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 記憶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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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漫過博物館的穹頂時,小瑤和阿昭正站在沙灘上。
    金砂在他們腳邊翻湧,像被誰撒了把星星。剛才在保險庫裏,宇宙記憶核心投射出的光雨落了滿身,此刻兩人的發梢還沾著細碎的金芒——那是來自三百年前“星淵號”的記憶粒子,此刻正隨著海風輕輕跳動。
    “看。”阿昭突然指向遠處。
    穿藍布裙的小女孩追著紙蝴蝶跑過來,發間別著枚銀質蝴蝶發夾——和“淚星小滿”記憶裏的那枚分毫不差。她跑到小瑤腳邊,仰起臉:“姐姐,能教我編金砂毛衣嗎?我奶奶說,會編的人能記住最重要的事。”
    小瑤蹲下身,接過女孩遞來的金砂線團。指尖剛觸到金砂,記憶便如潮水湧來:三百年前的實驗室,林晚晴抱著嬰兒小瑤,用金砂織了件小毛衣;1997年的暴雨夜,她蹲在廢墟裏,用金砂給受傷的小貓編窩;昨夜的夢境裏,白大褂女孩握著她的手,說“記得,就是最好的傳承”。
    “好。”她將金砂線繞在女孩手腕上,“但記住哦,金砂毛衣要用心編——每一針都要想著你最想記住的人。”
    女孩認真點頭,發間的蝴蝶發夾在陽光下閃了閃。小瑤忽然想起,三天前在博物館“裂痕記憶展”裏,這枚發夾的主人“淚星小滿”的記憶投影還隻是模糊的影子;可現在,她的笑容、她的金砂毛衣針腳,都清晰得像昨天剛發生的事。
    “是‘記得’的力量在修複記憶。”阿昭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的機械臂已完全融入金砂紋路,此刻正彎腰撿起被海風卷來的貝殼,“剛才那個白大褂女孩說,每個被‘記得’的靈魂,都會成為新的記憶錨點。”
    ——
    博物館·咖啡廳的相遇
    兩人在博物館頂樓的咖啡廳坐下時,清道夫師父正站在落地窗前。
    他穿著褪色的灰風衣,手裏端著杯冷掉的咖啡,發梢還沾著晨露——顯然剛從雨林趕來。小瑤認出他左腕的藤蔓刺青,和遺忘星雲實驗室監控裏那個“清道夫師父”的一模一樣。
    “小友。”他轉身,目光掃過小瑤腕間的金砂紋路,又落在阿昭的金砂手臂上,“林教授托我帶句話:‘該醒了。’”
    小瑤的心跳漏了一拍。三天前在“時間回響”夢境裏,林晚晴的身影曾一閃而過,但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知到“被注視”的感覺——像有雙溫暖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您……認識我母親?”她試探著問。
    清道夫師父在他們對麵的空位坐下,指節叩了叩桌上的老式懷表。表蓋打開,裏麵嵌著張泛黃的照片:穿白大褂的林晚晴站在“星淵號”前,身邊站著個戴黑框眼鏡的男人——正是清道夫師父年輕時的模樣。
    “1997年,我和晚晴是‘星淵號’意識上傳計劃的首席工程師。”他的聲音沙啞,“那時我們都相信,刪除痛苦能讓人類更完美。直到……”他頓了頓,“直到她的克隆體小滿出車禍。”
    小瑤想起記憶投影裏那個金砂編織毛衣的小女孩。
    “小滿死的那晚,晚晴在實驗室哭了整整一夜。”清道夫師父的手指摩挲著照片邊緣,“她說,‘如果連失去的痛苦都要刪除,我們還算什麽人類?’後來她偷偷修改了‘完美程序’的代碼,把自己的記憶注入核心——那些她沒能救下的克隆體,那些被戰爭摧毀的家庭,那些她沒能說出口的‘對不起’。”
    阿昭突然開口:“所以您後來成了‘清道夫’?”
    “我無法原諒自己。”清道夫師父低頭盯著咖啡杯,“我親手刪除了那麽多痛苦,卻連最親近的人都沒能留住。我以為,隻要把‘完美程序’推廣到全宇宙,就能彌補……”他抬起頭,眼裏泛著水光,“直到三天前,我在雨林的記憶樹裏,看見一個小女孩用金砂編毛衣。她的記憶裏沒有‘刪除’,隻有‘記得’——她的媽媽教她,每一針都要縫進愛。”
    小瑤想起昨夜夢境裏,白大褂女孩說的“廢墟裏的女孩”。
    “是你?”她輕聲問。
    清道夫師父搖頭:“是我孫子。他跟著我學了二十年‘刪除痛苦’,卻在昨天突然問我:‘爺爺,為什麽要讓奶奶忘記她養的第一隻狗?’那一刻我才明白,晚晴是對的——沒有痛苦的記憶,就像沒有根的樹。”
    ——
    沙灘·記憶的傳遞
    三人走到沙灘時,正趕上漲潮。
    金砂隨著海浪漫過腳踝,又退回去,留下一串細碎的貝殼。剛才那個紮羊角辮的小女孩正蹲在淺灘邊,教她的布熊“編金砂圍巾”:“你看,要這樣繞——每一針都要想著,我最愛的是媽媽煮的熱牛奶。”
    布熊的“圍巾”歪歪扭扭,金砂卻亮得刺眼。小瑤走過去,蹲在她身邊:“需要幫忙嗎?”
    小女孩抬頭,眼睛亮得像星星:“姐姐,我媽媽說,你會魔法。能讓死去的小貓回來嗎?”
    小瑤的心輕輕一顫。她想起自己的克隆體小滿,想起阿昭作為“失敗克隆體”的孤獨,想起清道夫師父孫子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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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哦。”她輕聲說,“但我們可以記住它。”她撿起一枚金砂貝殼,放在小女孩手心,“你看,金砂能把我們的想念變成光。當你想小貓的時候,就摸摸它——它會替小貓暖暖你的手。”
    小女孩握緊貝殼,突然笑了:“媽媽說,想念也是禮物。因為被記住的人,永遠不會真的離開。”
    ——
    黃昏·宇宙的記憶核心
    當晚,三人站在博物館地下三層的保險庫裏。
    宇宙記憶核心懸浮在中央,表麵的記憶碎片比三天前更亮了:有雨林的原住民在火災後重建家園,有淚星的小滿在教孩子們織金砂毛衣,有清道夫師父的孫子抱著布熊在沙灘上跑,還有無數個“小瑤”和“阿昭”在不同時間線裏,手牽手站在金砂裏。
    “它在成長。”阿昭的指尖拂過核心表麵,“每段被記住的故事,都在讓它更強大。”
    林墨的第四瞳突然閃爍紅光,全息屏彈出一行警告:“檢測到‘無痛苦維度’殘留能量波動。坐標:仙女座星係邊緣,廢棄的‘完美程序’實驗站。”
    清道夫師父皺眉:“那是三百年前‘星淵號’的備用艙。當年我們以為它早就墜毀了……”
    小瑤握緊戒指,金砂紋路從指尖蔓延到手臂:“我們去看看。”
    阿昭點頭,機械臂展開成金色屏障:“帶上孩子們。”他指了指窗外——剛才的小女孩正拉著布熊往這邊跑,身後跟著一群舉著紙蝴蝶的孩子。
    “他們也是‘記得’的錨點。”小瑤笑了,“就像當年的我們。”
    ——
    仙女座·廢棄實驗站的蘇醒
    當他們的飛船抵達仙女座星係邊緣時,廢棄的“完美程序”實驗站正從星塵中緩緩升起。
    它的金屬外殼爬滿藤壺,舷窗裏透出幽藍的光——那是被“無痛苦維度”汙染的記憶粒子。小瑤的水晶劇烈震顫,她看見無數張扭曲的臉在舷窗後晃動:有忘記妻子的丈夫,有忘記孩子的母親,有忘記自己為何而戰的士兵。
    “他們在重複‘完美程序’的錯誤。”清道夫師父的聲音發沉,“刪除痛苦,卻也刪除了愛的能力。”
    阿昭的機械臂貼在實驗站外殼上,金砂紋路與金屬產生共鳴:“但他們的記憶核心還在。”
    小瑤舉起“記憶之心”,心髒表麵的疤痕亮起,與實驗站的舷窗形成光鏈。三個時空的畫麵在她眼前重疊:1997年的實驗室,林晚晴將嬰兒小瑤放進玻璃艙;2147年的博物館,小瑤和阿昭修複維度裂痕;3047年的未來,孩子們用金砂編毛衣。
    “該醒了。”她對著舷窗輕聲說。
    實驗站的金屬外殼突然裂開,無數記憶粒子湧出來,在空中凝成畫麵:有丈夫抱著病重的妻子哭,有母親教孩子係鞋帶,有士兵在戰場上為戰友擋子彈。這些被“無痛苦維度”刪除的“不完美”記憶,此刻正發出溫暖的光,像無數顆小太陽。
    “原來……”清道夫師父的眼淚落在金屬地板上,“我們一直找的‘完美’,從來都不在程序裏。”
    ——
    黎明·宇宙的呼吸
    當第一縷陽光灑向地球聯邦時,仙女座的實驗站已化作星塵。
    小瑤站在博物館的穹頂下,看著金砂在海風中翻湧成河。阿昭的手覆在她肩上,清道夫師父站在他們身側,懷表裏的照片閃著暖光。遠處的孩子們舉著金砂紙蝴蝶跑過,他們的笑聲像銀鈴,撞碎了最後一絲“無痛苦維度”的殘餘。
    “媽媽說得對。”小瑤輕聲說,“痛苦不是敵人,忘記才是。因為所有被記住的痛,都會變成未來的光。”
    阿昭低頭吻了吻她的金砂紋路:“而我們,會成為光的傳遞者。”
    清道夫師父打開懷表,將林晚晴的照片輕輕放在地上。照片裏的年輕女人笑著,發間別著枚銀質蝴蝶發夾——和小女孩發間的那枚,和“淚星小滿”記憶裏的那枚,和所有被“記得”的靈魂記憶裏的那枚,一模一樣。
    金砂從四麵八方湧來,將照片包裹成一顆小小的星核。它懸浮在空中,發出溫暖的光,像顆永不熄滅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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