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謀劃與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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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大廈頂層落地窗外的香江,烏雲漫天,一場暴雨即將落下。
“量子基金出手了。”
霍希賢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高跟鞋敲擊大理石地麵的脆響在空曠的辦公室裏顯得格外刺耳。
她將一疊交易單拍在紅木辦公桌上,紙張邊緣因攥握過緊而蜷曲:
“半小時前,他們在匯市砸出百億港元沽單,香江指數五分鍾內暴跌三百點!”
王莽沒有回頭。
窗外,大雨已經落下,他的視線穿過雨幕,落在對岸九龍半島密集的霓虹燈牌上。
那些跳躍的漢字——“周大福金行”“永安百貨”“洪興貨運”——此刻正被電子屏紅色的跌幅數字吞噬。
“阮董,直播信號準備好了。”
tvb新聞部總監的聲音在電話裏發顫。
阮梅站在梅花大廈三十二層的全息播控中心,麵前環形屏幕上分割著十六路信號:
中環交易廣場外擠兌美金的人群、匯豐銀行外匯櫃台前碎裂的防彈玻璃、維多利亞港停泊的集裝箱貨輪……以及最中央那塊巨屏——香江指數分時圖上那條垂直下墜的紅線,像一道割開動脈的傷口。
她深吸一口氣,珊瑚色口紅在蒼白臉上凝成一點倔強的朱砂:
“插播特別新聞,鏡頭對準交易廣場。我要讓全香江看清,這血淋淋的一幕。”
畫麵切入的瞬間,香江靜止了。
主婦攥著菜籃駐足在電器行櫥窗前,的士司機猛踩刹車將頭探出車窗,九龍城天台晾衣的跛腳阿婆眯起眼。
屏幕上,金發交易員在倫敦交易所高舉的電話聽筒裏傳來英語咆哮:
“繼續拋!讓港幣變成廢紙!”
人群爆發出怒吼,雞蛋砸向英資銀行的銅獅雕像。
“怡和跟進了。”
霍希賢將另一份傳真遞到王莽眼前。
紙張上怡和洋行的徽標下印著冷酷的聲明:
“即日起拋售中環置地廣場、九龍倉集團等核心資產。”
王莽的指關節驟然繃緊。
怡和——這個靠鴉片貿易起家的遠東巨鱷,此刻正將帶毒的獠牙刺向香江的金融動脈。
他太清楚這份聲明的分量:當殖民資本的旗幟倒下,所有外資都會像聞著腥味的鯊魚一樣,瘋狂的撲向香江這塊肥肉。
電梯降落到梅花大廈地下三層。
防爆門滑開的瞬間,柴油發電機的轟鳴裹挾熱浪撲麵而來。三百平米的秘密空間裏,五十塊屏幕組成的巨牆上數據流奔騰如瀑,二十名操盤手耳機裏傳來全球七大交易所的嘶喊。
這裏沒有窗戶,空氣過濾係統將血腥的恐慌隔絕在外,隻留下最純粹的資本搏殺聲。
“老板,怡和拋盤引發連鎖反應!”
操盤組長陳天雄的西裝領帶早已扯開,他指著香江期貨交易所的實時數據:
“李氏集團被空頭狙擊,十五分鍾蒸發六十億市值!”
屏幕上的李氏集團代碼後跟著一長串紅色數字,那不僅僅是李家產業的問題,還是香江指數的風向標。
王莽的目光卻鎖在角落一塊小屏上——那裏正跳動著一行不起眼的交易記錄:
瑞士信貸秘密吸納葵湧碼頭債券。
“查這個賬戶背後的委托人。”
王莽的聲音異常嚴肅。
三分鍾後,一份加密文件在中央主屏炸開:
英資背景的“遠東基金”通過十八層離岸公司嵌套,最終受益人赫然標注著港英財政司司長的家族徽章。
霍希賢倒抽冷氣:
“他們在用香江的儲備做空香江!”
王莽笑了,那笑容異常的滲人。
他按下控製台上的金色按鈕,身後防彈玻璃緩緩升起,露出填滿整麵牆的保險庫,那裏堆疊的金磚在冷光燈下泛著幽光,正是葡京賭場洗白的蘇聯國庫黃金。
“通知清水灣數據中心,啟動‘金魚缸計劃’。”
王莽將一把黃金鑰匙拋給霍希賢,
“讓阮梅準備第二場直播——這次我們播喜劇。”
暴雨中的tvb清水灣片場燈火通明。
《古惑仔》劇組正在拍攝銅鑼灣械鬥的重頭戲,道具血漿潑灑在假街景上。
沒有人注意到,三輛冷藏車悄然駛入三號攝影棚。
當卷閘門落下時,穿白大褂的技術員迅速卸下車廂裏的液氮罐——裏麵封存著怡和集團1842年的鴉片貿易原始單據,泛黃的羊皮紙上還沾著東印度公司經理的雪茄灰。
晚八點整,香江千家萬戶的電視屏幕突然切換畫麵。
阮梅身著月白色旗袍出現在怡和洋行大理石前廳,身後是鐫刻著“渣甸與馬地臣,1841”的青銅銘牌。
“各位觀眾,請欣賞特別節目《百年商譽》。”
她的高跟鞋踏過光潔的地麵,鏡頭推近玻璃展櫃裏泛黃的貿易契約特寫:
“這是怡和創始人威廉·渣甸先生的手跡——‘以每箱400銀元的價格向廣州輸入印度鴉片’。”
直播信號被切斷前的最後一幀,是渣甸曾孫驚慌失措撲向鏡頭的扭曲麵孔。
而此刻梅花大廈地下指揮中心,陳天雄的嘶吼壓過了所有雜音:
“香江指數掉頭了!有神秘資金在吃進所有怡和拋盤!”
巨牆上代表恒生銀行的綠色代碼瘋狂閃爍——那是霍英東家族。
王莽站在辦公室的桌前,看著屏幕上滾動的雙幣債券架構圖。
“該給我們的老朋友送份大禮了。”
他撥通加密電話,遠在蛇口港的洪興貨輪拉響汽笛,五萬噸鞍鋼特種鋼材的倉單正通過深港光纖奔向中環交易係統。
雨更急了。
梅花大廈天台直升機坪上,螺旋槳卷起的狂風撕扯著王莽的大衣下擺。
他俯瞰腳下城市:整個香江萬家燈火。
霍希賢將衛星電話遞給他,聽筒裏傳來央行特派員低沉的嗓音:
“‘影子儲備池’獲準啟動。國家在你們身後。”
王莽望向北方。
鵬城河彼岸的黑暗中,蛇口港起重機巨臂的輪廓仿佛就在眼前。
“告訴霍老,”
他對風雨中的香江輕聲道,
“明天太陽升起時,我要看到怡和洋行門口排隊的不是擠兌的市民——”
“——而是等著贖回雙幣票據的銀行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