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古董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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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英東的私人遊艇“破浪號”駛過青馬大橋下時,王莽正將葵湧碼頭的地契攤開在柚木艙桌上。
    鎏金浮雕燈下,三號碼頭的平麵圖被紅筆圈出保稅區倉庫,集裝箱吞吐量數據旁標注著新身份——離岸rb清算質押庫。
    “這裏就是‘影子儲備池’的心髒。”
    霍景良用雪茄刀劃開哈瓦那茄衣,煙絲在潮濕海風中逸散出焦糖與皮革的苦澀香氣,他眯眼看向舷窗外暴雨初歇的香江夜景,維港兩岸的霓虹倒映在杯中的高原騎士威士忌裏,
    “但央行要的是實物抵押品,不是賬麵數字。”
    王莽的指尖敲在蛇口港衛星圖上。
    五萬噸鞍鋼特種鋼材的倉單投影在艙壁,泛著冷硬的金屬幽光。
    “三天前,這堆鋼材還在渤海灣的貨輪上。”
    他滑動平板電腦,深圳海關的電子封條在屏幕上閃爍綠光,
    “現在它錨定在香江指數期貨裏,每噸作價三千港元,折合一點五億等值人民幣,夠不夠填第一道堤壩?”
    霍希賢倏然起身,杯底冰塊撞出脆響。
    她認出倉單編碼後綴的“g”——那是洪興集團在蛇口港的隱形代碼,去年經她親手埋入貿易係統後台。
    “你用走私渠道洗白國家戰略物資?中聯辦知道會剝了你的皮!”
    “是‘跨境調撥’。”
    霍景良突然大笑,雪茄灰簌簌落在王莽手背,
    “霍家在鞍鋼三號高爐有七成股權,王生不過借了股東周轉權。”
    他轉向霍希賢時笑意驟冷,
    “你以為霍家為什麽能撐過六七年暴動?正因為我們從不把雞蛋放進同個籃子。”
    船艙陷入死寂,隻有引擎低頻震動的聲音。
    王莽抹去手背煙灰,開口說道。
    “明天開市前,我需要央行簽押的再貼現額度。”
    他盯著霍景良,
    “怡和拋盤的缺口每小時擴大十億,香江等不起。”
    梅花大廈地下金庫的防爆門向兩側滑開。
    五十塊屏幕上滾動的紅色的數字,香江指數成分股的k線圖非常的難看。
    操盤手陳天雄的聲音在耳機裏響起:
    “遠東基金又砸出三十億空單!李氏集團買盤全被轟穿了!”
    王莽的視線掠過那些跳崖式暴跌的曲線,停在角落一塊不起眼的副屏上。
    瑞士信貸的交易流水正以每秒五萬手的速度刷屏——那正是昨日在葵湧碼頭債券市場神秘掃貨的賬戶。
    “查到源頭了。”
    霍希賢將筆記本轉過來。
    深網爬蟲抓取的離岸公司架構,最終指向維京群島注冊的“黑曜石資本”,而董事簽名欄裏是港英財政司司長女兒的花體英文名。
    “他們在用財政儲備反手做空!”
    陳天雄一拳砸在控製台。王莽卻俯身按下通話鍵:
    “清水灣二號棚,貨櫃解鎖。”
    主屏幕應聲切出tvb片場監控畫麵:
    六個四十尺集裝箱正被液壓支架抬起,箱門彈開的瞬間,碼放整齊的蘇聯金磚在射燈下反射出令人窒息的燦光——正是葡京賭場洗白後藏入《古惑仔》道具箱的那批貨。
        王莽的聲音通過衛星直通北京,
    “請求接入國家外匯儲備清算通道。”
    金庫陷入詭異的寂靜,所有操盤手屏息盯著中央屏幕上的北京區號。
    三十秒後,紅色突然變成綠色:跨境抵押品質押核準,額度200億港元等值rb。
    歡呼未及爆發,警報器淒厲嘶鳴!
    副屏突然彈出匯豐銀行外匯交易室畫麵:擠兌人群撞碎防彈玻璃,美金現鈔雪片般在廝搶中飛揚,電子屏上的離岸人民幣匯率炸出七年來最大跌幅——8.5!
        霍希賢臉色慘白。
    王莽卻抓起加密電話:
    “阮梅,切怡和洋行實時債價!”
    三十層tvb播控中心裏,阮梅的指甲掐進掌心。
    她麵前的十六路監視器中,怡和優先債券價格正被上萬手賣單砸穿地板。
    但王莽要的不是這個。
    “左下三屏,調渣打銀行貴賓交易室!”
    阮梅猛地敲擊鍵盤。
    畫麵切入的刹那,整個地下金庫倒抽冷氣——渣打亞洲區總裁的辦公桌上,赫然攤著與黑曜石資本相同的債券交易單。
    “金魚缸注水!”
    王莽的大聲的吼道。
    陳天雄赤紅雙眼撲向控製台,指令在鍵盤上瘋狂的輸入,
    “所有掛單清空!人民幣頭寸全換港元!接怡和拋盤!”
    巨牆上香江指數分時線陡然拉出九十度直角,五倍杠杆的多單直接轟穿空頭防線。
    霍希賢怔怔看著綠線昂起頭:
    “你用央行的錢護盤殖民資本?”
    王莽扳過她的肩,液晶屏冷光照射在他臉上,
    “現在去告訴所有空頭——怡和是香江的毒瘡,要割也得我們親手操刀!”
    當夜,暴雨再臨。
    中環雪廠街的怡和洋行總部淹沒在探照燈慘白光柱中。
    示威人群的怒吼被防爆盾擋在青銅獅外,但真正致命的刀來自頭頂——十公裏外的清水灣發射塔,tvb衛星信號穿透雨幕,將威廉·渣甸爵士的油畫特寫送進六百萬香江家庭的熒屏。
    “觀眾朋友,歡迎收看《百年商譽》第二集。”
    阮梅的旁白如手術刀劃過畫麵,
    “這位以‘大慈善家’身份載入香江教科書的紳士,遺囑中留給東亞的第一批‘慈善物資’是兩千箱印度鴉片。”
    鏡頭推近保險庫中的發黃單據,蠅頭小字在特寫下纖毫畢現:
    “1842年4月,廣州黃埔港收貨單,簽字確認人:渣甸、馬地臣。”
    怡和總裁辦公室的電話是在此刻瘋狂響起。
    王莽站在梅花大廈落地窗前,俯瞰中環亂象。
    聽筒裏傳來英倫腔的絕望咆哮:
    “你瘋了!曝光這種古董文件對誰都沒好處!”
    “古董?”
    王莽輕笑,
    “殖民者總把血賬當勳章裱在牆上,今天不過幫你們摘下。”
    他按下手機,遠在葵湧碼頭的洪興貨輪長鳴汽笛,五萬噸鞍鋼冷軋鋼倉單通過光纜衝入交易所係統。
    中央屏幕瞬時爆出萬丈綠光——香江指數成分股全線翻紅,唯有怡和股票如中槍的野象般轟然跪倒,猩紅的斷頭鍘刀斬碎百年徽章。
    霍希賢將傳真遞來時,指尖因亢奮而顫抖。
    “渣打剛宣布暫停怡和質押品拆借。”
    她念出英國《金融時報》的緊急標題,
    “百年遠東財團遭流動性獵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