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入侵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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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方奇的提醒後,老爸第一時間並不是想著跟我跑回船上,而是直接走上醫務室的二樓,而此時那個自稱“拉穆”的小男孩兒,正蜷縮在二樓醫務室的床上,並用被子蓋住了他自己的整個身子。離拉穆床頭最近的那扇窗被海風吹得“劈啪”響,本來已經插上插銷的窗戶也不知怎麽竟被狂風強行撞開,大量夾雜著鹹腥氣味兒的雨滴順著疾風呼嘯著衝進屋內。
    阮鄉萍跟著我們的腳步飛跑上二樓,看著拉穆在床上瑟瑟發抖,她一臉驚慌的衝上前來不停地嚷嚷,黃老虎見狀趕緊將其攔下,在經過翻譯後,黃老虎緊張的對我們解釋道
    “她說千萬別讓拉穆身體沾到海水!”
    老爸走上前,強頂著風雨將窗戶重新關上,看向窗外,我發現補給站不遠處的海麵上,一艘軍艦樣式的船隻正在加速往我們這邊進發。
    感受到自己已經再次與外界隔絕開後,拉穆像一隻躲在洞裏的小兔子,既謹慎又害怕的從被窩裏緩慢探出了半個腦袋,他的一雙奇棕褐色的大眼睛半開著看向我們這些圍在他床邊的人,我注意到,拉穆這孩子每打量完一個人之後,他的眼神便很快從原先的害怕轉變為了好奇與害羞。阮鄉萍吃力的從我們之中擠到床邊,她溫柔的撫摸在拉姆的額頭,見到拉穆身子已無大礙,阮鄉萍一把將拉穆緊緊摟在懷中,然後抽泣著幹啞的嗓子,不停地對拉穆說著一連串我一個字都聽不懂的語言。
    眾人看向黃老虎,而黃老虎也不敢怠慢,張口就對我們開啟了同聲翻譯
    “沒事了,孩子,他們跟你之前描述的一模一樣,我感受到了,他們確實是來幫助幫助我們的。”
    “喂!我們啥時候說過要幫助你們?”
    方奇不滿的衝阮鄉萍抱怨道。
    不過由於語言不通,阮鄉萍和拉穆都沒有理會這個方大頭,而聽出端倪的老爸衝我使了一下眼色,老然後走上前衝拉穆問道
    “孩子,你怎麽能確定我們就一定會幫助你們?
    經過黃老虎的翻譯,拉穆神色冷靜從阮鄉萍的懷抱裏掙脫出來,他雙手吃力的支撐著自己那瘦弱的身子走下床,並伸手到床頭櫃上,拿起一根放在碟子上的湯匙,抬起臂膀便在窗戶旁邊的一堵白色牆麵上龍飛鳳舞的刻畫起來。
    不一會兒,一副線條流暢,筆畫簡潔的速筆畫隨即展現在眾人眼前。當我們看清楚這副畫上的內容之時,首先感受到的,並不是對小小年紀的拉穆那天才般的藝術造詣所欽佩,而是被這個孩子所畫的內容,所震驚得一時間集體啞口無言。
    隻見那白色的牆麵上,被一根根細長的線條所勾勒出來的,是一艘正在乘風破浪的漁船,其中船頭的甲板上站著十一個人,這些人有男有女,他們神色各異,彼此之間或正在交談,或獨自靠在欄杆上眺望遠方。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方奇已走到壁畫跟前,他在對這副簡單的隨筆畫仔細觀察了半天之後,忽然激動的指著船頭上一個正在靠著桅杆打哈欠的大頭男子說道
    “你們看,這個!他畫的這個人難不成就是我吧?!”
    其實在場的每一個在聽方奇的話,尤其是我,拉穆畫出這個方大頭對我來說並不意外,還有畫中的我、老爸、於金鼓、黃老虎以及金船長和南宮藜,看到他們出現在這幅壁畫上對我來說都是可以推理出來的,可畫作當中還出現了楊顯、毒沐陽以及老李和小李桃,這四個人可是至今都可以與阮鄉萍以及拉穆見過哪怕是一次麵,可拉穆不僅能把他們幾人惟妙惟肖的描繪在牆壁上,怯還能準確無誤的將他們的五官特點以及表情習慣逐一的凸顯於畫作當中,這簡單是讓人不可思議!
    “我想起來了!”
    於金鼓突然大喊一聲,他激動我抖著手指指著眼前的壁畫,對我們說道
    “這裏,這幅畫,大夥這表情和言行舉止,不就是在漁船即將開到補給站的當天,大夥兒在船頭甲板上透氣時的狀態嗎?!”
    於金鼓的話好似一段急促的電流瞬間穿過我們幾人的腦神經,大夥兒對著壁畫更進一步,各自努力的回想著我們的漁船在即將抵達補給站時,各自都在船頭幹嘛,沒過多久,我便想起當時的我的確是正在跟老爸在甲板上交流著關於如何修煉大羅金剛手的各種想法,而在這副壁畫,不僅準確無誤的將我和老爸交談時的模樣一一複刻了出來,甚至還把我們當時談話時的神態也活靈活現的描繪在了牆壁之上。
    老爸雙眼在壁畫上遊走了三四遍,並不時的用指尖觸摸著壁畫上的線條,緊接著,他雙眼閃出一道銳利的目光,隨即對我說道
    “去,不管你用什麽辦法,馬上把老李跟小李桃給我從船上帶過來。”
    老爸的命令在我的預料之內,其實即使他不說,我也打算這麽做,於是我和方奇冒雨飛奔到漁船上,而在老李的宿舍門前,南宮藜和毒沐陽正守在門外左右,一見到我倆到來,毒沐陽便迫不及待地開口衝我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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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趕緊去看看,老李,他剛剛差點就自殺了!”
    我聽後連忙走進宿舍內,老李此時正坐在床上,楊顯則坐在他旁邊,一臉嫌棄的用繃帶為其包紮著額頭。
    我“楊師傅,老李這是怎麽回事兒?”
    楊顯沉著臉,略帶埋怨的低“嗯”了一聲,然後解釋道
    “這個老瘋子,剛剛跑到駕駛室,說什麽都要我們立馬開船離開,威脅說如果我們再不開船,他就馬上死給我們看,當時我和船長他們也沒把這老東西的話當回事兒,結果他見我們不為所動,轉頭就把腦袋往駕駛室的門框上撞,接著‘哐當’一聲就倒在了地上,還好當時在場的人多,大家合夥把他抬進了宿舍,這不,剛剛才給他上好了要,我檢查過了,這貨沒什麽大事兒,那腦袋,比野核桃還贏,這一下子也就才破了點皮肉而已,不過看他這樣子應該還會迷糊幾天,哼,我覺得挺好,省得他一天到晚的犯渾。”
    我看向站在床邊的小李桃,見其眉頭緊鎖,目光既緊張又嫌棄的盯著在床上坐在發呆的老李,便對她問道
    “你爸都快把命搭上了,你就一點兒也不攔著?”
    “他不是我爸。”
    小李桃言辭清晰的說道,同時她向我伸手遞來一張被她卷好的a4紙張。
    想也知道,一定又是一幅鉛筆畫,我打開紙張,看到那泛黃的紙麵上邊畫著,是一座不算大的島嶼,島嶼四周被可以塗成了黑色,看著像黑夜,而這片黑色畫麵的左側邊緣,一艘軍艦正在衝著海島方向開來。
    老李的畫作就像一團黑白相間的火焰,頃刻間便將我所剩不多的耐心徹底燃盡,我將手中的畫揉成團扔到地上,轉身抓住老李的肩膀,憤怒的衝其吼道
    “李澤山!你這個老瘋子,我不管你是真瘋還是假瘋,也不在乎你正在計劃著什麽,總之你立刻就給老子下船,老子現在就要帶你去見拉穆!”
    “拉穆!拉穆!”
    一聽到我要帶其去見拉穆,老李就像耗子見到貓似的退縮到床邊一角,他瞪大了眼睛無神的看著我,紅中泛黑的臉上,五官均因恐懼而被大片的皺紋擠得歪七扭八,老李用冰涼的雙手反過來抓住我的胳膊,聲音誇張的顫抖著說道
    “你們……你們不該帶他上岸……我們都會死在這裏……”
    “別他媽跟我在這兒扯犢子!”
    我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抓著老李身上那件破破爛爛的海魂衫就把他往床下拽,楊顯見狀也不好說什麽,隻管給起身給我讓路。
    離開了床鋪的老李就像一條上了岸的魚,瘋狂的扭動著身子試圖從我的手裏掙脫束縛,小李桃則不停地揮舞著小手往我的身上錘,嘴裏更是哭哭嚷嚷的不讓我將老李帶走,毒沐陽不忍心見小李桃如此,可還沒來得及開口勸我,便被一旁的南宮藜給拉走了。船上的其他員工也不好再說什麽,我也看得出,他們之中的一些人巴不得我把老李裏給扔下船,但此時的我,隻想弄清楚這個老瘋子和拉穆到底是什麽關係,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預言,有是在說明什麽。
    離開了漁船的老李如同是被我拉入刑場一般,又哭又鬧,死活不願往醫務室方向移動半步,無奈之下,我隻好將其四肢分筋錯骨,然後在調動龍息將其扛在肩上,大步往醫務室方向趕去。
    小李桃在我身後哭哭啼啼,聽著就好像我準備把她爸賣了似的,盡管她口口聲聲說,老李不是她爸。
    雨越下越大,風浪也是愈發犀利,頂著狂風驟雨,我們總算是回到了醫務室。老爸和於金鼓他們此時還圍在拉穆的床邊,而阮鄉萍則像個母親一樣慈祥的坐在床頭摟著拉穆,小男孩兒拉穆還是和剛剛那樣一言不發,隻是一味的轉溜著他的眼睛觀察著身邊的人。
    我把老李過肩摔到了地上,老爸走上前,十根指頭先後按在老李的四肢上,三兩下便將其被我錯位的關節全都給複了位。重新站起來之後,老李轉身就想往門外走,結果腳下一步還沒來得及邁出,腦袋迎麵就撞在了方奇的胸膛上。
    我雙手緊緊抓住老李的胳膊,硬是將他的身子轉向病床前,這時我感覺到老李的呼吸變得急促而淩亂,他的心跳聲就好像是一張牛皮鼓,敲得整間屋子的人都能聽見,那原本還蒼白冰涼的體表,在他眼神看向病床的那一刻,“唰”一下就紅熱了起來。
    場麵莫名的沉默著,阮鄉萍懷裏的拉穆眼神單純的看著老李,而眼下的老李看著就像一個犯了錯的老小孩,正在無助而恐懼的接受著他人的審視。
    聽著老李的澎湃心跳,我的心也在不知不覺當中加大了跳動的速度,一種說不出的期待感竟和那不停拍打著窗戶的風雨產生了怪異的同頻,使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見老李或者拉穆之中的一個能率先開口,將他倆彼此之間或許都早已心知肚明的真相以最快的速度清楚無誤的公之於眾。
    在場的大夥兒都默契的緊閉著雙唇,我相信其他人也跟我一樣,能感覺到在這間屋子裏,一張就快被捅破的窗戶紙此時正在頑固的做出最後的掙紮,但是快了,一個悶在眾人心中的疑惑就快要被解開,拉穆,我看到拉穆那才恢複血色的嘴巴此時以微微張開,而老李臉則隨之誇張的抽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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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怎麽這麽黑?”
    誰能想到,率先打破沉默的,竟然是方奇這小子。
    回過神來的眾人看向四周,發現醫務室裏的燈已不知在何時被點亮,窗外的天空黑得就像是提前到來的深夜一樣,不,準確來說,即便是深夜,那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黑得什麽都看不見,就好像有一塊從天而降的黑色的布幔將我們所在的這座小島給嚴絲合縫的圍了起來。
    “黑色布幔!”
    我激動的看向老爸說道。
    這時,眾人心裏都已明白,黑帆號雖離島還有一段距離,但它卻已經對我們發起了進攻。
    風雨的威力還在加大,一波從海麵吹來的強勁狂風瞬間便將醫務室二樓的所有窗戶同時吹開。拉穆用被子重新蓋過他那弱小的身子上,雖然他反應很快,但我還是看到了有一滴從窗外吹來的雨水輕輕地滴在了他的左手手背上,下一秒,一聲清晰的輪船汽笛聲響徹四周。
    阮鄉萍將自己的整個身子都壓在了拉穆的被子上,夾著眼淚衝我們驚恐的大聲嚷嚷著,黃老虎本想上前安撫,卻被阮鄉萍吃力的揮手拒絕,黃老虎隻好轉過身對我們無奈的說道
    “這女人說黑帆號此時已經知道拉穆就在這間屋子裏,而我們所有人都會死在這兒。”
    阮鄉萍的話並沒有把我嚇到,但我不得不承認,窗外這突然襲來的黑色空間的確有著一種滲人的恐怖力量,黑帆號就像一隻深諳海洋魔法巨獸,在鎖定獵物的同時,自信的擺動著貪婪的身軀衝我們遊來。
    受到影響的燈光不停地閃爍了幾下之後便在一聲爆裂當中熄滅,昏暗的一秒鍾過後,一束純白的光從高處落下,這束光線很快就將我的視野徹底填滿,光線雖強,卻毫不刺眼,緊接著,一聲聲有節奏的旋律開始浮現在我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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