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秀水鎮縣令
    秀水鎮，琴州府衙
    “世子，這位便是沐家老爺，沐家如今的當家人！”琴州知府滿臉笑容，畢恭畢敬地向世子介紹著出席夜宴的眾人。
    世子微微頷首，目光掃視過眾人。隻見這些人一個個都對他點頭哈腰，滿臉諂媚之色，仿佛世子就是他們的頂頭上司一般。
    然而，在這一片阿諛奉承的氛圍中，卻有一個人顯得格格不入。在角落裏，秀水縣令正一臉嚴肅地站著，他的眼神裏透露出一種不願與這些人同流合汙的態度，似乎對這種溜須拍馬的行為頗為不屑。
    秀水雖然名為“鎮”，但實際上，從人口數量和土地麵積來看，它已經足以稱得上是一個縣了。尤其是近年來，秀水的造船業蓬勃發展，吸引了大量人口湧入，使得秀水的人口急劇增加。與此同時，與之配套的各行各業也如雨後春筍般逐漸繁榮起來。
    世子端坐在主桌之上，環顧四周，突然開口問道：“秀水軍將軍來了嗎？我記得六年前曾來過一趟秀水，可至今都未曾見過他本人呢！”
    琴州知府連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答道：“回世子，王爺曾有明令，秀水軍不得參與秀水的政務，所以張老將軍今晚不能出席此次夜宴。不過，小的已經將您來秀水的消息轉達給了張老將軍，他對您的到來也非常期待，希望能有機會與您會麵呢！”
    世子聽後，點了點頭，說道：“如此甚好。那諸位就請入座吧！”
    “本世子受聖上旨意，前來秀水巡查，期間望諸位予以配合，先敬過各位！”
    眾人紛紛起身，跟著世子一起將杯中酒喝完。
    世子的座位兩側，一邊坐著琴州知府和沐老爺，另一邊則是清兒。這樣的座位安排本也正常，然而，按照身份地位來排座次的話，秀水縣令理應坐在世子這一桌，緊挨著清兒才對。可琴州知府卻偏偏將他安排在了離世子最遠的那一桌。
    世子心中不禁湧起一絲好奇，他不禁暗自思忖：這其中是否有什麽特別的緣由呢？正當他疑惑不解時，琴州知府似乎察覺到了世子的心思，趕忙解釋道：“世子，您有所不知啊，這秀水縣令雖然為官清正廉潔，但他的腦筋卻有些不懂得變通。我擔心他萬一言語不當，說錯了話，豈不是會掃了世子您的雅興？”
    世子聽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其實，他之前也曾在趙王那裏聽說過這秀水縣令的一些事情。據說，此人不畏權貴，敢於秉公執法，是個難得的好官。世子心想，此次巡查，說不定還真能用上這樣的人呢。
    想到這裏，世子突然高聲喊道：“佟少平！”他的聲音響亮而清晰，在宴席上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戴知府麵露難色，有些猶豫地說道：“世子，這桌已經滿了，實在是沒辦法再安排了。”
    世子聞言，眉頭微微一皺，隨即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清兒。清兒見狀，立刻心領神會，她站起身來，準備讓座。
    然而，就在這時，戴知府一看慌了，他指著桌上的一個人說道：“世子，您看，這位大人可以去別的桌子，這樣就能騰出一個位子來給佟大人了。”說罷，他便示意那人去了別桌。
    宴請結束後，時間已至深夜，眾人皆因飲酒而略帶醉意。他們或乘坐馬車，或相互攙扶，緩緩離去。然而，佟少平佟縣令卻與眾不同，他獨自一人倚靠在牆角，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當眾人散盡，佟縣令這才從角落裏牽出一匹骨瘦嶙峋的騾子。這騾子與周圍的繁華景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仿佛它才是這個世界的真正主角。
    就在這時，世子悄然出現在遠處，他靜靜地觀察著這一切。看著佟縣令行單隻影，帶他走出巷子時，一個身影突然攔住了他的去路。
    “我哥要見你！”清兒的聲音清脆而果斷。
    此時，已近子時，四周一片靜謐，隻有在不起眼的街巷角落裏，才能找到這麽一個小小的攤子。攤主熱情地招呼著：“客官，這是您要的醒酒湯！慢用！”
    世子端起一碗醒酒湯，輕抿一口，然後將目光投向佟縣令，緩聲道：“佟縣令，本世子沒記錯的話，你是潤陽三年的榜眼吧！”
    佟縣令聞言，心中略感詫異，他有些拘謹地應道：“是，世子！”他的眼神有些恍惚，顯然對世子深夜單獨召見他一事感到困惑不解。
    “你也是，何必如此拘泥於那些陳規舊矩呢？倘若你能稍微靈活一些，以你的才能，在南都謀個一官半職絕對不成問題。然而，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卻依然隻是個小小的縣令，雖說這縣令的品級稍高一些，但說到底，你終究還是個縣令啊！你看看與你同科的那位探花，如今都已經當上刑部尚書了！”
    佟縣令沉默不語，隻是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他端起另一碗醒酒湯，仰頭一飲而盡。
    “眾人皆醉，唯我獨醒！”佟縣令放下酒碗，緩緩說道，“若是人人都隻會溜須拍馬、阿諛奉承，而不為百姓伸張正義，那麽這天下將會變成什麽樣子呢？世子您遊曆四方，遍覽天下，想必對此比我更為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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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無奈地搖了搖頭，指著佟縣令說道：“你呀，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一點都沒變！”
    這時，一旁的清兒突然插嘴道：“哥，當年是不是就是他當街殺了嫂嫂家的仆人？”
    世子點了點頭。
    原來，幾年前，沐府有人犯事殺人後，竟然藏匿在沐府之中。當時，太子妃沐萱恰好回家省親，得知此事後，她不僅沒有將犯人交出來，反而還護著這個仆人。無論是琴州府還是秀水鎮的官員，都對這個仆人無可奈何。
    過了幾日，沐萱決定外出禮佛燒香，並將這個仆人帶在身邊，並讓他負責駕車。然而，就在他們的車駕行駛到大街上時，被佟縣令帶著幾個衙役攔住了去路。
    佟縣令一臉嚴肅地站在車前，當著眾人的麵，大聲宣讀了仆人的罪行，並指責沐萱身份高貴卻偏袒仆人，包庇嫌犯。接著，佟縣令竟然當著她和眾多百姓的麵，當場下令仗殺那個仆人！
    沐萱深知自己理虧，並將此事告知當時的太子立澈，要求他將佟縣令下獄治罪。王爺得知了這個消息，他出麵保下佟縣令。王爺認為，像佟縣令這樣正直的父母官，是百姓之福，不應該因為一些莫須有的罪名而受到懲罰。
    雖然佟縣令保住了性命，但他也為此付出了代價。此後的十來年裏，他的官位一直滯留在秀水鎮，得不到升遷的機會。
    然而，秀水鎮的百姓們卻對佟縣令充滿了敬意。他們流傳著這樣一句話：“流水的知府，鐵打的佟脖子！”意思是說，無論知府如何更替，佟縣令始終堅守在秀水縣衙，從未離開過。
    經過一番交談，佟縣令逐漸明白了世子的用意。原來，當年王爺為了保下他，也得罪了不少人。此次世子巡查秀水鎮，其實是給了他一個報恩的機會。縱使沒有之前的故事，他之前聽說很多世子的事跡，他相信世子是為天下的世子，他會為世子賣命！
    聽完世子講述這過去的事，清兒一下子明白了，“難怪在府衙裏，佟縣令就坐時，沐老爺耷拉著臉呢，原來有這個過節。”
    “所以啊，沐家小心謹慎，不敢把把柄落在在這佟脖子上！”世子笑著拍了拍佟縣令的肩膀。
    清兒忍不住好奇，湊到佟縣令跟前，看著他的脖子，是不是有趙王爺說的那般強硬，一看也跟平常人一樣，並無異樣。
    三人深夜裏，相談甚歡。
    南都，橫水鎮
    皇後剛踏入秦王府，就像一陣風一樣，急匆匆地直奔世子的院子而去。她的心中充滿了對孫孫的思念和期待，仿佛一刻也不能再等。
    一進入院子，皇後就看到公主抱著昇兒曬著太陽。皇後快步走到昇兒麵前，仔細端詳著他的模樣，不禁感歎道：“瞧瞧這昇兒長得多像淵兒啊！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昇兒似乎聽懂了曾祖母的話，他眨著大眼睛，對著皇後擠眉弄眼，那模樣可愛極了。皇後被昇兒逗得哈哈大笑，她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昇兒的小臉蛋，眼中的寵愛之情溢於言表。
    皇後抱起昇兒，感受著他柔軟的身體和溫暖的氣息。她曾經抱過晨兒，也抱過其他的孫孫，但唯有眼前的昇兒，讓她感到格外的親切和喜愛。昇兒一點也不怕生，他在祖母的懷裏安靜地待著，還不時地用小手去抓皇後的衣角。
    就在這時，皇後突然覺得手掌有些濕潤。她疑惑地低頭一看，原來是昇兒尿了。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昇兒自己也被逗得咯咯直笑。
    皇後笑著將昇兒交給了她身旁的女官，並支開了其他人，院子裏就隻剩下公主和長公主。公主端跪在皇後身前，恭恭敬敬地說道：“祖母，貞孝給您請安。”
    皇後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伸手摸了摸公主的臉蛋，溫柔地說道：“貞孝，你辛苦了。能為皇家誕下子嗣，可是大功一件啊！”
    “祖母，這是貞孝的榮幸！”貞孝點著頭。
    “如今祖母的年紀越來越大，歲月的痕跡在哀家的臉上越發明顯，唯一的心願就是希望這宗室能夠和睦相處，兒孫們都能多子多福。所以，哀家真心希望你能夠趁著年輕、身體還康健的時候，為我們皇家多生育一些子嗣，讓皇室更加繁榮！”
    皇後邊說著，邊從衣袖裏掏出一個方子，遞給貞孝，溫柔地說道：“這是禦醫開的方子，你看看對你有沒有幫助。這方子對調養身體可是很有效果的哦！”
    貞孝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她有些羞澀地接過方子，輕聲說道：“謝祖母關心，孫媳記下了。”
    皇後見狀，微微一笑，伸手將貞孝扶起，讓她坐在自己的身旁。然後，皇後繼續說道：“祖母我年輕時，可是生育了六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呢！不過，相比起這偌大的皇室來說，還是太少了些。那時候的條件可不像現在這麽好，沒有這麽多的方子可以調養身體，也沒有這麽多人來伺候。”
    說著，皇後指了指屋外正抱著昇兒玩耍的女官，接著說道：“她可是跟隨我多年的人了，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絕對靠得住。過幾日等你們搬到南都後，哀家就讓她到你身邊伺候，照顧你和昇兒。南都險惡，沒有個可靠的人在身邊，哀家實在是放心不下啊！”
    “謝過祖母賞賜！”
    一旁的長公主麵帶微笑，步履輕盈地走到公主身旁，將一把精致的鑰匙遞到公主手中，柔聲說道：“這是你南都宅子的鑰匙，聖上尚未頒布聖旨，所以對外隻能暫時稱其為秦世子府，其中緣由你自然是知曉的。”
    公主接過鑰匙，感激地謝過長公主：“謝過姑母！”
    長公主微微一笑，繼續解釋道：“這把鑰匙是你姑父精心設計的，世上僅有兩把。另一把我會帶淵兒一同回南都，親自交給他。這把鑰匙就先由你暫時保管吧。”
    公主凝視著手中的鑰匙，心中思緒如潮水般翻湧。進入南都，對於世子和她來說，無疑是向權力巔峰又邁進了一步，但同時也意味著他們將麵臨更多的風險和不確定性。
    皇後似乎看穿了公主的心思，安慰道：“不必過於擔憂，凡事皆有利有弊。這女官不僅會伺候你，協助你撫養昇兒，還能教導你如何與南都的那些女眷們相處，更會傳授你管理府邸乃至管理後宮的方法。雖說現在談論這些或許還為時尚早，但你必須未雨綢繆。”此時的皇後表情嚴肅，語重心長地告誡公主，
    公主上午才知道這些，所以再次談及，他還是沒有任何反應，隻是頻頻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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