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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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嘴角微微上揚,那抹笑容如同深潭中泛起的漣漪,讓人難以捉摸其中深意。他的目光如兩束銳利而溫暖的光,直直地落在永瑚身上,仿佛在仔細審視著一件世間罕有的珍貴寶物,眼神裏既有對晚輩的期許,又有身為帝王對未來儲君的審視。
“永瑚啊,”皇帝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醇厚,帶著一種不怒自威的戲謔,仿佛在不經意間拋出一個重磅消息,“待你大婚之後,朕打算讓眾臣們好好適應適應你的執政風格。”
他頓了一下,目光在永瑚臉上停留片刻,似是在觀察他的反應,接著說道:“往後啊,所有的奏折都將先送往毓慶宮,由你先行過目。你得仔細閱讀每一份奏折,認真批注你的見解和處理辦法,之後,再將這些奏折轉送至養心殿。如此一來,朕便能清楚知曉你對政務的看法和處理方式啦。”
永瑚心中一凜,如同被一道閃電擊中,瞬間清醒過來,他深知這是皇帝對自己的重重考驗,是一次證明自己的絕佳契機。他連忙叩首,動作莊重而恭敬,額頭緊緊貼在地麵上,聲音堅定而洪亮:“兒臣謹遵皇阿瑪旨意,定當以十二分的用心處理每一份奏折,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不辜負皇阿瑪的殷切期望。”
朝堂上的大臣們聽聞此令,皆是暗自心驚,仿佛聽到了晴天霹靂。他們心中清楚,這意味著永瑚即將正式參與朝政,成為朝堂上的一股新興力量,自己日後行事需更加謹慎,如履薄冰。
那位之前提出擔憂的年輕大臣,心中更是憂慮重重,就像烏雲籠罩在心頭。他擔心永瑚經驗不足,在處理政務時會出現差錯,進而影響朝堂的穩定,就像一顆小小的石子可能引發一場巨大的風暴。然而,此時無人敢再提出異議,整個朝堂陷入了一片寂靜,仿佛時間都凝固了。
皇帝掃視著眾人,目光如炬,將每個人的反應都盡收眼底,滿意地看到了他們的震驚與敬畏。“好了,今日就議到此處,退朝。”皇帝站起身來,身姿挺拔如鬆,在眾人的叩拜中,緩緩離去,留下一道威嚴而神秘的背影。
永瑚起身,看著皇帝離去的背影,握緊了拳頭,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暗暗發誓,定要在這次考驗中證明自己,讓皇阿瑪看到自己的能力,不辜負這難得的機遇。而朝堂上的大臣們,則帶著各自的心思,三三兩兩地走出朝堂,腳步或急或緩,臉上寫滿了複雜的神情。
永瑚回到毓慶宮後,徑直走進書房,開始為即將到來的奏折批閱做準備。他深知這不僅是展示自己才能的機會,更是穩固儲君之位的關鍵。
他吩咐宮人將書房整理得井井有條,各類史書、政論書籍整齊地擺放在書架上,以便隨時查閱。隨後,他坐在書桌前,閉上眼睛,腦海中迅速梳理著之前學習過的治國理政之道以及處理政務的要點。
不多時,第一批奏折便被送到了毓慶宮。永瑚睜開雙眼,目光堅定而沉穩,他站起身來,親自將奏折一本本搬到書桌上,然後緩緩坐下,開始逐本翻閱。
這些奏折內容繁多,涵蓋了地方事務、軍事要情、民生問題等各個方麵。永瑚仔細閱讀著每一份奏折,時而皺眉沉思,時而奮筆疾書。遇到疑難問題,他便起身走到書架前,翻閱相關書籍尋找答案;對於一些重要的觀點和建議,他會用朱筆在奏折上詳細批注,提出自己的看法和處理意見。
與此同時,朝堂上的大臣們也在議論紛紛。那位年輕大臣回到府邸後,眉頭緊鎖,在書房中來回踱步。他的幕僚見狀,小心翼翼地問道:“大人,今日皇上這一決定,您似乎頗為憂慮?”
年輕大臣停下腳步,歎了口氣道:“皇上此舉,無疑是將永瑚貝勒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永瑚貝勒雖有勇有謀,但畢竟經驗尚淺,處理政務難免會有疏漏。若此時出現差錯,恐怕會引發一係列問題,影響朝堂穩定啊。”
幕僚思索片刻,說道:“大人,或許我們可以暗中觀察,若永瑚貝勒在處理政務時確實出現不當之處,我們再適時提出建議,既能幫助他成長,又能向皇上表明我們的忠心。”
年輕大臣微微點頭,說道:“你這話倒也有理。隻是我們行事一定要謹慎,切不可讓皇上和永瑚貝勒誤會我們有其他心思。”
傅恒府邸之中,庭院深深,幾株古柏傲然挺立,枝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似是在低聲訴說著府中的故事。堂屋之內,布置典雅,古玩字畫錯落有致,透著一股世家大族的沉穩與貴氣。
嫡子福隆安端坐在椅上,眉宇間帶著一抹困惑與不解,微微皺起眉頭,眼神中透露出幾分疑惑,輕聲問道:“阿瑪,皇上也就這般輕易放權了?十三阿哥永瑚到底年幼,那軍機重臣可都是一群久經官場、老謀深算的老狐狸,他跟他們鬥,怕是嫩了點吧?”說罷,他輕輕端起桌上的茶盞,輕抿一口,目光卻始終落在傅恒身上,等待著父親的解答。
傅恒正端坐在主位上,身著一襲華貴的錦袍,頭戴一頂精致的官帽,麵容嚴肅而莊重。聽到福隆安的話,他頓時白了嫡子一眼,那眼神中帶著一絲責備與無奈,緩緩說道:“糊塗!你可別忘了,你的堂妹妤婉如今是永瑚的側福晉。這永瑚日後若是在朝堂上站穩腳跟,妤婉在宮中的地位自然也會水漲船高。就算不為了別的,單是為了妤婉以後的分位,咱們傅恒府也得全力幫襯永瑚。”
傅恒端起茶盞,輕抿一口,緩緩說道:“你莫要隻看到眼前。皇上此舉,看似大膽,實則用心良苦。永瑚貝勒雖年幼,卻聰慧過人,有勇有謀,且戰功赫赫,在軍中已有一定威望。皇上讓他先處理奏折,便是給他一個熟悉朝政、積累經驗的機會,也是向眾人表明,永瑚貝勒就是未來的君主。”
福隆安皺著眉頭:“可那些軍機大臣未必會服氣啊。他們跟隨皇上多年,習慣了掌控朝政,如今突然冒出一個年輕的儲君來分權,他們心裏能痛快嗎?”
傅恒放下茶盞,目光變得銳利起來:“他們不服氣又能如何?皇上的旨意已下,誰敢違抗?而且,永瑚貝勒背後有皇上撐腰,隻要他自身行得正、坐得端,那些大臣也翻不起什麽大浪。”
頓了頓,傅恒又接著說道:“再者,我們傅恒家與永瑚貝勒本就是姻親關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今永瑚貝勒麵臨考驗,我們若不幫他,日後他若登上皇位,又怎會重用我們?而妤婉在王府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福隆安聽後,眼中閃過一絲欽佩,點頭道:“阿瑪考慮周全,兒子受教了。隻是咱們如此行事,會不會引起其他皇子的不滿?畢竟這立儲之事還未完全塵埃落定,其他皇子說不定也在暗中活動。”
傅恒冷笑一聲,說道:“其他皇子?他們如今已無多少競爭力。皇上既然已經做出這樣的決定,便不會再輕易更改。咱們隻需緊跟皇上的步伐,支持永瑚阿哥即可。至於其他皇子,若他們安分守己便罷,若敢生事,皇上自會處置。
傅恒冷冷一笑“況且皇上也沒有給滿洲八旗貴族選擇的機會,除了永瑚是皇後佟佳氏這個滿洲貴女所出剩下的都是包衣所出,福隆安難道你願意未來跪一個出身包衣的太後?”
福隆安聞言,臉色瞬間變得嚴肅,眼中閃過一抹嫌惡與決然,連忙搖頭道:“阿瑪所言極是,兒子自然不願。包衣出身之人,即便登上太後之位,終究難有滿洲貴女的氣度與格局,豈能讓我滿洲八旗貴族真心敬服?若真有那等事發生,咱們滿洲貴族的臉麵往哪兒擱?”
傅恒微微點頭,眼神如寒夜中的冷星,透著幾分冷厲與深邃,仿佛能穿透層層迷霧,洞悉朝堂背後的暗流湧動。他緩緩起身,在堂屋中來回踱步,每一步都似踏在局勢的節點之上,繼續說道:
“所以啊,永瑚阿哥的出身便是他最大的優勢,猶如那巍峨高山,自有一股不可撼動的氣勢。皇後佟佳氏乃滿洲正統貴女,身份尊貴無比,其家族在滿洲根基深厚,枝繁葉茂。永瑚阿哥流淌著純正的滿洲貴族血脈,這血脈之中蘊含著先輩的榮耀與威嚴,便注定了他在皇室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如同夜空中的皓月,光芒難掩。
如今皇上又如此力挺,這無疑是一股強大的助力,如疾風驟雨般推動著永瑚阿哥向前。咱們滿洲八旗貴族中,但凡有些明智之人,自會看清這形勢,選擇站在永瑚阿哥這邊。畢竟,在這風雲變幻的朝堂之上,站對隊伍意味著未來的榮華富貴,而站錯則可能萬劫不複。”
傅恒停下腳步,目光落在福隆安身上,眼神中帶著幾分鄭重與期許,接著說道:“更何況皇帝一點都沒有浪費永瑚側福晉的位置。這四位側福晉,可絕非普通女子。我的侄女富察氏,自幼在富察家這樣顯赫的家族中長大,耳濡目染之下,深諳宮廷規矩與處世之道,且她性格溫婉聰慧,善解人意,定能在永瑚阿哥身旁,於細微處給予支持與助力,是能成為永瑚阿哥得力內助之人。”
“兆惠將軍的嫡女,出身將門,自有一股颯爽英姿與果敢之氣。兆惠將軍征戰四方,為大清立下赫赫戰功,其女亦繼承了這份英勇與謀略。在複雜的宮廷局勢中,她定能憑借這份果敢,為永瑚阿哥出謀劃策,應對各種突發狀況,成為永瑚阿哥的智囊之一。”
“孔氏子孫,那可是聖人之後,家族底蘊深厚,禮教傳承源遠流長。這位側福晉入府,不僅為永瑚阿哥帶來深厚的文化氣息,更能在宮廷禮儀、文化修養方麵給予引導。在皇室之中,禮儀文化至關重要,她能助力永瑚阿哥在眾多場合中展現出得體的風範,贏得各方讚譽。”
“至於那身份稍低卻阿瑪是翰林院掌院學士的側福晉,翰林院乃天下文脈匯聚之地,掌院學士更是學識淵博、德高望重。有這樣的家族背景,這位側福晉必定飽讀詩書、才情出眾。她能在永瑚阿哥處理政務之餘,與他談詩論畫,舒緩壓力,更能在一些涉及文化、學術的事務上提供獨到見解。”
傅恒輕輕抿了口茶,潤了潤嗓子,語氣愈發堅定:“這四位側福晉,各有所長,從不同方麵為永瑚阿哥增添助力。
“這幾方勢力匯聚於永瑚阿哥身邊,既穩固了他在滿洲貴族中的根基,又讓他在軍中、文人士子以及朝堂官員中都有人支持,這等布局,簡直是滴水不漏。如此一來,其他皇子即便有心爭儲,也是孤掌難鳴。”
傅恒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得意之色:“不錯,皇上此舉,既是對永瑚阿哥的扶持,也是對各方勢力的平衡與拉攏。咱們滿洲八旗貴族,向來以血脈和家族為重,永瑚阿哥的出身和側福晉的安排,無疑是在向眾人宣告,他才是最合適的皇位繼承人。”
福隆安微微皺眉,思索片刻後說道:“阿瑪,話雖如此,但那些包衣出身的皇子及其背後勢力,恐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他們定會想盡辦法破壞永瑚阿哥的布局,咱們該如何應對呢?”
福隆安眼睛瞪大,露出幾分驚喜又帶著思索的神情:“阿瑪,這西林覺羅氏一族在朝中根基深厚,門生故吏眾多,皇上此舉,怕是想要借西林覺羅氏的勢力為永瑚阿哥再添助力。皇後親自培養,那西林覺羅氏日後定能成為永瑚阿哥的賢內助,於內於外都能幫襯得上。”
傅恒緩緩踱步,雙手背在身後,沉聲道:“不錯,西林覺羅氏家風嚴謹,人才輩出。皇上將這等家族的女子許給永瑚阿哥,足見對永瑚阿哥的重視。有了西林覺羅氏的助力,永瑚阿哥在朝堂上的根基會更加穩固。那些心懷不軌之人,看到永瑚阿哥背後如此龐大的勢力,想必也會有所忌憚。”
福隆安的眉頭緊緊地皺起,滿臉憂慮地說道:“阿瑪,話雖如此,但西林覺羅氏的勢力確實非常龐大啊。如果他們日後心生異念,想要掌控永瑚阿哥,那可真是讓人憂心忡忡啊!”
傅恒聽到福隆安的話,停下了腳步,他的目光如鷹隼一般銳利,緊緊地盯著福隆安,似乎要透過他的眼睛看到他內心的想法。過了一會兒,傅恒才緩緩地開口說道:“你考慮得也不無道理。然而,皇上既然做出了這樣的安排,自然有他的深思熟慮。皇後佟佳氏可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色啊,她進宮已經四十多年了,聖眷不衰,就連姐姐孝賢皇後富察氏都不是她的對手。一旦永瑚登基,她就是太後了,你說西林覺羅氏如果敢控製永瑚,太後會不會毫不猶豫地廢掉西林覺羅氏呢?”
福隆安聽後,心中的憂慮稍稍緩解,點頭道:“阿瑪說得是,有太後坐鎮,西林覺羅氏想必不敢輕舉妄動。隻是永瑚阿哥在這各方勢力的環繞中,行事也需萬分謹慎才是。”傅恒走到窗邊,望著窗外的景色,神色凝重地說:“這是他必經的考驗。永瑚阿哥聰明果敢,若能妥善處理各方關係,善用各方力量,將來必能成為一代明君。咱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在暗中為他排憂解難。”
就在這時,一名家丁匆匆走進堂屋,單膝跪地,稟報道:“老爺,宮裏傳來消息,皇上已經下旨,讓西林覺羅氏在三個月後與永瑚阿哥完婚。”傅恒聽後,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說道:“皇上這是在加快布局的步伐。隆安,你即刻準備一份厚禮,送到西林覺羅氏府上,就說我傅恒預祝他們結為連理。同時,密切關注各方動向,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來報。”福隆安領命而去,一場圍繞著永瑚阿哥的朝堂風雲,正悄然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