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宇文亮謀逆伏誅夜 尉遲氏蒙塵入禁宮

字數:11474   加入書籤

A+A-


    卻說周主宇文贇剛繼位改元,便封皇子宇文衍為魯王。
    沒過幾天,又立他為太子。
    更離譜的是,沒過多久,他竟打算傳位給這個七歲的孩子!
    “陛下,太子年幼,恐怕……”
    一位老臣戰戰兢兢地開口。
    “朕自有打算!”
    宇文贇一揮手,不耐煩地打斷道。
    他哪是真想禪位?
    不過是懶得早起上朝罷了。
    於是,大臣們隻好乖乖把七歲的太子抱上龍椅,排班跪拜。
    小太子哪懂這些?
    眼見底下黑壓壓一片人齊刷刷跪倒,嚇得直想哭,卻又不敢哭出聲來。
    草草完成儀式後,宇文贇便把兒子送回東宮,順便給他改名叫宇文闡。
    接著,他改年號為大象,自稱“天元皇帝”,還把東宮改稱“正陽宮”,添了許多稀奇古怪的官職。
    “從今以後,朕即‘天’。”
    他得意洋洋地宣布,“你們見朕,得先齋戒三日,沐浴淨身!”
    大臣們麵麵相覷,誰也不敢反駁。
    宇文贇愈發任性妄為。
    他戴二十四旒的天子冕,穿比常製華麗一倍的龍袍,連吃飯喝酒都要用祭祀祖宗時的禮器。
    他還下令,天下人不準稱呼“高”字——高祖得叫“長祖”,姓高的改姓薑,官名帶“大”的一律換成“長”字。
    “陛下,這車輪若不用輻條,如何行駛?”
    工部官員小心翼翼地問道。
    “朕說用渾木,就用渾木!”
    宇文贇瞪眼道,“誰敢違抗?”
    他還規定民間女子不得塗脂抹粉,唯獨宮中嬪妃可以。
    宮裏的窗戶統統換成玻璃,帳幔上必須鑲金嵌玉,五光十色,晃得人睜不開眼。
    某日宴席上,他指著身旁的佛像大笑:“瞧,朕與佛並坐,豈不快哉?”
    接著,他又召集百官、宮眷看胡人表演“乞寒戲”,水花四濺,眾人躲閃不及,卻不敢抱怨。
    “皇後娘娘,陛下最近……”
    一位妃子低聲啜泣。
    “噓!”皇後臉色蒼白,摸了摸手臂上的淤青,“別說,當心‘天杖’……”
    這“天杖”是宇文贇的發明,誰惹他不高興,就打一百二十杖,連皇後、寵妃都逃不過。
    如此荒唐事,一樁樁一件件,簡直兒戲一般!
    皇後是楊堅的女兒。
    在她之下,有個姓朱的宮女,名叫滿月。
    這姑娘本是江南吳地人,因家裏人犯了事,被沒入東宮為奴。
    那年她已經二十出頭,在東宮管著衣裳首飾的差事。
    要說這宇文贇,雖然才十幾歲年紀,卻早已顯露出好色的本性。
    一日他在宮中閑逛,正巧撞見朱氏在晾曬衣物。
    “你是新來的?
    叫什麽名字?”
    宇文贇攔住了朱氏的去路。
    朱氏慌忙行禮:“奴婢朱滿月,是負責衣物的宮人。”
    宇文贇上下打量著她。
    隻見朱氏眉目如畫,身段婀娜,雖是素衣素服,卻掩不住天生麗質。
    他心下一動,當晚就命人將朱氏召入寢宮。
    “殿下,這不合適...”
    朱氏跪在地上,身子微微發抖。
    “有什麽不合適?”
    宇文贇一把將她拉入懷中,"朕喜歡你,是你的福分。"
    就這樣,朱氏被迫侍寢。
    沒過多久,她竟有了身孕。
    十個月後,生下一個男嬰,就是後來的小皇帝宇文闡。
    宮裏很快又來了位元氏姑娘。
    她是開府元晟的二女兒,才十五歲就被選入宮中。
    “聽說新來的元家小姐比朱氏還漂亮?”
    宇文贇斜倚在榻上,問身邊的內侍。
    “回陛下,那元姑娘確實美若天仙,比朱氏更勝一籌。”
    “傳她來見。”
    元氏很快被帶到太子麵前。
    隻見她膚若凝脂,眼似秋水,正值豆蔻年華,嬌嫩得能掐出水來。
    “臣女參見太子殿下。”
    元氏盈盈下拜。
    宇文贇看得眼睛都直了。
    當夜便臨幸了元氏,第二日就封她為貴妃。
    但宇文贇的胃口越來越大。
    沒過多久,他又看上了大將軍陳山提的八女兒。
    “這位陳小姐如何?”
    宇文贇問左右。
    “回殿下,陳小姐身姿輕盈,容貌不在元妃之下。”
    內侍諂媚道,“而且年紀與元妃相仿。”
    宇文贇滿意地點點頭。
    在他眼裏,這些美人就像新摘的果子,越嫩越香甜。
    尤妙在柔情善媚,膩骨凝酥。
    那陳氏才入宮一夜,便把皇帝迷得神魂顛倒。
    她一個眼神,皇帝連早朝都誤了;
    她低聲一笑,滿殿宮人都屏住呼吸。
    朱氏哪裏比得上這般風韻?
    元妃更是遜色三分。
    “陛下,這陳氏不過是個新人,怎配……”
    朱氏在簾後絞著帕子,話未說完,皇帝已冷冷打斷:“朕喜歡,便是她的福分。”
    隔日,聖旨便下:封陳氏為德妃。
    史官最懂察言觀色,立刻上奏:“天象有異,日月當蝕不蝕,此乃吉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皇帝大喜,當即下詔,尊楊皇後為“天元皇後”,朱妃為“天元帝後”。
    沒過幾天,司馬消難的女兒又被迎入宮,立為“正陽宮皇後”。
    宮人們私下議論:“這陛下封後,怎麽跟鬧著玩似的?”
    “噓!小心腦袋!”老太監瞪眼,“陛下是‘大思想家’,豈是咱們能揣測的?”
    果然,皇帝的奇思妙想還沒完。
    他又把李太後尊為“天皇太後”,把朱氏改稱“天皇後”,元氏封“天右皇後”,陳氏封“天左皇後”。
    元氏的父親元晟,原本隻是個閑散官員,如今一躍成了翼國公;
    陳氏之父陳山提,更是封了鄅國公。
    朝堂上,內史大夫鄭譯笑眯眯地摸著胡子。
    “鄭愛卿,”皇帝忽然點名,“你雖非皇親,但辦事得力,朕封你為沛國公!”
    鄭譯慌忙跪下:“臣謝主隆恩!”
    正在天花亂墜、舉國若狂的時候,邊境突然傳來急報——突厥派使臣來求和了。
    周主宇文贇一聽,立刻下令召見。
    突厥使者跪伏殿前,恭敬道:“可汗願與大周永結盟好,懇請陛下賜婚和親。”
    宇文贇眯著眼,嘴角一揚:“好說!
    朕的堂兄趙王宇文招有個女兒,封為千金公主,許給你們可汗!”
    群臣互相對視,卻沒敢吱聲。
    誰不知道,這公主不過是個幌子?
    果然,宇文贇忽然臉色一沉:“不過,你們得先把高紹義押來!
    否則,休想迎娶公主!”
    那突厥使者額頭冒汗,連連點頭:“是……是!
    外臣這就回去稟報!”
    可這一去,竟如石沉大海,幾十天過去,半點音訊也無。
    宇文贇等得不耐煩了,冷笑道:“蠻夷之輩,果然靠不住!”
    他猛地拍案,“既然北邊沒事,朕就南下抖抖威風!”
    他當即下旨,命上柱國韋孝寬掛帥,帶上杞國公宇文亮和郕國公梁士彥,三路出兵伐陳。
    韋孝寬率軍直撲壽陽,一鼓作氣拿下城池。
    宇文亮也不含糊,轉眼攻陷黃城。
    梁士彥更是勢如破竹,廣陵守軍望風而逃。
    捷報頻傳,宇文贇在朝堂上哈哈大笑:“陳人不過如此!”
    此時江北一帶,已陸續歸順大周。
    周主宇文贇的奢靡之風越來越盛。
    他覺得洛陽宮殿不夠氣派,一聲令下,下令擴建。
    可這還不夠,他又派使者四處搜羅美女——京兆也好,各州也罷,隻要誰家有美貌女子,一律抓進宮來。
    “這宮裏的女人,還不夠華貴!”
    他啜著美酒,對身旁的近臣抱怨道。
    近臣低眉順眼,小心附和:“陛下若嫌不足,不如親自挑選?”
    宇文贇眼睛一亮:“好!朕親自去!”
    於是,他帶著四位皇後,浩浩蕩蕩出發了。
    他自己騎著驛馬,一天狂奔三百裏,還非要四位皇後和他並駕齊驅。
    誰慢了,他就發脾氣。
    “你們這算什麽?連匹馬都騎不好!”
    他怒斥道。
    文武侍衛上千人,個個騎著驛馬跟著跑。人馬疲憊,跌跌撞撞,路上倒了一片。
    宇文贇卻哈哈大笑,覺得有趣。
    到了洛陽,宮殿還沒完工,但規模已初具雛形,金碧輝煌。
    宇文贇滿意極了,可待了不到十天,又覺得膩了。
    “回都!”
    他揮揮手,又帶著大隊人馬返程。
    都城裏,他早就建好了幾座豪華行宮,天興宮、道會苑最是奢華。
    他每日早晨出宮玩樂,深夜才回,興致來了,甚至半夜也要騎馬狂奔。
    侍臣們苦不堪言,跟在他後麵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有人偷偷抱怨:“這哪是伺候皇帝?簡直是陪瘋子發瘋!”
    可誰敢違抗?
    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奔命。
    大象二年正月初一,皇帝在道會苑接受朝賀。
    好大的排場!
    隻見禦座兩旁新添了兩扇屏風,左繪日,右繪月,金光閃閃。
    連詔令都改了稱呼,叫"天製天敕"。
    “陛下這是要...”
    幾位大臣在殿下交頭接耳。
    “噓,別亂說。”
    一位老臣使勁搖頭,“如今連皇太後都加了‘天元’尊號,咱們隻管磕頭就是。”
    果然,沒過幾天,宮裏傳出旨意。
    皇太後阿史那氏成了“天元上皇太後,李太後成了“天元聖皇太後”。
    楊皇後、朱皇後、元皇後、陳皇後,都加了“太”字。
    唯獨司馬皇後還叫皇後。
    這一來可苦了王公大臣的家眷們。
    “又得進宮了?”
    杞國公府的少夫人尉遲氏正在梳妝,聞言皺了皺眉。
    她的貼身丫鬟一邊替她挽發,一邊勸道:“少夫人,各府命婦都要去的。
    聽說今日連西陽公夫人都要進宮呢。”
    尉遲氏對著銅鏡歎了口氣。
    她是蜀國公尉遲迥的孫女,嫁給了杞國公的公子。
    每次進宮,那繁瑣的禮節都讓她頭疼。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宮門前,車馬排成長龍。
    “喲,這不是尉遲妹妹嗎?”
    一位貴婦撩起車簾,笑道,“今兒個可要好好看看那位...”
    玉骨冰姿的尉遲氏,本就引人注目,這次入宮赴宴,更是被皇帝宇文贇一眼相中。
    酒席上,宇文贇盯著她,眼睛發直,心想:“這樣的美人,若不能親近,豈不是白做皇帝了?”
    可滿殿命婦數百,他再荒唐,也不敢當眾亂來。
    他轉頭低聲對身邊宮女道:“去,多勸尉遲夫人喝幾杯。”
    宮女會意,笑吟吟地走到尉遲氏身旁:“夫人難得入宮,陛下賜酒,可要盡興才是。”
    尉遲氏推辭不得,連飲數杯,不多時便雙頰酡紅,眼神迷離。
    宴席散時,她已醉得不省人事,軟軟地趴在案上。
    “尉遲夫人醉了,快扶去歇息。”
    宇文贇故作關切,嘴角卻勾起一絲冷笑。
    宮女們七手八腳將人抬入內室,宇文贇隨後跟了進去。
    他揮手屏退眾人,盯著榻上昏睡的尉遲氏,迫不及待地扯開她的衣帶。
    尉遲氏迷迷糊糊中覺得身上一涼,勉強睜眼,卻見皇帝壓了過來。
    “陛、陛下......”
    她驚慌失措,可渾身無力,連手指都抬不起來。
    宇文贇獰笑:“美人兒,乖乖從了朕!”
    說罷便強行施為。
    尉遲氏又羞又怒,卻隻能任其擺布。
    待到雲收雨歇,宇文贇心滿意足地起身,吩咐道:“好好伺候尉遲夫人,就說朕留她在宮中調養。”
    這一“調養”就是十來天。
    直到玩膩了,宇文贇才揮揮手:“送她回去吧。”
    杞國公宇文亮已經猜到兒媳婦中了圈套。
    他陰沉著臉把兒子宇文溫叫到書房,手指敲著桌麵道:“你媳婦的事,問清楚了?”
    宇文溫漲紅了臉,拳頭攥得發白:“尉遲氏都招了。那昏君...”
    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隻狠狠捶了下案幾。茶盞震得叮當響。
    “糊塗!”
    宇文亮突然暴喝,驚得窗外麻雀撲棱棱飛走。
    他隨即壓低聲音:“主上連宗室婦人都敢染指,這天下還不得大亂?”
    說著忽然眯起眼睛,像頭發現獵物的老狼。
    長史杜士峻被連夜召來時,靴子都沒穿好。
    聽完計劃,他倒吸涼氣:“國公要動韋孝寬的營寨?
    那可是...”
    “正是要動這根硬骨頭。”
    宇文亮打斷他,燭火在臉上投下晃動的陰影,“咱們擁立趙王為主,清君側!”
    說著把茶盞重重一磕,茶水濺出老遠。
    三更時分,數百鐵騎悄無聲息地逼近韋營。
    宇文亮勒馬坡上,隻見營帳黑沉沉一片,唯幾處火把像鬼火般飄著。
    杜士峻心裏發毛:“國公,這也太靜...”
    “虛張聲勢罷了!”
    宇文亮馬鞭一揮,“殺!”
    鐵騎衝進營門才發覺不對——絆馬索嘩啦啦響成一片,掀開的帳簾後空蕩蕩的。
    宇文亮臉色煞白,這時才聽見遠處隱隱傳來梆子聲,一聲比一聲急,像催命的咒。
    當下,宇文亮心裏發慌,知道情況不妙,急忙帶著眾人往回跑。
    剛跑沒多遠,就聽一聲呐喊,伏兵從四麵八方湧了出來,一下子就把他給困住了。
    宇文亮急了,他拚命地往外衝。
    好不容易殺透了一層包圍圈,可外麵還有一層等著他。
    他咬著牙,繼續拚殺,好容易才殺出一條血路,慌裏慌張地往前跑。
    再一回頭,手下就剩下幾個人了。
    大約跑出去半裏地,突然有一員大將帶著人馬從斜刺裏殺了出來,一下就把宇文亮的去路給截斷了。
    宇文亮抬頭一看,哎呀,這員大將正是上柱國鄖國公韋孝寬。
    這可真是冤家路窄,想逃都沒處逃了。
    沒辦法,他隻好抵死抗爭。
    “跟他們拚了!”
    宇文亮大喊一聲。可畢竟寡不敵眾,韋孝寬的士兵拿著兵器亂刺。
    宇文亮身上受了重傷,“撲通”一聲從馬上掉了下來。
    一個士兵衝上去,一刀下去,宇文亮就沒了性命。
    有士兵對韋孝寬說:“將軍,宇文亮已伏誅。”
    韋孝寬讓人把亮的首級傳回去報信。
    聽說後,立刻命令宿衛軍去抄斬亮的家。
    不一會兒,宿衛軍就把宇文亮的兒子溫明等人都給殺了。
    不過,溫的妻子尉遲氏被赦免了,被人帶回了宮中。
    唉,很多人傾家亡國,大多都是因為貪戀美色啊。
    欲知後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
    喜歡南北朝風雲:世事百態請大家收藏:()南北朝風雲:世事百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