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賀魯妄言興舊土,行儉巧計擒車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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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雀大街的暮鼓遠遠傳來,長孫無忌摩挲著手中的扳指,望著高履行呈遞的糧草轉運文書,燭火在眼角溝壑間投下深深的陰影。
    褚遂良立在窗邊,手指無意識地叩擊著窗欞,發出有節奏的輕響,“高履行源源不斷地將糧草運往前方,太尉,如此下去可是有些不妙啊!”
    長孫無忌將文書重重擲在案上:“從內心講,我也希望秦浩能滅了高句麗。”望向北方,聲音裏帶著幾分感慨,
    “高句麗盤踞遼東數百年,當年曹魏、前隋多少次征伐都未能徹底平定,先帝親征也铩羽而歸,此乃漢人永遠的痛。隻有滅了它,才能無後顧之憂,履行的做法是對的。”
    褚遂良冷笑一聲:“若秦太傅攜大勝而歸,怕是你我都無法抗衡了。如今滿朝文武皆知,陛下對秦浩言聽計從,他若想...”話音未落,長孫無忌突然抬手製止,“登善,你還是太過心急。”
    起身踱步,官靴踏在青磚上發出沉穩的聲響,“先帝在時,動用水陸近二十萬大軍、五十萬民夫轉運糧草,結果如何?安市城久攻不下,不得不班師回朝。”
    屈指敲了敲案頭的輿圖,“東征高句麗,糧草雖重要,可天氣才是最為致命的原因。若不能在入冬之前結束戰事,軍隊便可能陷入絕境。高句麗全是堅城,一座座攻下來豈是那麽容易的?先帝在時,能下十城已是曠古爍今,我不覺得秦浩能直接滅國。”
    褚遂良輕輕搖頭:“太尉想想,劉德威乃陛下潛邸舊臣,貶謫時秦浩沉默;唐臨執掌刑部多年,調任禮部卻無阻力;來濟一介寒門,短短數月連升數級,不見他有說辭;就連侍中、中書令的人選,陛下都未征詢他的意見。高履行與秦浩素不相識,卻在全力配合糧草調度,這其中定有蹊蹺。”
    長孫無忌撫須沉思,突然輕笑出聲:“秦浩能受先帝賞識、陛下器重,自有他的過人之處。我也不想與他對立,隻要他不左右朝堂,他立他的軍功,我們做好輔政之責,井水不犯河水最好。”
    “可我總覺得我們漏了什麽事情...”褚遂良眉頭緊鎖,目光透過窗欞望向皇宮方向,“秦浩不聞不問,似是在下一盤大棋。”
    長孫無忌瞳孔微縮:“登善是指什麽?”
    褚遂良沉默良久,緩緩抬頭,手指指向房頂:“或許,秦浩相信陛下能頂起大唐的江山吧!他看似對朝堂諸事不聞不問,實則是在期望陛下能樹立威望,掌控朝堂,他便能毫無顧忌地在前線征戰,而我們...”說到此處苦笑一聲,“不過是這盤棋裏的旁觀者罷了。”
    長孫無忌回想起高履行在酒桌上的言語,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下一步針對兵部的官員進行調整,李尚書身體不佳,登善抽空去拜訪一下,勸其致仕吧,一身的傷若是死在任上,於陛下的名聲也不好聽,
    既然秦浩投之以桃,咱們終歸要報之以李,高季輔在吏部還算聽話,侍郎調換一人,看他是什麽反應......”
    房內熏香混著藥味刺鼻,高陽猛地揮手打翻銅盆,濺起的藥汁在錦被上洇出花紋。“廢物!全是廢物!“抓撓著下麵紅腫的膿瘡,珍珠抹額被甩落在地。
    屬官垂首跪著,眼皮跳動地避開那片潰爛的肌膚,“公主息怒...“捏著藥棉剛觸到患處就被狠狠拍開。
    “快去換瓶藥膏來!再給本宮塗上一些,這種太痛了...“高陽的指甲掐進皮肉,疼得她倒抽涼氣。“這群庸醫,這點小病都治不了,一個個都該殺!“
    屬官閉著眼塗抹新換的藥膏,指腹觸到潰爛的肌膚時忍不住瑟縮。“公主,太醫署的人都說是...是傳染所致。“聲音壓得極低,眼角餘光瞥見膿瘡邊緣翻卷的白皮,胃裏一陣翻江倒海,“連桃源莊的女醫也說是陰陽調和所致,定是那公孫常或是阿史那賀魯傳給公主的。“
    “可他二人未有異常啊?“高陽突然攥住屬官的手腕,“她可說了如何緩解瘙癢...“
    屬官抽回手,繼續塗抹著藥膏:“那女醫臨走時說,秦太傅曾在醫書上提過,各人的抗體不同,所以病症顯現各異,不過屬下不明白何為抗體。“
    “秦浩?“高陽突然神情猙獰,“本宮都這樣了,他居然都不肯出手救治?枉我還曾鍾情於他,他就是個天殺的混蛋!“
    叩門聲驟然響起,“是誰?“屬官慌忙扯過錦被蓋住患處,“我是墨竹。“門外傳來低啞的女聲,伴隨著竹籃輕放的響動,
    “我從柳娘子那裏求了些藥,放在門口了。“腳步聲漸遠時,房內突然陷入死寂,隻有高陽粗重的喘息聲。
    屬官望著公主發呆的側臉,想起墨竹當年差點命喪黃泉的場景,緩緩將錦盒遞了過去,錦盒裏的玻璃瓶還帶著餘溫,瓶身上刻著細密的纏枝蓮紋,正是桃源莊特有的樣式。“公主,墨竹...“話未說完就被揮手打斷。
    “取出來吧。“高陽的聲音忽然軟了下去,翻看著手中的玻璃瓶,下了決心:“洗淨,試試這瓶,墨竹應當不敢害本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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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涼感襲來,果然是舒服了不少,指尖摩挲著藥瓶,忽然冷笑出聲,“柳氏仗著是秦浩的表妹,向來不把本宮放在眼裏。他們就是一丘之貉,分明是先看著本宮落難,然後再拿這藥來羞辱!“
    屬官垂眸不語,你不守婦道,人家如何能瞧得起,墨竹為你求藥,你說的是人家不敢害你,眼前這位主子,已經有些瘋魔了,不知道自己何時能脫離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啊!
    “回頭去查查阿史那賀魯。“高陽盯著窗紙上搖曳的竹影,“若讓本宮查到是他把這髒病...這份羞辱決不能白擔!“
    屬官退至廊下時,正見墨竹提著空籃從月洞門經過,眼中浮現羨慕的眼神,有些話害怕得罪公主沒敢出口,女醫說了還有種可能是因為與不同的男子有染,導致細菌滋生也可能會有這種病症,喉間泛起一陣苦澀,終是化作一聲歎息消散在了夜風裏。
    左驍衛將軍府密室,牛油燭火將阿史那賀魯的影子映在夯土牆上,宛如一頭蓄勢待發的蒼狼。指尖叩擊著鑲玉胡床,目光掃過跪坐的十餘名舊部,鷹隼般的眼神在每個人臉上停留片刻:“我欲自立為沙缽羅可汗,咄陸五部與弩失畢五部,究竟有多少人肯支持?“
    一名虯髯漢子向前半步:“將軍,卑職麾下三千騎兵皆願追隨!“頓了頓壓低聲音,“安西都護府的泥孰匐將軍已秘密聯絡,說那裏有兩千舊部等著您的號令。大家都受夠了唐人那些繁文縟節,連喝個酒都要守規矩!隻要您一聲令下,我們便突襲庭州,占領自立。“
    “庭州?“阿史那賀魯突然起身,冷笑一聲,指著地圖上西北那片荒漠,“那是懦夫的退路!如今李積、秦浩遠在高句麗,長安就是座不設防的城池!有高陽公主的信物,我們的人能扮成胡商進入長安,高句麗的戰事短時間內完不了,足夠我們成事!“
    “可將軍...“另一名頭戴狐裘帽的將領搓著凍裂的手,“十姓部落能湊三萬騎兵,葛邏祿部可發一萬,處月部加上龜茲、疏勒的附庸,滿打滿算五萬精銳,突襲庭州把握更大,長安畢竟是天子腳下...“
    “鼠輩之見!“阿史那賀魯猛地拔出腰間橫刀,刀身在石壁擦出一串火星,“擒賊先擒王懂不懂?“用刀背指著輿圖上的太極宮,“我已買通高陽公主身邊的屬官,能借她的關係混進太尉府,隻要拿到長孫無忌的通行令牌,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入宮!“
    刀鋒重重劈在案幾上,震得酒盞裏的馬奶酒飛濺,“不需五萬,隻要三百死士!生擒李治當人質,就算占不了長安,也能逼唐人割地賠款!沒這筆錢,拿什麽守庭州?“
    帳內突然爆發出低低的喝彩聲,燭火被激動的聲浪震得明明滅滅。一名臉有刀疤的將領搓著手嘿嘿發笑:“將軍,您說的那公主...到底是個什麽滋味?咱們這輩子都沒嚐過天家貴女的味道呢!“
    阿史那賀魯啐了口唾沫:“能有什麽好滋味?身上那股味比草原的母羊還重!老子最近下麵癢得厲害,再不敢碰了。“想起公孫常那日在會昌寺的風流模樣,語氣裏帶著幾分不甘,
    “倒是那公孫常沒事,說是什麽采補之術,等老子複國成功,就讓他當國師,專門給本汗煉藥!“眾人麵麵相覷,燭火下的影子顯得有些扭曲。
    不知是誰先笑出了聲,很快整個密室都回蕩著粗野的哄笑。“將軍是說...您和公孫國師共禦一女?“刀疤將領笑得前仰後合,卻在接觸到阿史那賀魯冰冷的目光時驟然噤聲。
    “都給我閉嘴!記住了,沒有本汗的命令,誰也不許輕舉妄動!都散了吧,按計劃行事,等拿下長安,本汗讓你們人人都嚐嚐大唐公主的滋味!“
    密室的石門在身後緩緩閉合,將滿室的野心與穢語都鎖進了沉沉的夜色。牆外,巡邏的衛兵踩著整齊的步伐走過,甲葉摩擦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卻絲毫未察覺牆內正在醞釀的驚天陰謀。
    阿史那賀魯摸著下巴,望著跳動的燭火,嘴角勾起一抹獰笑——長安城的繁華,確實比荒涼的庭州誘人得多。
    四月二十五,車鼻的先鋒終於又在咽麵州現身,裴行儉一把扯住高侃:“你可算了吧,這回我去,想當年扮馬賊的水平都比你現在的演技強,你就應該當我的副手的,誰讓你跟著駙馬早呢!”
    高侃猶豫片刻:“你武藝可不咋地,對了,聽長樂公主說正幫你物色美人呢!要是劃花了臉,你可不許告我的狀!”
    裴行儉起身理了理鎧甲,把麵罩一扣,甕聲甕氣“誰能砍得透!“
    兩個時辰後,高侃等得不耐煩:“來人!什麽情況!怎麽沒有一點動靜啊!”
    “總管,車鼻被副總管引進南邊山穀附近了。”
    高侃霍然起身,一臉的不可置信:“他如何辦到的?”
    “小的不知,斥候還沒回,烽燧台那邊說看到車鼻與副總管打了數十回合,車鼻還受了傷,緊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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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侃摸著胡茬疑惑不已:“娘的,感情還是個賤骨頭,去吧,斥候來報,不用通傳。”
    在帳中來回踱步,煩躁不已,多虧駙馬先給我安排了親事,否則肯定得被這小子搶了先,這家夥心眼子太多,和狄懷英有得一拚。
    “說你呢!你總亂跑什麽呀!這裏是你能來的地方嗎?你父親就一個賣炊餅的,你隻能進食品坊,知道嗎?”
    武三思眼眶顫動:“姑母說我可以在莊上到處玩的!你欺負我,我要告訴姑母去。”
    “告個屁,信不信我讓你屁股開花!”
    “懷英哥哥,他就一個小孩子,你欺負他做什麽呀!”
    “婉兒,你不懂,這小子賊得很,淨往這些作坊跑,我都懷疑他是武元慶的小秘探,而且很有可能。”
    “去吧!去玩吧!這裏不是小孩子玩的地方,我警告你哦,你要是敢告懷英哥哥的狀,可就不是屁股開花這麽簡單了。”說著做了個剪刀的手勢。
    武三思不明所以,隻感覺這兩個人十分恐怖,大哭著跑向了駙馬府。
    “看看吧,這也就是二師娘沒在莊上,否則你肯定吃大虧,不過這小孩子看著挺可愛的,懷英哥哥,我為什麽一直懷不上呢!師父說我身體沒有任何問題,你說會不會是你的問題?”
    狄仁傑眼睛一瞪:“我有什麽問題,我怎麽可能有問題,你竟然敢質疑我?你可有點不乖了哦!”
    閻婉噘著小嘴:“你還以為我是小孩子啊,韓英姐說你一直騙我,不肯讓我懷孕,哼。”
    狄仁傑呸了一聲:“啥事都壞在這些女人手裏,定方兄哪都好,就是娶了個不賢惠的女人......”
    “哎喲,這不是懷英小弟弟嘛,如今有出息了呀,背後說人壞話可不是君子所為,我家蘇烈如今去了遼東,沒人給我撐腰了,正好今日進城,我還打算去太傅府看看呢,順便和二夫人說說你是如何威風的欺負人家武家人的。“
    “哎呀,韓英姐,你還不知道他嘛,他就是嘴上功夫厲害而已。”
    韓英狐疑的看了眼狄仁傑的厚嘴唇,咽了口唾沫,哼了一聲,轉身離去,“狄懷英,我看在婉兒的麵上不和你這小胖子計較,若是再有下次,等蘇烈回來,屁股給你打開花,老娘說到做到。”
    “唉,你這是幹什麽呀,你和定方關係那麽好,幹嘛總說韓英姐的壞話,這下可好了。”
    “沒事,她就那性子,不過你剛才說我嘴上功夫是什麽意思?別啥話都往外說,就這點秘密全都漏出去了,韓英是什麽人,心長了八個眼,啥話都能多猜七個意思。”
    閻婉捂住小嘴:“不會吧?!不會,你別嚇我行不行,今日還進城嗎?”
    狄仁傑點了點頭:“得去一趟,大理卿讓我去尋一下劉蘭成案的破綻,不能這麽拖著,否則等不到高侃他們回來估計就被刑部的人審死了,乖乖在家等著我回來,今年是虎年,還來得及,咱們造個虎寶寶,不許去找韓英八卦,聽著沒!”
    閻婉理了理狄仁傑的衣衫,溫柔無比:“好,聽你的,哪都不去,我洗完澡就等著你,要早點回來呀!”
    “稟報總管,曳咥河穀口已封堵住了......”
    “太好了,點兵出擊,這下我看車鼻這個王八蛋還能往哪逃,哈哈哈......“高侃掀開帳簾衝了出去。
    “總管,我話還沒說完,等等。”斥候滿臉驚恐的往外追,卻早已不見了高侃的身影,用力跺了跺腳,抽了自己一個嘴巴,騎馬便追了上去。
    山穀中,裴行儉看了眼手下這幾百號部下,一點沒有擔心,“兄弟們,堅持住,總管會從我們身後支援我們的,不能退得太快,得給總管爭取點時間。”
    將領們將手中長槍高舉,跟著裴行儉再次衝鋒,車鼻將手中武器向前一指:“一個不留,給我衝。”
    斥候欲哭無淚,死命的抽打著馬匹,眼見還不見隊伍的身影,急著差點吐血,狠心抽出身上的匕首,便要向馬屁上紮去,忽然前方一個熟悉的身影向自己而來。
    斥候定睛一看,哇的一聲大喊出來:“總管,錯了錯了,不要去山穀的正麵,去背麵啊......”
    高侃的隊伍從眼前馳過,連停都沒停,遠遠的聲音傳來:“若是耽誤了事,我就閹了你.......”
    “薛將軍真乃神人,有你在,我們的失地必然收複有望了。“張保皋看著比自己年輕許多的薛禮,心中滿是感慨,新羅若有如此猛將,恐怕大唐都討不得好去。
    “唉,真沒想到你們新羅的士兵這麽拉胯,這樣的速度,我擔心大總管過來會合時連失地都沒有收完,談何進攻高句麗啊!”
    張保皋被震在原地:“將軍是說,大將軍已經往這裏來了?”
    薛禮白了對方一眼:“以你們的頭腦是不是得以為大將軍攻個一兩個月才過得來?實話告訴你,三天!就三天!熊津城就破了,估計用不了幾日大將軍就到了,咱們才打到這裏,你說!丟不丟人,現不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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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保皋腿肚子有點軟,哆哆嗦嗦:“三,三天,老天爺!”強自鎮定下來,眼珠一轉,開口說道:“薛將軍,我這就去鼓舞士氣,在金日成王子的號召下,我相信我們新羅的士兵不用休息,咱們立馬北上。”
    薛禮哼了一聲:“宮殿中誰說了什麽話,大將軍一清二楚,現在說軟話有點晚,不過你倒是個識實務的,很有發展,我覺得比那個金庾信強,好好幹,我看好你。”
    張保皋差點大鼻涕泡沒噴發出來:“薛將軍您瞧好了,我有個絕技,就是戰前總動員。”
    席君買湊上前來:“都是些不靠譜的家夥,就這戰力,不怪連個百濟都能欺負得差點滅國,駙馬這回可是做了有點虧本的生意。”
    “你懂個球,那女王表嫂長什麽樣你沒見過,我見過,銀環都說值。”
    “呃,好吧,我讓隊員們抓緊吃飯喝水,可總這樣吃壓縮軍糧不行啊,許多人都拉不出屎了。”
    “再忍一忍,收複買肖城表兄一定會誇我,最不濟也得收複黨項城,把戰線推到漢江,表兄一到,咱們打下黃城,打下帶方,哈哈哈,平壤就是囊中之物。”
    席君買噤了噤鼻子:“仁貴啊,咱們這是打仗,不是做夢,還是先想想黨項城的事吧,唉,我也幾天沒拉了,扣都扣不出來。”
    處木昆部落將領遠遠的看著阿史那彌射,搖頭歎息:“這下車鼻是插翅難飛了,不知道我們該不該信那個裴行儉的鬼話,他們真的不會滅完車鼻轉身對付我們嗎?”
    葛邏祿部將領神色複雜:“阿史那賀魯自稱可汗,傳信讓我們支持他複國,可你看看這些唐軍的裝備,不誇張的說,以一敵十都有可能,我們拿什麽和人家鬥,複國,管個鬼吧!那簡直就是做夢,大唐的規矩是多了點,可好死不如賴活著,聽說頡利在長安過得挺逍遙自在的,小妾都有十來個呢!”
    “我們是什麽身份,怎麽和人家比,快看,是不是高總管的軍隊,完了,這下車鼻徹底完了,我們走吧,一會車鼻抓出來看到我們多尷尬呀!”
    裴行儉精疲力盡,看著手下紛紛掛彩,口中咒罵:“就是一頭豬也該跑過來了呀!這下真的要被他害死了!兄弟們,隨我再衝一次!”
    “老裴,給我挺住,我來也!”高侃一馬當先,手中長槍亂點,如出水蛟龍,槍尖所到,血花飛舞,雙方都已疲憊不堪,哪裏還禁得住這一波衝鋒,車鼻轉身便逃,逃至穀口,破口大罵,勒轉馬身:“無恥小兒,你玩陰的,竟然用巨石堵門,無恥至極。”
    高侃長槍平舉,一言不發直接衝鋒,車鼻無奈咬牙衝了上去,撲,肩頭一記血花四濺,一股大力傳來,身子不受控製的飛了出去,不多時被羞恥的綁成了海老縛,一根長槍穿過繩子,像抬著一頭待宰的母豬。
    “士可殺不可辱,高侃,你如此羞辱於我,不配做大唐的將軍。”
    “我可告訴你,今兒個我差點害了兄弟的性命,心情正不爽呢,你再多哼哼一句,我不介意讓你光著屁股,我高侃抓人就這綁法,管你樂意不樂意,現在我要派人去尋你的夫人,照樣這麽綁。”
    車鼻眼中噴火:‘我不信你們這點兵馬能打敗葛邏祿和處木昆的部落沒有一點聲息,我不信。’
    “不信拉倒,實話告訴你,我說了抓了你,你那些地盤平分給他們兩個,他們都沒猶豫就同意了,所以,信了嗎?”
    車鼻眼神怔住,忽然滿臉猙獰:“狡詐的唐人,無恥的唐人,卑鄙的唐人......”
    裴行儉一把土灌進了車鼻的口中,聲音戛然而止,“老高,我覺得他罵得對,你就是個卑鄙無恥的唐人,老子差點就死在這了。”
    高侃一把摟住裴行儉的肩膀:“兄弟,別這麽說,我一著急,話就沒聽完,後來反應過來了,憑你的心思一定會斷了後路,所以繞了點遠,你臉也沒花,二弟也在,就別生氣了,大不了我讓夫人給你介紹個閨中密友,如何?”
    “用不著!真心認錯,就給我洗一個月的內褲。”
    “我靠,我看你蹬鼻子上臉啊,哎哎哎,老裴,功勞都算你的成不成?別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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