口的櫻花徽章,突然想起黎族諺語:“鳳凰涅盤時,燒毀的是舊軀殼,留下的是新火種。”她摸出符玉梅的銀鈴,裏麵裝著皇帝洞的道公骨灰,混著王阿牛的血,朝著焚屍爐潑去——幽藍的火焰竟在瞬間轉成赤紅,像極了真正的三月三聖火。
符阿強發出慘叫,活纖維在火焰中崩解。陳雨桐趁機將父親的老照片投入火中,照片上的日軍士兵突然化作飛灰,露出底下的真實場景:父親抱著她,身後是奮力反抗的黎族村民,而那個腳踝紋著禁公眼的少女,正是符玉梅的母親,她手中舉著的,正是未完成的火鳳凰筒裙。
焚屍爐的火焰漸漸熄滅。王阿牛在爐灰中找到半塊燒不毀的黎錦,上麵新繡出的圖案是黎明的霸王嶺,火鳳凰展翅掠過船形屋,尾羽灑下的不是火星,而是山蘭稻的種子。陳雨桐知道,這是符玉梅用最後的力量,為黎族留下的希望。
走出省醫院時,天邊泛起魚肚白。陳雨桐望著雅加大嶺方向,那裏的霧氣已散,第三棵見血封喉樹的焦痕上,不知何時長出了新的嫩芽,而在樹洞裏,符玉梅的屍體已化作一堆黎錦碎片,繡著的火鳳凰終於完成,尾羽指向的,是即將到來的三月三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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