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1章 充滿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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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羽指尖在案幾上輕輕叩擊,木片相撞的脆響在帳內回蕩。他望著帳外漸密的人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袁術那點心思,簡直像擺在明麵上的算盤珠子,劈裏啪啦響得生怕旁人聽不見。
    “去,請孫破虜帳前敘話。” 蘇羽轉頭對親衛吩咐,聲音裏帶著恰到好處的溫和。親衛領命而去時,他瞥見帳外袁術的侍衛正踮腳張望,那副急不可耐的模樣倒比主子更像熱鍋上的螞蟻。
    孫堅的帳幕紮在營地東側,離袁術的中軍帳隔著七八個帳篷的距離。蘇羽走到帳外時,正見孫堅掀簾而出,這位江東猛虎穿著玄色錦袍,腰間懸著虎頭湛金槍,臉上溝壑縱橫的疤痕在日光下泛著古銅色的光。
    “蘇校尉相召,不知有何見教?” 孫堅抱拳行禮,聲如洪鍾。他身後跟著的程普、黃蓋皆是按劍而立,目光警惕地掃過周圍,顯然對這場會盟充滿戒心。
    蘇羽側身讓出通路:“孫將軍遠道而來,一路勞頓。某家備了些江東特產的碧螺春,想請將軍品品家鄉味。” 他刻意加重 “家鄉” 二字,眼角餘光果然瞥見孫堅喉結微動。
    進帳落座時,程普、黃蓋自覺守在帳外。蘇羽親手斟茶,碧綠的茶葉在沸水中舒展,嫋嫋茶香漫過案幾。“聽聞將軍過長江時,遇上了風浪?” 他狀似無意地問道,指尖摩挲著溫熱的茶盞。
    孫堅端杯的手頓了頓,眉頭微蹙:“確有此事,折損了三十餘艘糧船。” 這話他從未對旁人細說,沒想到蘇羽竟了如指掌。
    “袁術給的糧草,怕是不夠填這個窟窿吧?” 蘇羽抬眼看向對方,目光銳利如刀。孫堅猛地拍案而起,腰間佩劍發出嗡鳴,帳外的程普立刻拔刀欲入,卻被蘇羽的親衛攔住。
    “蘇校尉這話是什麽意思?” 孫堅的聲音裏帶著怒意,眼底卻閃過一絲慌亂。糧船失事的消息一旦傳開,軍中必生嘩變,袁術更會以此為借口克扣後續糧草。
    蘇羽慢悠悠地給自己續上茶水:“沒什麽意思。隻是某家知道,將軍帳下還有三萬將士等著吃飯。” 他從袖中取出一卷竹簡推過去,“這是徐州通往江東的水路圖,陶謙那裏,某家可以代為通融。”
    孫堅瞳孔驟縮,死死盯著那卷竹簡。從徐州借道運回糧草,比原路返回能節省一半路程,可陶謙與袁術素來交好,怎會賣蘇羽這個麵子?他剛要開口質疑,就聽蘇羽繼續說道:“條件很簡單,會盟之時,將軍隻需……”
    帳外忽然傳來一陣喧嘩,袁術的聲音隔著帳幕炸響:“孫堅何在?為何躲著不見!” 蘇羽與孫堅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了然。
    “孫將軍,” 蘇羽壓低聲音,“袁術的糧草,怕是要等袁紹來了才肯撥付。可你帳下將士,能等得起嗎?” 他指尖在案幾上點出節奏,“某家聽說,你家小霸王在廬江練兵,正缺一批上好的精鐵?”
    孫堅猛地攥緊拳頭,指節泛白。孫策練兵缺鐵的事,連袁術都未必知曉。他重新打量起眼前這個年輕校尉,對方眼中的從容不迫,根本不像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該有的城府。
    “蘇校尉想要什麽?” 孫堅沉聲道,掌心已沁出冷汗。他知道自己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糧道受損的消息若被袁術得知,恐怕連現有的糧草都要被克扣。
    蘇羽微微一笑:“不敢奢求。隻求會盟之時,將軍能仗義執言,別讓某些人借著大義的名頭中飽私囊。” 他起身拱手,“茶涼了,某家先告辭。”
    出帳時,袁術正站在帳外,身後跟著一群披甲衛士。他看見蘇羽從孫堅帳中出來,臉色瞬間陰沉如水:“蘇校尉倒是清閑,不去點檢兵馬,反倒在這裏與人閑聊。”
    “袁將軍息怒,” 蘇羽躬身行禮,語氣謙卑,“某家隻是見孫將軍思鄉,特來送些家鄉茶葉解悶。畢竟咱們同討董卓,該守望相助才是。” 他特意把 “守望相助” 四個字咬得很重,眼角餘光瞥見袁術身後的紀靈悄悄扯了扯主子的衣袖。
    袁術冷哼一聲,甩袖走向孫堅的帳篷。蘇羽望著他的背影,嘴角笑意更深。這出戲才剛開場,袁術急於拿捏孫堅,孫堅又急需糧草周轉,自己不過是在中間搭了座橋,順便埋下顆釘子罷了。
    回到自己帳中時,親衛遞上一份名冊。各路諸侯的兵馬已到了七成,袁紹的信使剛送來消息,說三日後便能抵達。蘇羽翻到曹操的名字,見他隻帶了五千兵馬,比史書上記載的還要少。
    “曹操帳下可有異動?” 他問道,指尖劃過 “夏侯淵”“夏侯惇” 的名字。這些日後叱吒風雲的人物,此刻還隻是不起眼的部將。
    “曹將軍每日都在帳中讀書,偶爾會去勘察地形。” 親衛回話時,臉上帶著困惑,“昨日他還向夥夫打聽各營的糧草消耗,不知意欲何為。”
    蘇羽放下名冊,走到地圖前。曹操這人,看似灑脫不羈,實則心思縝密如發。他提前打探糧草,恐怕是在盤算會盟的虛實。若是各路諸侯各懷鬼胎,這討伐董卓的大業,怕是要淪為一場鬧劇。
    正思忖間,帳外傳來騷動。蘇羽出去查看,見孔融帶著一群儒生模樣的人往中軍帳走,那些人捧著禮器,邊走邊吟詩作賦,引得不少將士駐足圍觀。
    “孔北海這是唱的哪出?” 蘇羽身旁的親衛忍不住嘀咕。孔融是聖人之後,素來以清高雅士自居,此刻卻擺出這般招搖的陣仗,實在不合時宜。
    蘇羽望著那群衣袂飄飄的儒生,忽然想起孔融日後被曹操所殺的結局。這位老先生空有虛名,卻不懂亂世生存的法則。他正欲回帳,卻見公孫瓚的白馬義從疾馳而來,馬蹄揚起的塵土嗆得孔融的隨從連連咳嗽。
    “公孫將軍好大的威風!” 孔融停下腳步,麵色不善地嗬斥。他身後的儒生們也紛紛指責,場麵頓時劍拔弩張。
    公孫瓚勒住馬韁,銀甲在日光下閃著寒光:“孔北海帶著酸腐之氣,熏得我軍將士頭暈,某家這是來給大夥衝衝晦氣!” 他身後的騎兵齊聲呼喝,聲浪震得樹葉簌簌作響。
    蘇羽正欲上前調解,卻見曹操從斜刺裏走出,一把拉住公孫瓚的馬韁:“公孫將軍息怒,孔北海也是一片赤誠。” 他轉向孔融拱手,“先生何必與武夫計較,咱們還是商議正事要緊。”
    孔融捋著胡須,臉色稍緩:“孟德說的是。” 他瞪了公孫瓚一眼,帶著隨從悻悻離去。公孫瓚冷哼一聲,打馬而去,路過蘇羽身邊時,投來一道銳利的目光。
    “蘇校尉似乎對這一切都了然於胸?” 曹操轉身看向蘇羽,眼中帶著探究。他剛才分明看見蘇羽站在一旁靜觀其變,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不像個普通校尉該有的氣度。
    “曹將軍說笑了。” 蘇羽笑著拱手,“某家隻是覺得,大敵當前,咱們還是該同心協力才是。” 他刻意提到 “同心協力”,觀察著曹操的反應。
    曹操撫掌大笑:“蘇校尉所言極是!走,到我帳中飲酒,咱們好好聊聊這同心協力之事。” 他不由分說拉起蘇羽的手,掌心的老繭蹭得蘇羽指頭發癢。
    進了曹操的帳篷,裏麵陳設簡陋,隻有一張行軍床和幾捆竹簡。曹操倒了兩碗酒,酒液渾濁,帶著淡淡的酸味。“軍中簡陋,蘇校尉莫要見怪。” 他舉杯示意,仰頭飲盡。
    蘇羽抿了一口,辛辣的酒液灼燒著喉嚨:“曹將軍率義兵討賊,這份赤誠才是最難得的。” 他放下酒碗,“隻是不知將軍對會盟之事有何看法?”
    曹操眼中閃過精光,俯身靠近:“實不相瞞,某看這各路諸侯,大多是為了地盤虛名而來。真正想救陛下的,恐怕寥寥無幾。” 他手指在案幾上點出董卓的名字,“那老賊盤踞洛陽,兵精糧足,咱們若是不齊心,怕是討不到好。”
    蘇羽心中暗讚,曹操果然眼光毒辣。他壓低聲音:“將軍可知,孫堅的糧草被袁術拿捏著?公孫瓚想借機擴充勢力,陶謙隻想保住徐州……” 他把各路諸侯的底細娓娓道來,聽得曹操連連頷首。
    “照蘇校尉這麽說,這會盟怕是凶多吉少?” 曹操眉頭緊鎖,端酒的手微微顫抖。他散盡家財招募義兵,一心想匡扶漢室,若是功敗垂成,實在心有不甘。
    “也不盡然。” 蘇羽搖頭,“隻要找對突破口,未必不能成事。” 他湊近曹操耳邊,低聲說出自己的計劃。帳外的風卷著沙塵掠過,將裏麵的低語徹底吞沒。
    三日後,袁紹終於抵達。這位四世三公的盟主騎著純白的駿馬,身後跟著數萬精銳,旌旗蔽日,儀仗煊赫,引得各營將士紛紛觀望。袁術親自出營迎接,兄弟二人握手言歡的模樣,看得蘇羽冷笑連連。
    會盟大典設在營地中央的高壇,壇上擺著漢室宗廟的牌位。袁紹身著紫袍,手持節鉞,率領眾諸侯祭拜天地。禮畢之後,他登上高台,聲如洪鍾:“董卓老賊,廢立弑君,禍亂朝綱!今日我等在此會盟,共討國賊,誓要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台下響起震天的歡呼,諸侯們紛紛拔刀響應。蘇羽站在曹操身後,冷眼旁觀這場鬧劇。袁紹正慷慨陳詞時,孫堅忽然出列:“盟主!末將願為先鋒,率軍直取汜水關!”
    袁術臉色驟變,剛要出言反對,卻見蘇羽朝他使了個眼色。那眼神裏帶著威脅,仿佛在說若敢阻撓,便將克扣糧草之事公之於眾。袁術喉頭滾動,終究把話咽了回去。
    袁紹大喜過望:“孫將軍勇冠三軍,有你為先鋒,何愁董卓不滅!” 他當即下令撥付糧草,又命曹操、公孫瓚各率一軍為接應。
    散場時,袁術怒氣衝衝地攔住蘇羽:“你為何要幫孫堅?” 他指著蘇羽的鼻子,氣得渾身發抖,“那廝欠我的糧草還沒還清!”
    “袁將軍稍安勿躁。” 蘇羽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衣袖,“讓孫堅去打汜水關,對咱們隻有好處。” 他湊近袁術耳邊,“董卓麾下華雄勇猛善戰,若是孫堅折損在此,將軍豈不是省了一筆糧草?”
    袁術愣住了,隨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拍著蘇羽的肩膀哈哈大笑:“還是蘇校尉妙計!某家這就去安排,讓那孫堅有去無回!” 看著袁術興衝衝離去的背影,蘇羽眼中的笑意漸漸變冷。這盤棋,才剛剛開始落子。
    孫堅出兵的第五日,消息傳回營地:他在汜水關前大敗,折損了祖茂,自己也險些被華雄斬於馬下。袁術聽聞後撫掌大笑,當即下令斷絕後續糧草。蘇羽得知消息時,正在曹操帳中商議軍務。
    “果然不出所料。” 曹操放下手中的竹簡,臉上沒有絲毫意外,“袁術這一手釜底抽薪,是要把孫堅往死路上逼。” 他看向蘇羽,“接下來,該輪到咱們出手了吧?”
    蘇羽點頭:“時機差不多了。” 他提筆寫下一封書信,“你派人把這個交給孫堅,告訴他,想活命就按信上說的做。”
    信使出發後,曹操望著帳外的暮色,忽然問道:“蘇校尉,你這般籌謀,究竟是為了什麽?” 他總覺得這個年輕人身上藏著秘密,那些精準的算計,不像是未經世事的校尉能擁有的。
    蘇羽望向遠處的洛陽方向,目光深邃:“我想看到一個不一樣的天下。” 他沒有細說,有些事情,注定隻能埋在心底。
    三日後,孫堅突然率軍回營,直奔袁術帳前。兩軍火並的消息傳遍營地,袁紹急忙召集諸侯調解。中軍帳內,孫堅手持兵符,怒斥袁術克扣糧草,害得自己損兵折將。袁術則矢口否認,兩人吵得麵紅耳赤。
    “夠了!” 袁紹拍案而起,“如今大敵當前,你們怎能自相殘殺!” 他看向孫堅,“孫將軍損失的兵馬,某家會補給你。袁術,你即刻撥付糧草,不得有誤!”
    袁術雖心有不甘,卻不敢違逆盟主的命令。孫堅得了糧草,也不再糾纏。這場風波看似平息,實則暗流更湧。蘇羽站在帳外,看著孫堅離去時投來的感激目光,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
    夜色漸深,蘇羽獨自坐在帳中。案幾上的地圖被紅筆圈出數個據點,那是未來戰局的關鍵。他想起後世史書上對這場會盟的記載,十八路諸侯最終分崩離析,天下陷入更深的戰亂。
    “這一次,絕不會重蹈覆轍。” 蘇羽握緊拳頭,眼中閃過堅定的光芒。帳外的風吹動旌旗,發出獵獵聲響,仿佛在為這場改變曆史的博弈奏響序曲。
    帳內燭火搖曳,將蘇羽的影子投在帳壁上,忽明忽暗。他指尖在地圖上的虎牢關位置重重一點,那裏正是董卓布下的第一道屏障。呂布的方天畫戟在史書中劃破過無數英魂,這場硬仗注定艱難。
    “先生深夜未眠,可是在為明日戰事煩憂?” 帳簾被輕輕掀起,曹操帶著一身寒氣走進來,手中提著的酒壺還在冒著白氣。他將兩個陶碗斟滿酒,推給蘇羽一碗,“方才見先生帳內燈亮,便知先生定在謀劃軍機。”
    蘇羽抬眼看向這位未來的魏武帝,此刻的曹操還隻是個意氣風發的驍騎校尉,眉宇間滿是匡扶漢室的熱忱。他端起酒碗一飲而盡,烈酒入喉灼燒著肺腑:“孟德兄可知,虎牢關前不僅有呂布,更有諸侯心中的私念。”
    曹操聞言沉默片刻,用手指敲了敲案幾:“先生是指袁本初優柔寡斷,袁公路嫉賢妒能?” 他冷笑一聲,“某早看透這些人的嘴臉。若不是為了討伐董卓,誰願與這群酒囊飯袋為伍?”
    蘇羽將空碗往案幾上重重一磕,陶土碰撞的脆響在帳內回蕩。他俯身扯過攤開的輿圖,手指沿著汜水關到虎牢關的驛道劃出一道弧線:“孟德且看,這兩關之間的峽穀窄處僅容單騎通過。董卓隻需在此埋下五百弓弩手,便是插翅也難飛。可諸位諸侯卻整日在帳中置酒高會,昨日袁術竟還因糧秣分配之事與孫堅爭執不休。”
    曹操捏著酒碗的指節微微發白,酒液順著碗沿濺在衣襟上也渾然不覺。他忽然起身掀開帳簾一角,凜冽的夜風卷著沙塵灌入,將燭火吹得劈啪作響。關外聯營的燈火在黑暗中蜿蜒如長龍,卻有半數帳內傳出絲竹宴飲之聲,與營壘外巡邏兵甲的鏗鏘聲格格不入。
    “某這就去點兵!” 曹操猛地轉身,腰間佩劍的穗子掃過案幾,帶翻了盛著兵符的銅盒,“今夜便率軍奇襲,不等那些人磨磨蹭蹭!”
    “不可。” 蘇羽伸手按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溫度透過布帛傳來,“孟德忘了前日鮑信擅自出兵,反被華雄斬了先鋒?董卓麾下雖多是西涼悍匪,卻也不乏深諳兵法之輩。那李肅看似白麵書生,實則心機深沉,定然在暗處盯著我軍動向。”
    帳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伴隨著甲胄碰撞的脆響。一名斥候掀簾而入,單膝跪地時甲片摩擦著地麵:“報 —— 虎牢關方向火光衝天,董卓軍似有異動!”
    曹操與蘇羽對視一眼,同時衝向帳外。寒風如刀割在臉上,兩人登上了望塔時,正見西北方向的夜空被烈焰染成赤紅色,隱約有金鐵交鳴之聲順著風勢飄來。各營寨的火把突然亂成一片,驚惶的呼喊聲此起彼伏,不少帳內的將領衣衫不整地奔出來,腰間還掛著酒葫蘆。
    “是誘敵之計。” 蘇羽望著那片火光沉聲說道,“董卓故意讓遊騎在關外縱火,想引我軍自亂陣腳。你看那火光移動的速度,絕非大軍行進,倒像是驅趕著牛羊在製造動靜。”
    曹操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果然見火光時而聚攏時而分散,隱約能辨認出牲畜奔逃的輪廓。他忽然冷笑一聲,從箭囊裏抽出一支雕翎箭搭在弓上,朝著斜前方三十步外的旗杆射去。羽箭穿透夜色,精準地將一麵搖搖欲墜的 “袁” 字大旗射斷,旗幟飄落時正好蓋住了下方慌亂的傳令兵。
    “擂鼓聚將!” 曹操的吼聲混著風聲傳遍營壘,“讓各部嚴守汛地,妄動者斬!”
    蘇羽看著他挺拔的背影,忽然想起史書裏那個橫槊賦詩的奸雄。此刻的曹操雖未脫盡少年銳氣,卻已顯露出驚人的決斷力,那雙眼在火光映照下閃爍著鷹隼般的銳光。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或許真的能改變些什麽。
    天蒙蒙亮時,關外的火光漸漸熄滅。各營的騷亂平息後,中軍大帳卻炸開了鍋。袁紹的信使帶著斥責的軍令衝進曹操營中,指著帳前折斷的 “袁” 字旗怒斥其目無盟主,而袁術則趁機派人散布流言,說曹操私通董卓故意按兵不動。
    蘇羽正在擦拭一柄陌刀,刀刃在晨光中泛著冷冽的寒光。他聽著帳外傳來的爭吵聲,忽然將刀鞘往地上一頓:“孟德可敢隨我去孫堅營中走一趟?”
    曹操正將袁紹的軍令揉成紙團,聞言挑眉道:“先生是說那位江東猛虎?此人昨日剛被袁術克扣了糧草,怕是正對盟軍滿腹牢騷。”
    “正因如此才要去。” 蘇羽將陌刀負在背上,青銅刀鐔撞擊著甲片發出沉悶的聲響,“孫堅雖性烈如火,卻知大義。昨日華雄斬了他帳下都尉祖茂,此仇不共戴天。若能說動他合力攻關,勝算可增三成。”
    兩人剛走出營門,就見一隊騎兵簇擁著孫堅迎麵而來。這位江東太守身披亮銀甲,頭盔上的紅纓被晨露打濕,胯下的踏雪烏騅噴著響鼻,顯然剛從校場回來。他見到曹操便勒住韁繩,臉上的怒容尚未消散:“孟德可知,袁術那廝竟斷了我軍糧草!”
    蘇羽上前一步拱手道:“文台將軍息怒。我等正欲前往拜訪,有破虎牢關之計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