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餌？"
    唐軒的瞳孔驟然收縮，仿佛有簇幽藍火焰在眼底騰起。修長手指有節奏地叩擊著小餐桌桌，深褐色的木紋在指節下發出沉悶聲響。
    “抓捕那個情報掮客後才發現，你身上關於重生和空間異能的傳言，早在你前去樺川之前，已經像瘟疫般擴散開了。” 馮勁的語氣冷冽如刀，“就像在黑暗裏點了一把火，引得無數飛蛾撲來。”
    唐軒的喉結微微滾動，崗村隼臨終前扭曲的麵容不受控製地在腦海中浮現。那家夥被鮮血染紅的嘶吼還縈繞在耳邊，帶著無盡的恐懼與不甘：“空間，真的是空間，為什麽？為什麽我也是重生歸來，卻什麽異能都沒有？！”
    三年多來每每回憶起這句話，都會讓他後背泛起一陣細密的寒意。
    馮勁似乎察覺到了唐軒的異樣，頓了頓，還是繼續說道：“從那時候開始，重生者尤其是空間的秘密，成了所有野心家們眼中的肥肉。不隻是龍國，根據可靠情報，境外也發現了重生者，隻是除了你，再沒有任何疑似空間存在的痕跡。”
    他的聲音低沉而凝重，“你也知道，之前的假死計劃本身就漏洞百出，我可以確定，那些被你暗中解決的敵人，至少有三個是衝著你來的，而不是單純的為了破壞能源開采。”
    唐軒摩挲著下巴，思索片刻後開口：“所以，你是想讓我公開假死的真相，就說這一切都是為了引蛇出洞的計謀，現在煤礦和油氣田的安全體係已經建立，我就再次出現？”
    “沒錯。” 馮振重重地點頭，“一旦你重回大眾視野，那些對龍國有野心的人，必然會將注意力集中在你身上。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守株待兔了。”
    唐軒的食指無意識地在桌麵敲擊出淩亂節奏，眼底翻湧著濃重的疑惑：“按你所言，這位軍方高層若真有不軌之心，我又沒有空間都不會影響他的舉動。” 他忽然傾身向前，西裝袖口掃過桌麵發出細微摩擦聲，“你憑什麽斷定，他會對我產生興趣？”
    火光把唐軒的臉龐切割成明暗交錯的條紋，恰好落在他緊繃的下頜線上，像是一道等待答案的枷鎖。
    這小子.....
    直到這時，馮勁才發現了唐軒的異常，和三年多前不同，他的臉上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沉穩，看起來心境提升不少？
    馮勁把唐軒當做親人，有些事他不想隱瞞，重重哼出一口氣，苦笑爬上眉梢，像是要將滿肚子無奈都化作這一聲喟歎。他伸手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搖頭道：“你是沒見識過‘三人成虎，眾口鑠金’的威力。現在外頭的傳言，早把你的空間吹成了神話。” 他傾身向前，指尖無意識地在桌麵劃著圈，仿佛在勾勒那個虛無縹緲的空間輪廓，“有人說它廣袤無垠，能裝下整個集團軍的坦克、飛機，塞下一支航母編隊都綽綽有餘；更玄乎的，說裏頭藏著一整片深海，暗礁叢中還沉睡著上古戰艦。”
    他突然直起身，眼中閃過一絲戲謔：“你能想象嗎？隻要派個人帶著這空間潛入敵方腹地，眨眼間就能拉出千軍萬馬。要是傳言是真，這仗根本不用打，直接宣告勝利了。他伸手扯鬆了領口的紐扣，金屬銅扣夾在火光下晃出冷光，一臉的無奈。
    唐軒整個人都傻了，這些人是小說看多了嗎？要真有這樣的空間，各國還競賽什麽？藍星早就統一了吧。
    馮勁繼續說道："這算什麽？更離譜的傳言還在後頭。有人說你的空間是異能者老巢，藏著能呼風喚雨的奇人；還有人信誓旦旦稱，你能撕開虛空，眨眼間橫跨千裏。" 他斂起笑意，指尖來回摩挲著桌麵，"在那些人眼裏，你早不是血肉之軀，而是行走的戰爭兵器。說句不客氣的 —— 若我也沒有那些經曆，知道有人可能掌握這些秘密，我怕是也要把你架進實驗室，一寸寸剖開研究，看看這空間究竟是天賜神器，還是潘多拉魔盒。"
    唐軒明白了，猛地站起身，金屬椅腿與地麵摩擦出刺耳聲響。他雙手撐著桌麵，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目光死死盯著馮勁，像是要把他徹底看穿。帳篷中的空氣似乎瞬間冷卻，有一股似有似無的殺氣在狹小的空間中遊蕩。
    李雪抱著小霽雪，把小毯子裹了裹，想說些什麽，又無語凝噎。
    許久，唐軒喉間溢出一聲壓抑的歎息：“讓我當誘餌，赴湯蹈火我都認。” 他突然轉身，眼底翻湧著濃烈的警惕與不安，“可那些流言像帶毒的藤蔓，會順著我的名字攀向寶兒、李雪... 還有小小雪。我想即便首長再信任你，但他身邊的其他人肯定不會輕易放棄這個天大的信息，不停的進言，想要把我變成小白鼠吧。”
    話音戛然而止，他急促的呼吸聲在寂靜的帳篷內格外清晰，仿佛已經看見無數雙隱藏在暗處的眼睛，正透過流言的迷霧，貪婪窺視著他最珍視的家人。
    馮勁喉間溢出一聲綿長歎息，像是承載著千斤重的無奈。他抬手扶了扶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遊移不定："你放心，首長不是那樣的人，臨行前讓我帶他向你保證，會將你的家人安置在最嚴密的保護圈內......"
    話音未落，他的聲音卻卡在喉嚨裏，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領口的金屬扣，發出細碎聲響。
    唐軒卻突然仰頭輕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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