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頸後契約紋燒得發燙，星砂凝成的箭矢在掌心震顫。
    西南方那團混沌霧氣正以詭異頻率漲縮，每波動一次，觀星塔的琉璃瓦就剝落一片。
    "結界還能撐三刻鍾。"陸錦年突然開口，酒氣裏裹著龍涎香，"師姐的星軌盤借我——"
    話音未落，慶功宴的彩燈突然集體炸裂。
    漫天靈花殘瓣在黑暗中凝成漩渦，三十七道黑影踏著破碎的星光從天而降。
    他們玄鐵麵具上爬滿暗紫色符咒，陣法展開的瞬間竟將方圓十丈的靈氣抽成真空。
    "退後！"我反手將南宮玥新贈的蠱絲纏上腕骨，金瞳孔自動解析出首排三人靈力回路——左數第二人的氣海穴有團墨色淤積。
    當第一柄淬毒彎刀劈來時，我踩著趙虎擲來的青銅盾躍至半空。
    星砂箭矢穿透那人氣海穴的瞬間，原本嚴絲合縫的殺陣突然漏出破綻。
    楚靈兒趁機甩出十二張爆破符，炸開的靈火映出蒙麵人袖口暗紋——竟是天機閣獨有的九連環標記。
    "坎位破軍，巽位貪狼！"我朝陸錦年喊出星象方位，他手中龍紋玉佩應聲化作三尺青鋒。
    劍氣橫掃之處，七個蒙麵人麵具同時碎裂，露出皮下蠕動的蠱蟲。
    觀眾席傳來尖叫。
    白長老的傳音鶴此時才遲遲飛來，卻在觸及戰場邊緣時突然自燃。
    我盯著那些蠱蟲背上與秦若雪同源的蓮花印記，掌心應龍血脈突然沸騰。
    "諸位看好了！"我故意提高聲音，將獎品匣重重砸向地麵。
    匣中龍紋玉佩騰空而起，與陸錦年的劍鋒碰撞出璀璨金芒。
    借著這刹那光亮，金瞳孔清晰照出所有蒙麵人丹田處懸浮的蠱核。
    南宮玥的蠱絲就在這時悄無聲息地纏上我的指尖。
    當第十八個蒙麵人在星砂與蠱絲的雙重絞殺下化作飛灰時，組委會的雲舟終於姍姍來遲。
    白長老的玄鐵杖重重杵地："顧星瀾，你可知私鬥違反大賽第三十七條——"
    "長老不妨先解釋這個。"我甩出用留影石記錄的戰場影像，畫麵定格在某個蒙麵人未燒盡的袖口，"天機閣的九連環標記，怎麽和您上月批給秦家的采礦令紋路一模一樣？"
    夜風卷著灰燼掠過死寂的賽場。
    我摩挲著袖中開始發燙的半塊玉佩，忽然聽見觀星塔方向傳來琉璃盡碎的脆響。
    陸錦年的劍穗無風自動，在我們交錯的視線裏，西南天際又炸開一道青灰色閃電。
    南宮玥的蠱絲突然在腕間繃直，編織出半幅血色命盤。
    我望著雲舟上神色各異的組委會成員，突然很想笑——他們背後緩緩浮現的靈力脈絡，正與觀星塔頂的混沌霧氣產生著微妙共鳴。
    接續上文）
    陸錦年的手掌覆上我手背時，掌心龍鱗紋路硌得生疼。
    我垂眸看見他小指上那道結痂的咬痕——三日前替我擋蠱毒時留下的，此刻正泛著淡金色的微光。
    "師姐的星砂箭還剩十二支。"他聲音裹著劍鳴震顫傳入耳膜，指尖卻在我虎口處畫了個歪扭的愛心，"但我的劍穗還能再斬三十七個麵具。"
    我反手扣住他脈搏，金瞳孔自動解析出他體內奔湧的靈力脈絡。
    那些本該屬於築基中期的淡青色氣流，此刻竟隱隱泛著化神期的鎏金色澤。
    觀星塔方向又傳來琉璃碎裂聲，西南方的混沌霧氣已膨脹至遮天蔽日。
    "別分神。"我屈指彈在他額間，南宮玥的蠱絲突然在腕間繃成直線。
    血色命盤投影在滿地狼藉中，昭示著某個正在逼近的凶卦。
    蒙麵人殘骸堆裏突然炸開血霧。
    那道黑影像是從地脈深處滲出來的，玄鐵麵具上的九連環標記泛著屍青色。
    他揚手擲出的物件劃破凝固的空氣，竟將楚靈兒剛布下的防禦陣腐蝕出鋸齒狀缺口。
    "是溯光石！"趙虎的青銅盾砸在地麵發出悶響，"我在藏經閣見過圖鑒，這東西能回溯......"
    強光吞沒了他的尾音。
    地麵浮現的符文像是用星砂混著血書寫而成，每個筆畫都在不停變換形態。
    我的金瞳孔突然刺痛，那些扭曲的符號竟與三日前在秦若雪密室看到的殘卷如出一轍。
    陸錦年劍鋒橫掃出的氣浪撞在符文屏障上，炸開的火星勾勒出密密麻麻的靈力鎖鏈。
    "坎三震七，陰陽倒逆。"我咬破舌尖將血抹在蠱絲上，南宮玥的蠱蟲突然發出尖銳嘶鳴。
    血色命盤瘋狂旋轉，映出符文深處遊動的龍形暗影——那分明是應龍一族被封印的溯魂咒。
    楚靈兒的爆破符在符文邊緣炸開絢麗煙花，卻連半點痕跡都沒留下。
    趙虎舉著變形的青銅盾想要硬闖，直接被反震力掀翻在酒壇碎片裏。
    陸錦年突然按住我顫抖的肩胛，龍涎香混著血腥氣漫過鼻尖。
    "看鎖鏈末端。"他劍穗上的翡翠墜子泛起幽光，"那些靈力脈絡是不是連著我們每個人的氣海穴？"
    我悚然抬頭，金瞳孔映出萬千銀絲從符文中心輻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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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長老的玄鐵杖、楚靈兒的符紙、甚至趙虎盾牌上的銅鏽，都被銀絲刺入纏繞。
    觀星塔頂的混沌霧氣突然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三十七道黑影消散處的灰燼開始逆著重力上升。
    南宮玥的蠱絲就在這時絞斷我三根頭發。
    劇痛讓我看清最關鍵的那條銀絲——它正連接著陸錦年心口與我的契約紋。
    符文突然暴漲的強光中，我瞥見他頸側浮現的應龍逆鱗，以及瞳孔深處轉瞬即逝的鎏金豎瞳。
    "別動靈力！"我拽住他要結印的手，蠱絲在掌心勒出血痕，"這些符文在複製我們的......"
    混沌霧氣轟然炸開的衝擊波打斷了警告。
    符文矩陣突然收縮成巴掌大的光繭，當中浮現的虛影讓我血液凝固——那分明是三百年前被天機閣剿滅的巫族祭壇。
    陸錦年的劍穗無風自動，翡翠墜子映出光繭內部蜷縮的嬰孩輪廓，額間蓮花印記與秦若雪鎖骨處的胎記分毫不差。
    白長老的玄鐵杖突然重重砸地："妖女還敢作祟！"
    我看著他杖頭亮起的追蹤符印，突然笑出聲。
    金瞳孔清晰照出那些銀絲如何鑽入組委會眾人丹田，又如何將他們的靈力偷渡給觀星塔頂的怪物。
    腕間蠱絲突然繃斷三根，南宮玥的警告隨著血珠滲入皮膚——還有半盞茶時間。
    "賭嗎？"我偏頭看向陸錦年，他劍鋒已挑破指尖，"用那個方法。"
    "師姐指的雙修秘法？"他挑眉笑得放肆，龍鱗紋路卻已爬滿頸側，"我比較喜歡你在溫泉......"
    光繭爆開的聲浪吞沒了調笑。
    無數記憶碎片隨著強光灌入識海，我看見三百年前的血月下，天機閣長老們如何將巫族嬰兒煉成陣眼。
    那些掙紮的魂魄化作符文，此刻正在我們腳下發出悲鳴。
    陸錦年突然將我拽進懷裏，應龍血脈沸騰的溫度燙得人心顫。
    "閉眼。"他咬破的舌尖抵上我額間契約紋，"龍族破障術要看準陣眼波動頻率......"
    西南天際炸開的驚雷淹沒了後半句。
    符文矩陣突然坍縮成黑洞，將方圓十丈的靈氣撕扯成漩渦。
    我攥著陸錦年被血浸透的衣袖，看著他瞳孔中映出的血色命盤——南宮玥的蠱蟲正在我們交握的掌心跳起祭祀之舞。
    當第一滴血落在符文中心時，觀星塔傳來琉璃盡碎的哀鳴。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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