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夢?還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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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猛然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趴在出租屋裏客廳的桌子上。臉頰貼著冰涼的木質表麵,耳邊還殘留著夢境中心電圖儀的嗡鳴。窗外,雨已經停了,但玻璃上凝結的水珠仍在緩緩滑落,將城市的霓虹折射成扭曲的光帶。
    電腦屏幕不知何時自動鎖定了,屏保是我們去年在音樂節拍的合照。照片裏歐陽素手腕上的銀鏈反著光,那道刺眼的光斑此刻看起來,竟和夢中女醫生胸牌的反光如出一轍。我伸手觸碰屏幕,指尖傳來靜電的輕微刺痛。
    飲水機發出"滴"的一聲,這次是加熱完成的提示音。我起身時,有什麽東西從膝蓋上滑落——是歐陽素常蓋的那條毛毯,邊緣還留著上次她啃薯片時沾上的油漬。毛毯皺褶裏卡著一片幹枯的迷迭香葉子,和我夢中握住的沙粒裏的一模一樣。
    橘貓不知何時蜷在了沙發角落,正用舌頭梳理著前爪的毛發。它項圈上確實掛著個u盤,金屬外殼在台燈下泛著冷光。我取下u盤插入電腦,裏麵隻有一個音頻文件,創建時間顯示是今天淩晨四點二十六分,文件名是"選擇.p3"。
    點開播放,先是一段沙沙的空白,接著傳來歐陽素清晰的呼吸聲。她似乎在走路,背景音裏有高鐵站特有的廣播回聲。"當你聽到這個的時候,"她的聲音帶著笑意,卻又比平時低沉,"記得看看你右邊口袋。"
    我摸向襯衫右口袋,指尖觸到一個硬物。掏出來看,是那枚螺絲墜子,但此刻它正微微發燙,金屬表麵刻著極小的字跡:"所有道別裏,我最喜歡明天見。"
    窗外,最後一滴雨水從屋簷墜落,正好打在空調外機上,發出清脆的"叮"的一聲,像她銀鏈墜子碰在碗沿的聲響。遠處傳來灑水車重新工作的引擎聲,這次播放的是首我從沒聽過的曲子,但旋律莫名熟悉——正是夢中心電圖儀紙帶上浮現的那段音符。
    橘貓突然跳上窗台,撞倒了多肉盆栽。花盆碎裂的聲響中,我看見泥土裏埋著個透明小袋,裏麵裝著三粒種子和一張紙條。歐陽素圓潤的字跡寫著:"迷迭香,花期永遠。"
    飲水機又開始咕嚕作響,這次的聲音卻像極了她在電話那頭的輕笑。我握緊螺絲墜子,金屬棱角陷入掌心的感覺如此真實。電腦屏幕突然閃爍,那張音樂節合照的角落裏,我分明看見有個穿白大褂的身影站在人群最後方,胸牌反射著熟悉的光。
    仿佛是趙露,又仿佛是那個夢中的醫生,我被這似真似幻的景象弄得暈頭轉向,完全理不清頭緒。這些紛亂如麻的夢境究竟意味著什麽呢?我苦思冥想,卻始終不得其解。
    難道說,這是我潛意識裏的某種暗示?亦或是我最近壓力過大導致的精神錯亂?我越想越覺得心煩意亂,這些奇怪的夢境就像一團迷霧,將我緊緊地籠罩其中,讓我無法逃脫。
    看來,以後還是要按時吃藥才行啊。也許隻有借助藥物的力量,才能讓我從這混亂的夢境中解脫出來,恢複清醒和正常的生活。
    我拉開茶幾抽屜,藥瓶倒在幾本雜誌中間,白色藥片散落得像被誰隨手撒下的星星。指尖碰到藥片時突然停住——瓶身上貼著的便利貼已經卷邊,歐陽素的字跡在熒光下微微發亮:"每天一片,配蜂蜜水,別學我上次那樣幹咽。"
    飲水機又開始運作,這次湧出的熱水衝開了杯底的蜂蜜結晶,琥珀色的漩渦裏浮起幾粒迷迭香碎葉。我盯著杯中的倒影,水麵扭曲的影像裏,自己的眼睛竟和夢中女醫生的重疊在一起。藥片在舌尖化開的苦澀中,突然嚐到一絲熟悉的甜——是歐陽素總愛加在藥裏的那勺槐花蜜的味道。
    窗外傳來灑水車漸行漸遠的音樂聲,《致愛麗絲》的旋律被夜風吹得支離破碎。某個音符突然走調,變成了歐陽素常哼錯的那個音高。橘貓不知何時蹲在了藥瓶旁邊,爪子撥弄著一顆掉落的藥片,塑料瓶發出空蕩蕩的回響。
    電腦屏幕突然亮起,音樂節合照被新郵件提醒取代。發件人欄赫然顯示著歐陽素的名字,郵件正文隻有一行字:"你從來不需要那些藥。"附件是段視頻,縮略圖裏我們的二手調音台反射出一個穿白大褂的身影。
    我摸出手機想打電話確認,通訊錄裏"歐陽醫生"的聯係方式不知何時變成了"歐陽素",頭像也從職業照變成了她做鬼臉的自拍。最近通話記錄顯示昨天淩晨四點二十六分有過兩秒的通話,正是我夢中收到u盤音頻的時刻。
    藥效開始發作,眼皮變得沉重。朦朧中看見橘貓把螺絲墜子推進了多肉盆栽的碎片裏,銀色的金屬在月光下像一粒等待發芽的種子。飲水機發出最後一聲"咕咚",像是有人在水箱深處輕輕叩門。
    在意識消失前的最後一刻,我聽見耳機裏傳來未連接任何設備卻自動播放的音頻——是歐陽素在唱那首總是走調的旋律,這次卻完美地卡準了每個音符。背景音裏,心電圖儀的滴答聲與高鐵的"哢嗒"聲漸漸同步,最終融成同一個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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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鼻的消毒水味鑽入鼻腔時,我恍惚聽見有人在很遠的地方喊我的名字。眼皮沉重得像壓著鉛塊,睜開眼的瞬間,刺目的白熾燈光讓我條件反射地抬手遮擋——手背上連著輸液管,透明的藥水正一滴一滴落下。
    "你終於醒了!"周穎的臉突然闖入視線,她眼睛通紅,發絲淩亂地黏在額頭上,"我給你打了二十三個電話!要不是我拿備用鑰匙開門進來..."她的聲音突然哽住,手指緊緊攥著病床護欄,指節發白。
    我想說話,卻發現喉嚨幹澀得像塞了把沙粒。周穎立刻把吸管杯湊到我嘴邊,水溫剛好是歐陽素常調的溫熱。透過杯壁,我看見病房門上的觀察窗閃過一個穿白大褂的身影,栗色發尾在轉身時揚起熟悉的弧度。
    "醫生說你是藥物過量。"周穎從包裏掏出那個藥瓶,裏麵的白色藥片所剩無幾,"你什麽時候開始..."她突然噤聲,目光落在我脖子上——那枚螺絲墜子不知何時又回到了我頸間,金屬表麵還沾著泥土。
    窗外傳來灑水車的音樂聲,這次是首陌生的鋼琴曲。周穎突然站起身,從病房櫃子裏拿出個塑料袋——裏麵裝著我的筆記本電腦,還有那個沾滿泥土的u盤。"你暈倒時懷裏死死抱著這些,"她聲音發顫,"還有這個..."
    她展開掌心,裏麵是三粒迷迭香種子,其中一粒已經裂開微小的白芽。病床旁的監護儀突然發出規律的"滴滴"聲,和周穎手機裏傳來的語音消息提示音重疊在一起——是歐陽素的聲音:"記得給種子曬太陽。"
    病房門被推開,穿白大褂的醫生低頭查看輸液進度。當她抬頭時,我看見她胸牌上別著個小小的五線譜徽章,和她耳垂上若隱若現的痣一樣熟悉。監護儀的曲線突然變成起伏的音符,在顯示屏上跳動成那首未完成的旋律。
    周穎的手機突然播放起一段錄音,背景音裏有高鐵報站聲和醫療器械的嗡鳴。歐陽素的聲音混著電流雜音傳來:"下次見麵時,把迷迭香帶來吧。"錄音末尾的輕笑,和飲水機咕嚕聲完美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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