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以聶懷桑為視角的觀影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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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弟所言在理,往後的修行往後再說,先過了眼前這關要緊。”魏無羨溫聲道。
藍忘機聞言,不再遲疑,抬起一隻手,食指輕觸眉心,一縷神識自印堂溢出,化作極細的金線,順著昆侖之境的光壁蜿蜒而去,悄無聲息落入藍曦臣眉心。
隨著金線的進入,藍曦臣隻覺神台一陣清明,識海中翻湧的幻象如被清風拂過的迷霧,漸漸散去。
他睫毛輕顫,緩緩睜開眼睛,眸中一片清明,顯然是從心魔劫中掙脫出來了。
他掙脫心魔劫的瞬間,頭頂雷雲驟然散去,淅淅瀝瀝的靈雨自高空落下,帶著清潤的草木香,洗去後山焦糊的煙塵,焦黑的土地上滋出綠意。
雨絲落在藍曦臣身上,與他周身淡青色靈力相融,凝出一層薄光,那些被雷劫灼出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隨即,一道金光自天穹垂落,將他周身籠罩,他身上破損的素白廣袖瞬間煥然一新,整個人被金光輕輕托起,緩緩升空。
藍曦臣微微垂頭,望見遠處的藍啟仁與一眾藍氏族人,微微頷首,拱手作別,而後,他的身影化作一點微光,消失在澄澈的天際。
……
“懷桑?懷桑?”
聶懷桑正對著窗外竹影出神,被一道溫潤的聲音拉回神,回頭見是藍曦臣,臉上先閃過一絲恍惚,才慢慢定了神。
“想什麽呢?這般出神。”藍曦臣走近兩步,關切的問道。
聶懷桑抬眸看著他,眼底一抹複雜神色一閃即逝,須臾,他輕笑著搖了搖頭,緩聲道,“無事。”
藍曦臣打量了他片刻,見他不願多說,便也不追問,收回視線,提醒道,“叔父應是快回來了,你莫要站在這裏發呆,以免被他撞見,又要生氣。”
聶懷桑聞言,瞬間反應過來,忙探頭望了眼窗外,沒有看到藍啟仁的身影,才鬆了口氣,朝藍曦臣笑了一下,快步溜回桌案旁坐下,抓起毛筆蘸了墨,就是一陣奮筆疾書。
藍曦臣見此情形,無奈的搖了搖頭,輕笑一聲,也沒去打擾他,緩步走回先前的位子,靜待藍啟仁歸來。
殿內頓時鴉雀無聲,唯有聶懷桑偶爾翻動紙張的聲響。】
“那是雷劫?!”
即便先前已經從天幕中聽聞雷劫之事,此刻親眼望見天幕上翻湧如墨的雷雲,眾人仍不由心頭一震。
藍氏之人更是一眼便認出雷劫所處的地方是雲深不知處的後山,紛紛交換眼神,屏聲靜氣。
“藍湛,那渡劫之人,看著好像是澤蕪君啊?”魏無羨凝眸望了片刻,遲疑著開口道。
“嗯,是兄長。”藍忘機目光落向天幕,語氣篤定的說道。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藍曦臣的身影清晰的呈現在眾人眼中。
藍曦臣少年成名,又是姑蘇藍氏的少宗主,仙門百家鮮少有人不認識他,此時看到他的身影出現在天幕上的雷雲之下,神色各異。
相比於眾世家宗主或凝眉沉思、或暗自掂量的複雜神色,聽學的學子們心思則單純透徹多了,除了羨慕、欽佩和向往之外,隻有少數的嫉妒。
“雷劫的威力很是駭人,也不知道澤蕪君能否渡……”魏無羨話剛出口,便發現有些不妥,忙輕拍了一下嘴,訕訕笑道,“呸呸呸,瞧我這張嘴,淨說胡話!澤蕪君後來可是飛升成仙了,自然是順利渡過雷劫。”
藍忘機伸手攥住他拍嘴的手,目光落在他微紅的唇上,眉峰微蹙,須臾之後,才在魏無羨困惑的注視下,緩緩移開視線,未發一語。
魏無羨心中雖有疑惑,卻並未深究,很快便被天幕之上震撼人心的雷劫所吸引,目光中充滿了敬畏與向往。
藍忘機看了魏無羨一眼,見他注意力全被天幕吸住,眉峰微蹙一瞬,才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另一側,溫若寒對周遭的嘈雜充耳不聞,雙眼灼灼地盯著天幕上的雷劫,眸中翻湧著近乎狂熱的渴望,仿佛恨不能即刻踏入那片雷雲,親身承受雷霆淬煉。
藍啟仁、青蘅君與一眾藍氏長老,在看清天幕上曆劫者是藍曦臣時,皆屏息凝神,目光緊緊鎖著畫麵,生怕漏過一絲細節。
他們雖知道藍曦臣日後會飛升成仙,卻從未想過,他抵達那一步前,要曆經怎麽驚心動魄的劫數。
藍曦臣望著天幕中那個正與雷劫對峙的未來自己,神色複雜難辨,卻依舊目不轉睛,想從這場未來的試煉裏,尋得些可借鑒的經驗。
“心魔劫?”
眾人原本還在疑惑,雷劫既然已經停歇,天上的雷雲為何遲遲不散?直到聽見天幕裏藍啟仁那聲驚呼,才齊齊一愣,臉上閃過錯愕。
藍曦臣更是心頭猛地一跳,聯想到先前天幕透露的零星信息,一股不祥的預感悄然蔓延——這最後一道劫,他怕是……難以順利渡過。
藍啟仁與青蘅君也是神情一凝,先前天幕上藍曦臣與聶懷桑的交談中,已經暴露了他的心結。
這般心結纏縛,遇上專攻元神的心魔劫,威力怕是要成倍翻漲。
“怎的偏生是心魔劫?”藍啟仁忍不住低聲喃喃道,指尖無意識的攥緊了袖角,語氣裏滿是憂急。
“啟仁,稍安勿躁。”青蘅君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聲安撫道。
雖然嘴上這般說,但他的目光卻始終緊鎖天幕,眼底藏著難以掩飾的憂慮。
畢竟,心魔劫最是難測,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複,即便再如何天資卓絕之人,麵對未知的心魔劫考驗,也無法保證能從中脫身。
藍啟仁側頭看了青蘅君一眼,抿唇未語,隻是收回視線,繼續緊盯著天幕上的動靜。
就在一眾藍氏之人揪心之際,天幕畫麵驟變,一身玄色袞服、頭戴金冠的魏無羨,與一襲素色錦衣、頭戴同色係金冠的藍忘機並肩而立,身旁還站著位同樣素衣華服、麵容卻模糊不清的男子。
三人周身皆散著超凡脫俗的氣息,儀態各有千秋。
看到天幕中的魏無羨與藍忘機,藍啟仁、青蘅君與藍曦臣不約而同望向不遠處一臉淡然的藍忘機,心中好似明白了什麽。
果不其然,隨後天幕上三人的對話,印證了他們的猜測。
藍啟仁和青蘅君鬆了口氣的同時,卻又不免有些擔憂地看向藍曦臣,怕他因此氣餒。
藍曦臣雖然有些詫異,卻並沒有如同兩人所想那般心生氣餒。
畢竟,天幕所展現的很多事情尚未發生,如今的他與藍忘機情誼深厚,得知是對方助他安然渡過心魔劫一事,心中除了些許不好意思與慚愧,再沒有其他多餘的情緒。
藍忘機察覺到藍曦臣的目光,側頭望去,二人的視線隔空相撞。
見藍曦臣朝自己和煦一笑,他便微微頷首,以示回應。
一眾世家宗主心中百味雜陳,卻也都腆著臉圍上前,向藍啟仁與青蘅君道賀,不住誇讚藍忘機與藍曦臣兄弟齊心,感情深厚,令人豔羨等等。
藍啟仁與青蘅君神情淡然的應付著心思各異的眾人,並沒有將那些吹捧的話語放在心上。
聶懷桑暗暗的往後挪了挪,與一眾世家宗主拉開了些許距離,若有所思地望著天幕。
他從天幕上那個“自己”的神態裏看出,未來的藍曦臣似乎並不知道是藍忘機助他渡過心魔劫,不由轉頭望了望身旁的藍曦臣。
隻見藍曦臣也正若有所思地望著天幕,顯然也察覺了端倪,神色卻依舊平和,並無半分不悅,瞥見聶懷桑望過去的視線,轉頭微微頷首,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
聶懷桑見狀,轉了轉手中折扇,唇角微勾,回以一笑,心中暗自感歎:如今的藍曦臣倒是通透得很。
另一邊,魏無羨一直留意著藍曦臣這邊的動靜,見他對天幕上藍忘機的舉動毫無隔閡,為藍忘機鬆了口氣的同時,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被一臉鼻青臉腫的江楓眠攙扶著的江晚吟身上,眼中掠過一絲轉瞬即逝的落寞。
“魏嬰,我在。”藍忘機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眉頭微蹙,輕聲開口道。
他腦海中不禁浮現出江晚吟得知自己體內金丹來曆的模樣,眸底悄然升起一絲冷意,指尖微動,一縷極淡的靈力從他指尖溢出,悄然無聲的落在了江晚吟身上。
魏無羨聽見他的聲音,忙不迭眨了眨眼睛,斂去眼底情緒,轉頭望向藍忘機,臉上綻開一抹燦爛的笑容。
“魏嬰,我會一直在,無須為那些不值得之人神傷。”藍忘機望著他,語氣堅定地說道。
魏無羨聞言,微微一怔,定定地凝視著他,旋即,嘴角再次漾起一抹笑容,雖然沒有言語,卻主動地輕輕捏了捏藍忘機緊握著自己手的掌心。
溫若寒一直有分出一縷心神留意著魏無羨與藍忘機的情況,在藍忘機指尖凝聚起靈力之時,他便已然察覺,瞥了一眼周身縈繞著粉色氣息的兩人,隨即,將視線轉向了昏睡的江晚吟身上。
他望了一眼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兒子身上被人暗中動了手腳的江楓眠,眼中閃過一絲饒有興致的光芒,暗暗釋放出靈力,仔細探察著江晚吟的身體狀況。
一番探查之後,溫若寒淡淡地瞟了一眼江晚吟的丹田之處,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旋即,便移開了目光。
對於藍忘機廢去江晚吟金丹的事情,他沒有絲毫意外,甚至眼底還流露出一抹“果不其然”的冷漠。
【聶懷桑在藍啟仁那裏悶了好幾天,好不容易尋了個空隙出來透氣,迎麵就撞見獨自一人的藍景儀。
“呀!這不是司命星君嗎?”藍景儀上下打量他一番,雙手環胸,臉上掛著一絲狡黠笑意,調侃道,“幾天不見,怎麽憔悴成這模樣了?”
“藍景儀,你要是眼睛不好,就去找岐黃仙官瞧瞧,別諱疾忌醫!”聶懷桑白他一眼,神色淡然地反唇相譏道。
“要說眼睛不好,也該是你才對。”藍景儀語氣揶揄道,“這幾日沒少抄書吧?你的眼睛和手還受得住嗎?”
“滾!”聶懷桑聞言,抬腳就朝他踹去,沒好氣地罵道。
“嘖,火氣這麽大,看來是被藍先生罰得不輕啊!”藍景儀靈巧往後一躲,笑意盈盈地說道。
“走走走!別在這兒擋路!”聶懷桑瞥了他一眼,用折扇把人撥開,徑直抬腳越過他,繼續往前走,一副懶得搭理他的樣子。
“你去哪兒?藍先生這就放你出來了?”藍景儀絲毫不在意他的態度,抬腳跟在他身側,好奇的問道。
“有事說事,沒事滾蛋!”聶懷桑斜睨他一眼,語氣淡淡說道。
“我沒什麽事,子真去應付又祭拜的巴陵歐陽氏族人,思追去冥界看望情姑姑和寧叔叔了。”藍景儀不以為然的說道,“我一個人閑著也是閑著,就跟著你隨意走走。”
“嘖,原來是被小夥伴拋下了啊!”聶懷桑神色戲謔地說道。
“什麽拋下!”藍景儀暗暗翻了個白眼,辯解道,“你說話別這麽難聽,他們就是有自己的事要忙。”
“好好好,你有理,愛跟著就跟著吧。”聶懷桑笑著搖了搖頭,隨口敷衍道。
藍景儀撇了撇嘴,沒再說話,默默跟在他身旁。
聶懷桑緩步往前走,本不想搭理對方,但藍景儀時不時投來的目光實在太有存在感,想要忽視都做不到。
他索性停下腳步,側身看著藍景儀,眼中滿是無奈,緩聲說道,“你想說什麽,直說就是,這般扭扭捏捏的樣子,實在不像是你的作風。”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就直說了……”藍景儀上前一步,抬手搭在他肩上,一副哥倆好的樣子,直接開口問道,“金淩之前不是一直把魏前輩當成殺父殺母的仇人嘛,後來我們都知道金子軒是被金光瑤設計而死,那江厭離呢?她到底是怎麽死的?”
“欲言又止了半天,我還當你要說什麽大事!”聶懷桑嘴角微微抽了抽,抬起折扇輕敲了下他的腦袋,沒好氣地說道,“結果就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