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足尖點碎星輝的刹那，東南角槐樹枝頭簌簌抖落的不是花瓣，而是雲瑤腰間的雪青流蘇。
    這位蓬萊島少主總愛用靈蠶絲把毒針纏成裝飾品，此刻她倚著樹幹輕笑，發間玉簪正對著我後心要穴。
    鈴鐺發出的龍吟震得淩峰劍影微滯，我趁機將木簪拋向半空。
    並蒂蓮層層舒展的花瓣間，三日前從陸錦年錦囊裏順來的窺天鏡碎片正泛起銀光——好極了，這蠢貨真把本命劍煉成了陣眼。
    "顧星瀾你裝什麽蒜！"淩峰劍鋒的青芒突然暴漲，淬毒短劍在血霧中重組為森然骨陣。
    他脖頸處浮現的借命符文正瘋狂抽取觀眾席的靈氣，幾個外門弟子突然麵色慘白地栽倒在地。
    我旋身避開擦過耳際的毒刃，腕間鈴鐺突然發燙。
    同心契金紋順著鎖骨爬上頸側，陸錦年那家夥居然隔著半個演武場給我傳音："他劍穗掛的是合歡宗傀儡符，用你腳踝的青銅錢共鳴！"
    槐樹方向突然傳來雲瑤的嬌叱："淩師兄當心！"十二枚毒針混在飄落的槐花裏直撲我麵門。
    我佯裝踉蹌踢翻香爐，揚起的香灰恰好凝成三日前在古墓見過的星軌圖——就是現在！
    並蒂蓮中的窺天鏡碎片驟然大亮，淩峰丹田處的血色符文在強光下扭曲變形。
    我忍著腳踝青銅錢嵌入處的劇痛，用染血的指尖在香灰星圖上勾出半闕殘陣。
    觀眾席傳來林長老的驚叫："這是魔尊陵的噬靈陣！"
    "借來的命也該還了。"我拽斷鈴鐺擲向淩峰眉心，青銅錢與劍穗符咒相撞的瞬間，整個結界內響起萬千怨魂的尖嘯。
    淩峰的本命劍突然調轉方向，劍柄處浮現的合歡宗印記讓雲瑤瞬間變了臉色。
    當淩峰被自己劍陣反噬著跌下擂台時，我發間將謝的並蒂蓮恰好落在陸錦年未編完的花環上。
    他指尖殘留的逆轉陣紋還沒散盡，林小師妹腕間卻纏著與我同款的相思繩——好個一箭雙雕的戲碼。
    "顧師姐好厲害！"新入門的弟子們歡呼著湧來，我故意讓淩峰那枚青銅錢滾到雲瑤腳邊。
    這位蓬萊少主俯身拾取時，袖中掉出的藥瓶與張師兄先前摔碎的一模一樣。
    暮色徹底吞沒最後一絲霞光，我倚著擂台邊的銀杏樹輕笑。
    陸錦年鬢角還沾著替林小師妹編花環時的海棠花瓣，指尖卻殘留著逆轉陣法反噬的血痕。
    當他穿過歡呼的人群朝我走來時，我忽然想起昨夜偷聽到的對話——雲瑤給淩峰的傀儡符，分明用的是陸家獨有的煉器手法。
    夜風卷著槐花香掠過擂台，雲瑤的雪青裙裾拂過陸錦年未收回的陣訣。
    我數著他繡銀線的雲紋靴踏過的青磚，三日前他在這磚石下埋過裝著合歡散的白玉瓶。
    同心契突然在鎖骨處發燙，他停在離我三步之遙的位置，手中那串要送給林小師妹的茉莉花環，每一朵都藏著能解蠱毒的朝露。
    續寫開始）
    陸錦年身上還裹著海棠的甜膩，掌心相貼時卻傳來灼人的溫度。
    他袖口沾著的星屑在碰到我脊背的刹那突然化作流螢，我數到第七隻螢火蟲撞碎在他肩頭時，突然被擁進裹著鬆香與血腥氣的懷抱。
    "你永遠是最棒的。"他喉結擦過我耳垂，同心契的金紋突然在我鎖骨下方瘋狂遊走。
    我盯著他後頸處淡得幾乎看不見的齒痕——那是上個月我假裝中媚術時留下的，此刻卻隱隱泛著合歡宗秘藥的青紫。
    歡呼聲突然變得遙遠，我垂在身側的手指無意識揪住他腰封上綴著的鮫珠。
    這顆本該鑲在林小師妹發簪上的明珠，此刻正映出雲瑤踩著滿地星輝走來的身影。
    "陸師兄可別抱碎了顧師姐的玲瓏骨。"雲瑤腕間纏著九轉金絲鈴，行走時卻刻意讓蓬萊島特產的玄冰玉墜撞出清音。
    她鬢角別著的並蒂蓮比我發間那朵鮮活百倍，花瓣上滾動的晨露分明摻了能惑人心智的鮫人淚。
    陸錦年轉身時順勢將我護在身後，掌心的逆轉陣紋還未完全消散："雲師妹的傀儡符倒是越發精妙了。"他笑著用腳尖碾碎地磚縫裏鑽出的藤蔓，那正是方才雲瑤裙擺拂過之處新長的噬魂草。
    我望著雲瑤腰間突然暗淡的雪青流蘇，突然想起昨夜偷看到張師兄在藥廬焚燒的信箋。
    燒焦的邊角分明印著蓬萊島的潮汐紋，而灰燼裏未燃盡的那個"祭"字，此刻正與雲瑤袖口暗繡的血咒重疊。
    "聽說陸家煉器術能化腐朽為神奇。"雲瑤突然將皓腕伸到我麵前，十二枚毒針在她掌心凝成並蒂蓮的模樣，"不知能否幫我重鑄這追魂釘？"她尾指勾起時，我腳踝的青銅錢突然發出蜂鳴。
    陸錦年繡銀線的雲紋靴突然踏前半步，恰好擋住雲瑤袖中飄出的惑心香："追魂釘需用至親心頭血淬煉，雲師妹當真舍得？"他說話時背在身後的手正用血在我掌心畫符，滾燙的紋路分明是陸家禁術"破妄"的起手式。
    夜風送來林長老身上苦艾的氣息，我借著整理鬢發的動作將染血的指尖藏進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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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瑤突然輕笑出聲，她發間玉簪射出的幽光正巧照亮陸錦年頸側被我咬破的傷口："三日後仙市開張，陸師兄可願陪我去挑些煉器材料？"
    我腕間的相思繩突然繃緊，陸錦年腰間錦囊竟自己跳出來落在雲瑤腳邊。
    當他俯身去撿時，我清楚地看見錦囊開口處露出的半截紅繩——與林小師妹腕間那根係著同款鈴鐺。
    "恐怕要讓雲師妹失望了。"陸錦年突然握住我正要收回的手，十指相扣的瞬間，他掌心的破妄符與我袖中的窺天鏡碎片同時發燙，"星瀾答應要教我解上古殘陣。"
    雲瑤染著丹蔻的指甲輕輕劃過自己頸間的傀儡符，那符咒在月光下竟與淩峰脖頸處的借命紋路互為倒影："真巧，我新得了半卷魔尊陵的陣圖......"她突然傾身湊近，發間垂落的珍珠墜子眼看就要蹭到陸錦年手背。
    我腕間鈴鐺突然發出龍吟，震得雲瑤鬢角玉簪裂開細紋。
    陸錦年借著拉我後退的動作，指尖彈出的海棠花瓣正巧堵住她即將出口的話。
    夜霧不知何時濃得化不開，我數著雲瑤繡鞋碾碎青磚的次數，突然聽見看台後方傳來張師兄痛苦的悶哼。
    "顧師姐！"新弟子們舉著琉璃燈跑來時，雲瑤雪青色的裙裾已經融進夜色。
    她留在原地的那枚毒針正慢慢凝成海棠形狀，針尾係著的銀鈴鐺上，陸家族紋在月光下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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