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生死與共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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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歸墟淵的風裹著腐骨般的寒意,刮得葉淩眉骨生疼。
    他踩著被黑霧侵蝕的石階往下,每一步都能聽見岩石崩裂的脆響——那是墮神之力在腐蝕這方空間。
    係統在識海震動,將幻境波動參數實時投影在視網膜上:"檢測到九幽冥火幻境,需以本命劍魄破之。"
    葉淩指尖撫過劍柄,玄鐵劍嗡鳴出鞘。
    他記得宮瑤曾說過,歸墟淵的幻境最善啃噬人心執念,可此刻他心裏隻有一個執念——找到她。
    當第一縷虛幻的紫霞從頭頂傾瀉而下時,他甚至沒抬眼,劍尖挑破虛空,劍氣如刀劃開漫天幻象,露出後方真實的岩壁上,那道新鮮的血痕。
    "瑤兒。"他低喚,手指輕輕擦過血痕,溫度還未散盡。
    這抹血比尋常修士的更灼燙,帶著一絲不屬於人間的清冽,像極了她上次為救他擋下魔修偷襲時,濺在他心口的那滴。
    當時他抱著她跪在血裏,聽她用染血的手撫他臉頰,說"我沒事",可現在,這抹血卻成了引他入淵的線索。
    幻境一層疊著一層,葉淩的法袍被割出數道口子,額角滲血,卻越打越冷靜。
    係統不斷報錯:"幻境強度超出預測值200,檢測到墮神殘念介入......"他突然頓住腳步,因為前方的霧氣裏,浮起了半枚破碎的玉簪。
    那是他去年在落星城給宮瑤買的,青竹紋,她嫌太素,卻每天都別在發間。
    此刻玉簪斷成兩截,斷口處還粘著幾縷她的發絲,墨色裏混著幾縷銀——他從未注意過,原來她的發間已有白發。
    "啪。"
    葉淩捏碎玉簪,碎玉紮進掌心,疼得他瞳孔收縮。
    幻境在劇痛中轟然崩塌,露出下方深不見底的斷崖,崖底有幽藍光芒流轉,像極了宮瑤用劍時,眸中泛起的寒芒。
    "到了。"他抹掉掌心血跡,玄鐵劍插回劍鞘,借劍勢躍下斷崖。
    落地時靴底碾過某種古老的紋路,青苔下的碎石發出"哢"的輕響。
    葉淩抬眼,便見一座石砌祭壇橫在眼前,四周圍著半人高的石柱,每根柱子上都刻著扭曲的魔神紋路。
    祭壇中央懸浮著一麵水鏡,表麵泛著漣漪,倒映出的畫麵讓他呼吸一滯——
    是宮瑤。
    畫麵裏的宮瑤不過十二三歲,紮著雙髻,被個灰袍老者提著後領扔進黑潭。
    潭水翻湧著黑泡,她的慘叫聲穿透水鏡,震得葉淩耳膜發疼。
    他看見她指甲摳進潭邊岩石,血珠順著手臂往下淌,卻被老者掐住後頸按進水裏:"神魂淬煉需得剝去凡胎,你既入我影魘宗,便再不是宮家女!"
    "影魘宗?"葉淩踉蹌兩步,玄鐵劍"當啷"墜地。
    他想起方才那黑袍修士臨死前說的"主上要她的命源",想起宮瑤總說自己"無門無派",想起她每次提到過去時,眼底那抹他從未讀懂的陰翳。
    水鏡裏的畫麵繼續流轉,少女宮瑤在潭中掙紮,後來漸漸不動了,再浮上來時,眼底的光沒了,取而代之的是與此刻歸墟淵相同的幽藍。
    "原來你早就在他們手裏......"葉淩喉頭發緊,伸手去碰水鏡,指尖剛觸到鏡麵便被彈開,刺痛從指尖竄到心口。
    他這才發現,祭壇四周不知何時亮起了血紅色符文,像活物般順著石柱攀爬,將出口封得嚴嚴實實。
    "係統,解析!"他咬著牙低喝。
    識海中的光屏瞬間展開,無數數據流在眼前飛竄。"檢測到墮神碎片核心意誌,當前融合度78......宿主宮瑤因雙生命格特性,可承載墮神之力而不被吞噬......"葉淩猛地想起家族古籍裏的記載——雙生命格,一魂雙命,生時為凡,死時為媒。
    難怪宮瑤能在那次圍剿中死而複生,原來從那時起,她的命就成了墮神複活的容器。
    "葉淩。"
    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他轉身,便見宮瑤站在祭壇中央。
    她的外袍不見了,露出裏麵染血的中衣,發間的青竹簪不知去向,幾縷亂發粘在蒼白的臉上。
    可她的眼睛變了,原本像春水般溫柔的眸子裏,此刻翻湧著幽藍黑霧,那是墮神的意誌。
    "你來得太早了。"她開口,聲音像兩塊冰相撞,"主上還未完全蘇醒,你若現在帶她走......"
    "瑤兒!"葉淩打斷她,向前邁了一步,卻被血符屏障擋住。
    他能看見她眼底的掙紮,那抹幽藍下,有一絲熟悉的慌亂閃過,"我知道不是你,告訴我要怎麽做,我帶你出去!"
    宮瑤的手按上腰間的劍。
    那是他送她的定情劍,名為"同心",劍鞘上刻著並蒂蓮。
    此刻她抽出劍,劍鋒映著她的臉,一半是她,一半是墮神的虛影。"斷月斬"的劍意鋪天蓋地壓來,葉淩甚至能聽見劍氣撕裂空氣的尖嘯——這是宮瑤最狠的招式,他曾見她用這招斬過化神期大妖。
    但他沒躲。
    係統提示音在識海炸響:"逆命共鳴啟動需燃燒三分之一壽元,當前剩餘壽元:327年......"葉淩閉了閉眼,想起初見宮瑤時,她蹲在巷口給流浪貓喂魚幹,陽光照在她發間的青竹簪上;想起她在他渡劫時,用身體替他擋下雷劫,說"我命硬,死不了";想起她昨夜還窩在他懷裏,說等尋到家族真相,要回她老家種桃樹。
    "啟動。"他啞聲說。
    劇痛從識海蔓延至全身,像是有人用燒紅的鐵釺在腦仁裏攪動。
    葉淩踉蹌著單膝跪地,額角的血滴在石磚上,開出妖異的花。
    但他的眼神卻亮得驚人,死死鎖著宮瑤持劍的手——那隻手在抖,劍尖離他咽喉還有半寸便停住了,幽藍的霧氣從她七竅溢出,露出底下她原本的眼,泛著水光。
    "......你真的願意為了我,賭上一切嗎?"她的聲音在抖,像是用盡所有力氣才說出這句話。
    葉淩抬頭,血順著下巴滴在玄鐵劍上,他笑了,露出染血的虎牙:"從你替我擋下那道雷開始,我就把命和你綁在一起了。"
    宮瑤的劍又往下壓了半分,冰涼的劍鋒貼著他皮膚,卻再難寸進。
    她眼底的幽藍與水光交織,像極了他們曾一起看過的,落星湖的夜——有星光,有暗流,有他從未說出口的,生死與共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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