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為她煮一生的甜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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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彥卿和雲璃都沒能直接離開司辰宮。
    原本二人打算出了司辰宮大門後立刻分道揚鑣,雖說最終的目的地都是太卜司,但卻都不想和彼此一條路。
    可在穿過門扉前,那看似平平無奇的紫發女人走到二人身前,語氣平淡的開口:“借道。”
    彥卿和雲璃都是下意識的讓開了一條道路,注視著那道人影消失在司辰宮的走廊間。
    “喂,那人什麽路數?”雲璃的手心布滿了冷汗,僵硬的雙腳這時才敢放鬆,剛剛那一瞬間她甚至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如果說安明給人的感覺像是一柄未出鞘的寶劍,當拔劍的瞬間鋒芒畢露,那麽剛剛的女人便是一座看不見盡頭的深淵,僅僅是注視就已經消耗了雲璃全部的勇氣。
    她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人...或者說這樣的家夥還能被稱為人類麽?
    那究竟是怎樣的人啊,竟然能給雲璃帶來劫後餘生的恐懼,仿佛再多看一眼就會被漠然斬殺。
    彥卿的狀況沒比雲璃好到哪兒去,同樣是如臨大敵的看向那遠去的背影,可此間為司辰宮的範圍,既然將軍直到現在都未曾現身,也就說明那人並非羅浮的敵人。
    或許這是唯一的好消息了,在麵對鏡流時彥卿尚且有一劍的勇氣,但在剛剛,他甚至失去了拔劍的力氣。
    “不知道。”
    彥卿喃喃道:“也許是和將軍一樣的強者,”他的心裏還出現了另一個詞匯,那便是令使。
    可何時令使如此便能隨意見到,簡單的像是前往下午茶的路上偶遇。
    那可是令使啊,隨意一位都能引起天災的恐怖存在,無論行走在哪條命途之上,令使就是令使,那份壓迫感如山巔般令人難以呼吸。
    彥卿深呼吸了一下,整個人都略顯麻木了。
    自從他成為羅浮最年輕的雲騎驍衛後,先是偶遇天才瓊玉少女青雀被單手吊打,再遇師父的師父被碾完僅剩的驕傲,後來便是拚盡全力也無法戰勝的太虛劍意,直到現在路遇令使。
    彥卿感覺整個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彥卿戰力計算單位,青雀有十卿之力,鏡流便是十五卿之力。
    一想到回頭還要去做演武儀典代表羅浮的守擂人,彥卿就感覺這輩子是有了,他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到,贏是肯定贏不了一點的,現在唯一能做的就唯有輸的漂亮些。
    現在再看身邊的雲璃都感覺順眼了許多,彥卿許久沒有如此渴望一個同齡人的正常實力對手了。
    這年頭遇到的要麽是年輕掛比,要麽就是隱世老登,您管這叫做旗鼓相當的對局?
    “令使...?”雲璃也隱約猜到了那人的實力,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劍柄,冰涼的觸感讓她的神智清醒了些。
    “走吧。”
    彥卿深吸了一口氣,轉身走向太卜司,黃泉出現帶來的除了絕對實力的恐懼外,還有那比劍鋒還要滾燙的戰意在血脈深處複蘇。
    那是屬於強者的世界,而他終有一日也要去看看那裏的景色。
    為了景元的栽培信任,也為了羅浮的未來,那些挫折就像磨刀石磨去了劍鋒的棱角,直至展露真正的鋒芒。
    雲璃跟在彥卿身後抿著唇,注視著少年的背影心裏想著,他給人的感覺似乎變了。
    那飛劍,或許是時候還給他了,可是...唉!雲璃有些苦惱的移開眼神,這種話要她怎麽說得出口。
    待到兩人抵達太卜司時,安明早就在湖間亭內等候了,想當初他在這裏沒少和符玄發生點旖旎的場景。
    數月前種下的桃樹,這時已經盛放花瓣,不愧是公司出品確實精品,換做正常的流程恐怕還需要數年的培育。
    藿藿端著茶來到亭間,原本是青雀要來的,但被藿藿一腳踹回了辦公桌,“反正就是隻要不是批改文書做什麽都行是吧!”
    這種偷懶方式藿藿可是見多了,隻要一到批改文書環節,讓青雀去拖地都行。
    “藿藿,跟在青雀身邊感覺如何?”安明其實很好奇,畢竟原本藿藿應當是依舊留在十王司承擔判官的職責,而現在幾乎成為了青雀的禦用小秘書,實際上在符玄還在做太卜的時候就已經如此了。
    藿藿的狐耳微微搖晃,很誠實的說道:“青雀大人待我很好,就是常常犯懶,待在太卜司也很舒服,”這裏的同事說話又好聽,還有雙倍俸祿,要她回十王司那般陰森的地方才不要呢!
    “依你的能耐,遲早能成為新的太卜。”
    “嘿你這小子,我看你們太卜司一脈的話術都一樣!”尾巴沒好氣的吐槽了一句,自打從符玄開始再到青雀,還有現在的安明,連畫大餅的話都一字不差。
    “藿藿並無成為太卜的念想,隻要能繼續在太卜司工作就好。”
    藿藿淺淺一笑,她在卜算方麵的天賦著實比不上青雀半分,相反卻在批改文書這種細心活兒上很是擅長。
    安明點點頭,笑道:“那便去做藿將軍好了。”
    藿藿:“噫?!”
    給小狐娘嚇了一跳,連忙揮手道:“那那那怎麽可能,安明大人莫要說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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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見彥卿與雲璃已到,急忙將茶壺擱下,轉身小跑著離開亭子。
    “那位是?”盯著那一晃一晃的可愛尾巴,雲璃好奇的問道。
    “十王司的判官大人,如今兼任太卜秘書,”彥卿對太卜司的狀況極為了解,不了解也不行啊,畢竟前不久的太卜司可是被符玄整出了不亞於丹鼎司的大活兒。
    按理說丹鼎司被自上到下全部清理,太卜司也理應如此,但最終卻隻是將前太卜符玄通緝,命青雀上任新太卜。
    太卜司的其餘人員對符玄的計劃也的確並不知情,因此倒也沒有受到牽連。
    彥卿最初並不理解景元這般做法的緣由,直到真正了解那通緝令的意義後才清楚,在太卜司所發生的一切不過都是一個想要拯救所愛之人的故事。
    仙舟擁有問責符玄的資格,羅浮卻沒有,符玄所做出的貢獻早已超出那一次的瘋狂,更何況最終是那桃花般的一劍斬殺幻朧,於情於理都不應如此。
    更何況彥卿總是往來太卜司,上至青雀素裳下至普通卜者,無一人對符玄有異議。
    “你們來了。”
    安明微笑著示意兩人不必如此拘謹,斟了三杯茶出來,“我家那位最愛的甜茶,試試味道?”
    雲璃雙手捧著鎏金花紋的茶盞,鼻尖飄來一絲熟悉的甜香,在朱明她可沒喝過這般的甜茶,端起後便一飲而盡。
    彥卿則是低頭看著琥珀色茶湯裏浮動的桃花碎,想起上個月與素裳切磋過後在太卜司藏書閣角落裏翻到的《茶飲注解》手稿——其中清秀的批注分明是符玄的字跡。
    相傳羅浮桃花茶便是由太卜符玄所調整的配方,而其中又蘊含著一段人盡皆知的愛情故事。
    “安劍首,我準備好了,”彥卿並沒有喝茶的心情,他更想進入正題修行劍術,麵前的茶盞僅僅輕抿一口,仍舊能看到花瓣蕩漾。
    “和三月叫你們一樣,稱呼老師就好。”
    安明品茶的同時並指成劍,將濺出杯沿的水珠串成一道晶瑩的弧,其劍氣竟是未斬碎半片飄落的桃花花瓣。
    彥卿眼神微凝,知曉課程已經開始,這一縷劍意盡管隻有原本的千分之一,卻依舊鋒銳無比。
    但如此鋒銳之劍卻不曾傷到桃花分毫,正如安明與符玄平時的掏心掏肺一般,盡管動用全力,卻依舊能夠收放自如。
    當然這隻限於安明,符玄可從來沒留過手,畢竟符玄壓根兒沒覺得安明會被她真捅死。
    “從鏡流那兒悟到的劍意如滾水直衝,容易燙了茶膽,”倒不是安明故意詆毀鏡流,隻是鏡流的劍術未必適合彥卿,那劍術背後終究是屬於鏡流的劍心。
    安明指尖劍意在茶盞織成星鬥陣圖,水流軌跡如穹觀陣般奧妙無窮,圍觀的雲璃不禁有些傻眼,難怪說安劍首和符太卜是一家呢,這劍中亦有卜法所在。
    彥卿並非對卜算一竅不通,隻是常人將一生投入一門技藝都難以稱得上能夠登堂入室,更何況要說是兩門技藝相輔相成。
    “越是烈火淬煉,越能養出渾厚劍意...”雲璃似有所悟,盯著茶盞從未感覺悟劍如此簡單,僅僅一縷劍意便能指點到如此程度。
    無論是彥卿還是雲璃,其實都已有了自己的道,所欠缺的隻是臨門一腳。
    安明不會去教導該如何用劍,而是告訴他們何為自己的劍。
    “看來現在,你應當有喝上一盞茶的時間了,”安明微笑著看向彥卿,而後者也懂得了這其中的意味。
    彥卿鄭重的舉起茶盞,這一次沒再囫圇吞棗,而是細細品味其中味道,就像練劍一般循序漸進。
    雲璃顯然要比彥卿還要熱情,坐在安明身邊好奇的詢問:“老師,您當年便是憑借這一壺甜茶拿下太卜大人的心?”
    練劍固然是此行主要目的,但得知當年真相對雲璃來說也同樣重要,要知道那故事可是無數仙舟少女們愛情觀的起始。
    安明失笑道:“倒也不是一壺茶就足矣,”問題的答案其實比雲璃想象中的還要簡單許多許多。
    “隻是為她煮一生的甜茶。”
    “哇...”
    聽到答案的雲璃眼睛直冒小星星,這就是她想要聽到的答案!
    彥卿依舊在感悟茶盞間殘餘的劍意,但也沒忍住分神去聽那邊的談話,畢竟安明和符玄都稱得上是仙舟傳奇人物。
    一壺甜茶並不難,隻要細細用心便可完美,難卻難在用盡一生,隻為一人煮茶。
    安明曾用自己的一生寫作一封情書,而這份心意又怎會得不到回應呢?
    太卜司的庭院忽然落下一陣急雨,簷角銅鈴發出陣陣清脆回響,映襯著雨滴搖晃。
    “青雀說你在這裏做老師,本座便來看看,”油紙傘下是符玄絕美的麵容,在雨幕間略微有些不真切。
    她的耳尖在雨色裏泛起極淡的緋色,恰似安明杯中浮動的桃花花瓣。
    像符玄這樣的強者,又怎會聽不到剛剛的談話,原本沒想害羞的太卜大人,在聽到安明的話語後還是動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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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如數百年前,少年在廚房為她忙碌煮茶,亦如那時的每一次心動,如今依然如此。
    “玄兒?”安明卻是不曾料到符玄會回到太卜司,用劍氣將雨幕斬開,將她擁入懷中,“小心著涼。”
    “彥卿見過符玄大人!”
    “雲璃見過太卜大人!”
    兩小隻齊刷刷的站起身,對著符玄行雲騎禮,這是符玄在羅浮星核災害後首次露麵,意義非凡。
    符玄微笑著搖頭,“本座早已不是太卜,無須多禮,”站在不遠處撐著傘的青雀聽到這話沒忍住向身邊的藿藿吐槽。
    “符玄大人也就那麽一說,我要當真敢直接叫‘符玄’,定然給腦殼都削爛掉。”
    “您那也是欠揍...”
    藿藿湊到青雀身邊躲雨,頗為實誠的也吐槽了一句青雀,“不過這天倒是雨說下就下。”
    “嘿,這是天公作美,給符玄大人造景呢。”
    青雀聳聳肩,表示沒啥大事兒,沒準符玄她老人家就喜歡這雨中景色。
    畢竟符玄向來都是隨便用大衍窮觀陣,天氣預測這種簡單的小事兒怎麽可能不知道,說白了就是趁著這雨才來的。
    唉,詭計多端的符玄大人,多大的人了還玩這種pay。
    青雀對此表示深深的鄙夷,有這時間來和師公談情說愛還不如回太卜司替她多批幾份文書有意義呢。
    不然她怎麽去打牌啊?
    而亭間的雲璃早已起身,鞠躬後恭敬道:“多謝老師指導劍術,我和彥卿小弟就先走了。”
    彥卿還想坐下繼續感悟劍意,被雲璃無情鐵手直接拽了起來,也不管雨幕漸密,直接拽著他和安明道別,直接離開的亭子。
    雲璃歎了一聲道:“彥卿小弟,瞧你這眼力價,怕是一輩子都隻能和飛劍作伴啦,”那麽明顯的二人世界氛圍都讀不出來,屬實是廢了。
    彥卿有些不懂,“和飛劍作伴有何不可?”
    雲璃:“......”
    昨日已替,記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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