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女真使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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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3 章 女真使節
    天剛破曉,汴京城外二十裏的官道上,一陣清脆的駝鈴聲驟然響起。十二匹毛色雪白的海東青駿馬邁著輕快的碎步,緩緩前行。
    馬背上,女真武士們身披狼皮大氅,威風凜凜,腰間懸掛著金刀,在日光下閃爍著寒光。
    領頭的完顏宗望,一邊輕撫著馬鞍上拳頭大小的東珠,一邊眯起眼睛,望向遠處那巍峨聳立的汴京城牆,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冷笑道:“都說這宋朝富得流油,連城牆的磚石都鑲著金邊,今日我倒要好好開開眼界!”
    使團進城時,正值早市,朱雀大街上熙熙攘攘,百姓們紛紛伸長脖子,好奇地張望著這群異域來客。
    賣炊餅的王二麻子,冷不防被一個女真武士揮鞭抽飛了扁擔,“哎呦”一聲慘叫,白麵饅頭滾落一地。
    “蠻子!”茶樓上,一個書生忍不住低聲咒罵,可話還沒說完,就被身旁的同伴急忙捂住了嘴,同伴壓低聲音,驚恐道:“你不要命啦?沒瞧見連差役都躲著他們走嗎?”
    與此同時,在蔡京府邸的後門,兩個家丁正吭哧吭哧地往地窖搬運檀木箱。
    管家老劉小心翼翼地掀開箱蓋,刹那間,耀眼的金光奪目而出,晃得人睜不開眼。“相爺,這是女真人送的第二批……”
    話還沒說完,蔡京的官靴就狠狠踹在了他的屁股上。“混賬!這是高麗商人寄存的南海珍珠!”蔡京怒目圓睜,低聲嗬斥道。
    老劉揉著屁股,狼狽地爬起來,不經意間瞥見箱縫裏漏出的金砂,在青石板上劃出一道刺眼的黃線。
    紫宸殿內,氣氛莊嚴肅穆。趙佶坐在龍椅上,手中把玩著金國進貢的鹿角扳指。扳指內側刻著的契丹文“天慶”二字,彰顯著它曾屬於遼國貴族的身份。
    “聽聞貴國欲聯兵伐遼?”趙佶緩緩開口,聲音在大殿內回蕩。
    他的話音剛落,蔡京便迫不及待地搶步出列,諂媚道:“官家聖明!遼國雖與我朝簽定了盟約,但燕雲十六州未歸中原,此次正好一舉收複失地!”
    說著,他不動聲色地從袖中滑出一卷禮單,末尾赫然寫著“歲貢減半”四個大字。
    武植冷眼旁觀,看著女真使臣靴底尚未幹透的黃河泥,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前世開封城頭那漫天飄揚的牽羊禮白幡,心中一陣刺痛。
    他大步跨前,身形擋在了完顏宗望身前,竟比這位女真漢子還高出半頭。
    “幽雲十六州尚在遼人之手,金國此舉,怕是想借刀殺人吧!”武植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如洪鍾般在大殿內回響。
    完顏宗望聞言,瞳孔驟然一縮,心中暗自一驚。他沒想到自己的謀劃竟被這位宋朝宰相一語道破。
    他剛欲開口辯解,武植卻突然掀開朝服,隻見內襯上密密麻麻地繪製著遼國邊境要塞的布防圖!
    “去年臘月,你們給黃龍府運送鐵器;上月又唆使室韋部劫掠遼國糧隊……”武植伸出手指,逐一輕點著地圖上的關隘,言辭犀利,氣勢逼人。
    突然,他猛地揪住完顏宗望的貂裘,怒目而視,厲聲喝道:“當真以為我大宋將士是吃素的不成?”
    此言一出,殿中頓時一片嘩然。老臣趙挺之顫顫巍巍地舉起笏板,聲音略帶顫抖地說道:“去年江南方臘叛亂,遼國還曾送來五萬石糧,這份情誼,不可忘啊!”
    韓忠彥也趁機附和,義正言辭地說道:“若武相所言屬實,這女真人才是真正的虎狼之輩,不可不防!”
    趙挺之和韓忠彥也對這充滿著野蠻氣息的女真人無甚好感,因此紛紛開囗。
    “陛下請看!”望著大宋朝臣紛紛開口反對與大金結盟,完顏宗望突然猛地扯開衣襟,露出一身密密麻麻的刀疤,如同一條條猙獰的蜈蚣,爬滿了他的胸膛。
    “護步達岡一戰,我大金男兒奮勇殺敵,斬殺遼狗十萬!隻要南朝肯借道太原……”他“唰”地一聲拔出腰間金刀,狠狠插在地上,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信誓旦旦地說道:“三年之內,我大金必獻燕雲十六州於陛下!”
    趙佶手中的玉如意“啪嗒”一聲掉落,在金磚上摔得粉碎。這位癡迷書畫的皇帝,盯著金刀上尚未幹涸的血漬,恍惚間,仿佛看到自己的《瑞鶴圖》瞬間變成了《幽州獵騎圖》,心中一陣恍惚。
    “武卿,若能收複燕雲……”他的喉結微微滾動,聲音也不自覺地發顫。
    “西北都護府已在西北練兵三十萬!”武植聲如洪鍾,底氣十足。
    他突然拍掌三聲,殿外隨即傳來一陣隆隆巨響。隻見八名赤膊力士,齊心協力地抬著一具遼國鐵林軍重甲走進大殿。
    精鋼打造的鎧甲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箭痕,護心鏡處還深深地嵌著半截斷矛,訴說著曾經的慘烈戰事。
    “咣當!”重甲重重地砸在金磚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武植大步上前,抄起架上的儀劍,猛地刺向鎧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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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哢嚓”一聲,三指厚的護心鏡應聲而裂,劍尖距離完顏宗望的鼻尖,僅有短短的半寸。
    “這樣的鐵甲,太原軍械庫存了十萬套!”武植傲然挺立,目光如炬,向眾人展示著大宋的雄厚實力。
    當夜,汴河上最大的醉仙樓突然燃起熊熊大火。火光衝天,映紅了半邊天。有人親眼看見蔡京的管家,鬼鬼祟祟地拎著油桶從後門溜出,也有人隱隱聽見樓內傳來女真語的咒罵聲。
    就在火光照亮河麵時,二十艘滿載硫磺的糧船,正悄然駛向西北方向。詭異的是,船頭插著的,竟是高麗商隊的旗幟。
    武植站在樞密院的閣樓之上,俯瞰著那片火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暗自思忖:“給西北都護府傳信,把新到的猛火油分裝成煙花筒。”
    他輕輕摩挲著遼甲上的裂痕,眼神堅定而深邃,“等開春冰化,是時候讓女真人見識見識什麽叫‘東京夢華’了。”
    河風輕輕吹過,吹開了案頭宗澤的密信,露出“江南已清田三百萬畝”的字樣。
    公孫勝提著燈籠,悄無聲息地走進來,見武植正對著《九州輿圖》出神,便輕聲說道:“王爺,剛截獲女真信鴿……”說著,他緩緩展開染血的絹布,上麵畫著一些奇怪的符號。
    “這是契丹人的狼頭符。”武植定睛一看,瞳孔驟然一縮,神色凝重地說道:“完顏宗望在聯係遼國叛將!”
    他突然抓起朱筆,在燕山府的位置上重重地劃了個圈,果斷下令:“讓種師道帶軍進駐真定府,就說……就說演練新式火器。”
    五更時分,皇城司密探神色匆匆,跪在垂拱殿外。趙佶身披道袍,睡眼惺忪地看著密報上“陳橋驛駐紮十萬將士”的字樣,臉色瞬間變得陰沉無比。
    他突然怒目圓睜,猛地將案頭尚未完成的《聽琴圖》撕得粉碎。畫中撫琴人空懸的右手,恰似大宋懸而未決的幽雲十六州,成為他心中難以釋懷的隱痛。
    “宣武植入宮!”趙佶抓起鎮紙,狠狠地砸向跪著的太監,怒聲吼道:“立刻!馬上!”
    此刻的武植,正在校場試射新弩。他雙手穩穩地拉滿三石強弓,刹那間,前世嶽飛的《滿江紅》在他腦海中回蕩。“待從頭收拾舊山河……”他心中默念,隨著一聲大喝,利箭離弦而出,如閃電般劃過長空,三百步外的遼甲應聲洞穿。
    親衛快馬疾馳而來,高聲喊道:“王爺!官家急召!”
    武植輕撫著弩機上刻著的“還我河山”四字,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從容不迫地說道:“告訴官家,臣在試射破金弩——射程八百步,專克鐵浮屠!讓他稍等。”
    此次金國使者的到來,讓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此刻,他再也不掩飾自身的抱負,準備走上與以趙佶為首的士大夫階層和皇室對抗之路。
    親衛聞言神色一震,但還是立即領命出了校場。趙佶派來的內侍聽著武植親衛的回答,臉色難看。可想起武植如今的權勢,還是隻得灰溜溜地返回了皇宮。
    一個時辰後,武植騎著馬不緊不慢地朝著皇宮行去。一路上,他心中暗自思索著金國立國後可能引發的一係列變動和風波。
    進入皇宮,來到垂拱殿門口,武植便看見趙佶一臉怒容地站在大殿之上。
    見到武植進來,趙佶猛地一拍跟前的桌子,大聲問道:“武植,陳橋驛駐紮十萬將士,你是何用意?你可知道這是謀逆大罪?”
    武植不慌不忙,神色平靜,拱手說道:“官家息怒。朝廷斷決了龍衛、捧日兩支禁軍的糧草及俸祿。龍衛軍原本是駐紮在京師之內,臣擔心將士們得知此情況後會引起嘩變,因此才讓龍衛軍移師陳橋驛以防萬一。”
    趙佶聞言麵色一滯,這才想起如今龍衛、捧日兩支禁軍,朝廷已不再供給糧草及俸祿,且武植所說也不無道理,這時惱怒的神情才微微收斂。
    但還是冷哼一聲:“可即便如此,為何偏偏選在陳橋驛?你莫非是想效仿太祖皇帝,來個黃袍加身?”
    武植見此,心中暗自冷笑,知曉這趙佶對自己是起了猜忌之心,但他依舊麵色平靜,正色說道:“官家,臣對大宋忠心耿耿,天地可鑒。而且陳橋驛地勢開闊,適合龍衛、捧日兩軍駐紮。京師郊邊,除了陳橋驛之外,再無其他合適之地。”
    說完,他望向趙佶,“如果官家覺得陳橋驛駐紮兵馬太多,那不妨再讓龍衛軍回到京師駐紮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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