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無用的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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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什麽被那兩父子給甩了?”
方奇皺著眉望向海麵說道。
此時的海上,黑帆號早已不知所蹤,楊顯的眼睛已經盯著遠方不下二十分鍾,直到他說服自己,那船真的沒回頭,他這才氣得直搖頭道:
“哼!這倆東西,全他媽一個德行,嫌咱們不中用了,說丟就丟!”
“我倒是覺得,這對你們來說是一件好事兒才對”,南宮藜雙手叉腰,她享受著海風拂麵說道:
“那黑帆號被阮鄉萍說的這麽詭異,想必上船之人多半是會九死一生,他倆不讓你們上船,也是想著保你們一命。”
其實對楊顯和方奇來說,南宮藜大可不必將這層窗戶紙戳破,這點淺顯易懂的道理,她一個女人都能懂,那對於楊顯、方奇兩個大老爺們兒來說,又何嚐是一件難以揣測的事情?
隻是,他倆是真不甘心,各自大老遠跟著沈家父子漂洋過海來到這個小地方,筋骨都還沒來得及徹底舒展,那倆父子卻說撒手就撒手,也不給他們毒家的人一點兒大顯神通的機會顯擺顯擺,想著實在是憋得慌。
“走咯!”
南宮藜轉身準備離開港口對楊顯說道:
“這蠱毒,你的解藥,大概還有多久才能配製好?”
“不好說”,楊顯捋著自己下巴上的胡子愁思道:
“這島上的醫療物資有限,目前,憑著我帶來的藥材也隻能做出具有一半解毒藥性的東西出來,真要用得無後顧之憂的話,可能還得花點兒時間。”
聽到楊顯回答的如此沒有把握,南宮藜那冷豔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一副嫌棄且失望的表情。
“鹽粒兒,加點鹽粒兒進去啊!”
方奇搓著自己手臂上的鹽花捏在手裏對楊顯說道。
楊顯舔了舔自己指尖上的鹽粒兒沉思道:
“嗯……謹慎起見,我還得先試試這裏邊到底摻了些啥東西才行。”
“那這樣一來,還得多久?”
南宮藜再一次向楊顯問道。
楊顯:“哎呀,我盡力弄快一些行了吧!三天,關於這些鹽粒兒的事情,我最多三天給出結果!”
“行!三天就三天”,南宮藜說道:
“來的時候,內陸那邊已經派了船隻遠遠跟著,照他們的速度,再過個三四天也應該能趕來這裏了。”
方奇一聽,立馬就不樂意了,他轉身走向補給站內,抗拒的說道:
“要回去你們回,反正老子身上的蠱毒也排清了,現在回寨子,那才叫一個窩囊!”
“想不回也行”,南宮藜追上前說道:
“我也不想回,那咱們就兩件事情同時進行,楊顯繼續琢磨海蠱解藥的事情,我們的話,現在馬上就回醫務室那邊瞧瞧!”
“切!”
方奇一臉傲氣的回應南宮藜道:
“這點你以為就你能想到啊?老子本來就是在朝著那邊走的,我就納悶兒了,這麽多奇怪的事兒,怎麽就說不通呢?琢磨半天,這會兒才發現,問題就出在那個姓阮的女人身上,一會兒誰也別攔著,我先給她使上點兒手段再說!”
南宮藜笑而不語,畢竟她的目標從來都不是阮鄉萍,有一個她已經盯了許久,這個人看似極為不起眼,亦沒人會本能把懷疑的目光投放在其身上,但是她南宮藜卻從一開始就緊盯著這個人不放,有時候,仁慈也會成為遮蔽我們雙眼的障礙,婦人之仁更是如此,盡管南宮藜是一個女兒身,但此時的她已下定決心讓自己的心腸冷如冰,硬如鐵。
由於金大升已經帶著他的手下開船逃跑,以至於所有先前下了船的人隻好都暫時住在醫務室,萬幸這裏地處偏徑,來往船隻相對較少,醫務室倒還顯得空蕩,在院裏的船隻來到之前,足夠大夥兒在此暫做休整。
隨著大門被人一腳踹開,門外站著的一男一女大步流星走入醫務室內,裏邊的白衣天使們見狀趕緊溜之大吉,而南宮藜和方奇互不在意對方的企圖,轉身各抱左右。方奇直奔阮鄉萍的病床,黃老虎就住在阮鄉萍的隔壁,心中不安的他一聽聞有人走過,身子立馬從床上彈起身,雖然他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層紗布,但僅憑腳步聲他便已經分辨出來者是為何人。
黃老虎剛想開口說話,方奇便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床邊,沒等黃老虎反應過來,方奇便朝身後伸出一隻手,將坐在床上的黃老虎一把摟入身邊,並帶著威脅的口吻向其問道:
“受累了,麻煩你再給我當一回翻譯。”
黃老虎不滿的“哼哧”了一聲,想著自己的脖子正被對方死死夾在胳肢窩上,逃是逃不掉了,何況他此時還是個瞎子,思來想去,他也隻好先選擇順從對方再說。於是,黃老虎在感受到方奇肘腕力度加大之前,便迅速衝對方點了點頭。
南宮藜全然無視一樓的三人,她聽得出,自己的目標尚在二樓,她步伐穩健的登上樓梯,看到此時的二樓上便也有三個人,小李桃蜷縮在一張病床上,她懷裏緊緊摟著一個大白枕頭,目光裏蘊含的,是三分的委屈和七分的倔強,於金鼓和毒沐陽則站在小李桃的床邊兩側,於金鼓雙手正不知所措的掰動著手指,又大又圓的臉蛋兒上寫滿了無奈,而毒沐陽不斷地想要安撫小李桃,但她的指尖一碰到小李桃的腦袋,對方就像上岸魚一般用力扭動著身子,迅速將她的手甩開,嘴裏還哽咽的嚷鬧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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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藜一邊向病床走去,一邊喚出她的阮琴,於金鼓見狀連忙後退並用雙手死死的捂住他自個兒的雙耳,毒沐陽無心在意小李桃以外的事情,待她反應過來之時,在其耳邊已經傳來一陣旋律輕快的樂曲,緊接著,毒沐陽感覺四肢發麻,脊椎骨也開始像灌進了水泥一般僵硬。
“定……身……曲……”
毒沐陽迅速用驚愕的目光掃向南宮藜,卻也隻來得及說出這三個字,而等待她的,是不知何時才能得以緩解的渾身僵麻。
南宮藜沒有理會毒沐陽那充斥著責備與驚憂的眼神,她徑直走到病床邊,用手大力將小李桃懷裏的枕頭奪下,並拽著對方的脖子將其從床上拉起身。小李桃吃力的憋著哭聲,滿臉通紅的瞪著南宮藜,比珍珠還大的淚滴排著隊往下掉,轉眼便弄濕了南宮藜的手臂。
南宮藜看了看自己那被淚水打涼的手臂,在冷笑一聲後,她態度孤傲的衝小李桃審問道:
“哭吧,接著哭,我倒要看看你還能裝可憐裝多久!”
毒沐陽在南宮藜身後出力的發出嘶啞的呼吸聲,即便眼眶紅潤,但卻對南宮藜的冷酷毫無抵抗力。
也許是南宮藜的手勁兒太大,被捏痛的小李桃終於忍耐不住放聲大哭起來,但她的哭聲解除不了毒沐陽身上的定身之術,亦喚不來樓下任何一個人上來支援,無助的她隻好揮舞著自己的一雙小拳頭不停地捶打在南宮藜的身上。小李桃的哭聲很快就將南宮藜那本就不多的耐心消磨殆盡,隻見其嘴角一翹,一把將小李桃甩回到床上,小李桃剛想起身逃跑,卻換來南宮藜的一擊飛掌直擊其胸膛,她這一掌力度雖然不大,但卻把小李桃一擊推倒在床上,小李桃幹咳了幾聲,捂著胸口在床上來回翻滾,是又哭又鬧。
毒沐陽見到這一幕,那是氣得臉蛋脖子血管暴凸一大片,但站在角落的於金鼓卻敏銳的察覺到了有那麽一絲的不對勁兒,他想著:“聽字門雖說不諳拳腳之法,但他們這一門向來都以筋骨強韌而出名,即便是普通的王八拳,那被打之人怕是也得住院好幾天,而南宮藜剛剛那一掌,不說力氣能有多大,但若是打在一個普通的成年男子身上,那對方也得捂著胸口吐上三兩口血痰才是,而眼前這個女孩兒,被打之後竟然還有力氣在床上撒潑打諢,細看之下,就連其臉上的哭相看著也都像是裝的,不簡單,這孩子身上一準有事兒!”
南宮藜見狀再次喚出阮琴,她的白蔥玉指正準備撥弄起琴弦,卻看到小李桃卻突然從床上一蹦而起,隻見那小李桃手上的指甲正在迅速變長帶鉤,隨著指甲逐漸變成一副獸爪模樣,其指甲蓋上的血色也跟著變成了玫紅色,與此同時,小李桃的皮膚開始顯現出一條條青藍色的條紋,看向既像虎斑,又似魚紋,可這不就和拉穆身上的斑紋一模一樣了嗎?!
“你到底是誰?!”
於金鼓衝著小李桃大聲質問道。
小李桃雙唇緊閉,此時的她麵色陰沉而凶惡,雙目血絲貫通,儼然一副妖精模樣,這可著實把毒沐陽給嚇得半死。
“你果然不是人!”
南宮藜話音未落,其右手卻已撥動琴弦,其所彈奏的柔筋曲在將病床上的被單撕開一道棉絮蓬飛的裂痕後,目標直指小李桃的心房。感應到敵意的小李桃即刻後仰身子,以一個完美的下腰巧妙躲過了南宮藜這一擊。
南宮藜的揉筋曲還在繼續,而小李桃則沒急著回過身子,而是把她的上半身一頭鑽進自個兒胯下,憑借極強的柔韌性,小李桃雙腿一蹬,其剛穿過自己胯下的身子便如一條飛躍龍門的鯉魚一般撲向南宮藜。
南宮藜本就在等著小李桃的反擊,就在對方騰空向其撲來的一瞬間,南宮藜一眼便已算準了小李桃這一下的飛身距離,並迅速抬腳後撤,她的步伐似快似慢,雙腳隨行如重影,雖然僅僅隻是挪動腳下兩步,卻足已躲過小李桃的揮爪飛撲。
不甘心突襲落空的小李桃在落地的同時,立馬四肢撐地,其身形如蛇,手腳如虎,利爪在地麵上抓出一道道半寸深痕,此時的她,早已與先前那副低調懂事的可憐模樣大相徑庭,就連一路上都偏愛於她的毒沐陽一時間也無法認出眼前之人怎麽會變得如此詭惡。
南宮藜的琴聲如同那高山之上直奔而下的清泉,川流不息,延綿不絕,伴隨琴聲而出的,還有那數十條無形的柔韌力量,它們就像一條條潛淵之龍,在敏捷躲避開醫務室裏床椅的同時,勢同大江東去,百川歸海集體衝向小李桃。
小李桃的雙腳也長出了玫紅色利爪,現在的她似乎已經放棄了直立行走,而四腳爬行的小李桃則比剛才在床上行動起來更加靈敏,她就像一條人形的大守宮,在醫務室裏時而飛簷走壁,時而遊走於數張床底之間。南宮藜的琴聲嘈嘈切切,更多的無形力量從其旋律當中奔湧而出,醫務室本就不大,很快,小李桃就被南宮藜的揉筋曲所逼得無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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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生物再被抓住之前,都會因求生欲而向獵手發出最後的,也是最致命的一擊,小李桃也不例外,隻見她在發現醫務室二樓的門窗都已經被那些她肉眼所看不見的力量所占領之後,不甘就此屈服的她一時間急火攻心,在從天花板假意衝向門框的下一秒突然翻身一躍,對南宮藜再次發起了一記猛獸撲食。
不過,這一次南宮藜的腳下可沒退一步,她在小李桃翻身躍起的同一刹那,右手指尖突然轉換撥弦節奏,其五根纖長玉指在琴弦上猛的一刮,揉筋曲在一聲高亢渾厚的旋音之中戛然而止的同時,於筋骨感覺到整間醫務室的二樓似乎微微震了一下,而他自己的心也隨之被那一聲尾調而牽動,不僅是他,就連那躍至半空中的小李桃,其身子也在琴聲斷開的瞬間發生一陣痙攣。
在墜下地麵的同時,小李桃那原本凶神惡煞的臉上泛起一片蒼白,躺在地上的她,四肢抽搐,而在其身上正在發出的一連串的關節錯位之聲清晰的穿入在場三人的耳中。
“暗通款曲!”
於金鼓在心中大喊道。
其實他的意思,指的並不是這四個字的本意,而是說聽字門的一手絕活,施術者明麵上像是在演奏一首眾人都聽得懂的曲子,其實質卻是在這首曲子當中,有規律的藏入幾聲不易讓敵人有所察覺的畫外音,這些畫外音單聽是聽不出任何門道的,易不會立馬對敵人造成什麽影響,但伴隨著為其打掩護的歌曲得到施術者的完整演奏,這種畫外音的旋律也在同一時間一點一滴的組合完工,等到施術者認為時機恰當的時候,便會在歌曲的演奏中變化節奏而直接觸發,等到那時,一聲聲早已潛入敵人軀體裏的畫外音就會在敵人身上發揮出其最真實,最有效的威力,而這,便是聽字門的暗通款曲。
“別掙紮了”,南宮藜蹲下身對還在抽搐當中的小李桃冷峻的說道:
“隻要是我若不想,可以讓你永遠也動彈不得。”
這一回,小李桃是徹底怕了,恐懼很快就填滿了她身體上的每一寸神經,隨之從其眼眶裏不自覺奔湧而出的淚水,可要比剛剛她在床上所流出來的看著要真實得多。
“說吧!”
南宮藜散去阮琴後自在的坐在離她身後最近的一把椅子上說道:
“你,還有李澤山,你們到底是什麽人,或者我換個問法,你倆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此時南宮藜並可以著急得到答案,問完了問題的她,就這麽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任由窗外的海風吹打著自己的臉龐,盡管她已經偽裝得很好了,但細心的於金鼓在其不時流露出來的微表情裏察覺到了一些異樣,是的,身體才恢複沒多久的南宮李,僅僅隻是跟對手來上了如此短暫的一番對弈,其身體卻已經有所不適。
於金鼓眉頭一皺,努力不讓自己表現對南宮藜得太過在意,他索性把自己的視線完全轉移到癱在地上的小李桃身上,隻見對方在地麵上虛弱掙紮了十多次之後,精神終於崩潰,淚水、鼻涕、口水混在地上化作一攤分不清誰與誰的死水,思想鬥爭持續到最後,小李桃終於選擇了開口,她那帶著哭腔的喉嚨嘶啞的扯了幾聲,說道:
“老李……他……他是人……一個普通人……可我……我不是這樣……我……是一個杜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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