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禾的手藝，徐琰的心裏是有數的。
    看來這小妮子這兩天慢慢想通了，會主動專研廚藝討好他。
    隻要她聽話，乖順，和原來一樣，他怎會不管她。
    就算有一天他真到她嘴裏的那樣，‘功成名就，滿身貴氣’他也不會忘了她這個糟糠‘夥伴’。
    到時候回城，在城裏給她買個房子，想必她會很滿意知足。
    “姐，姐夫，”
    方苗自顧進來，視線多次在桌上的食物上流連。
    徐琰的嘴角半勾，眼裏懶懶散散，“小姨子來了，有什麽事？”
    不等方苗開口，他又客氣的問：“吃飯了嗎？”
    方苗笑起來，“吃了，但……”
    “吃過了，行吧，”徐琰砸了下嘴，隨意一指，“先找個地方坐，等我和你姐吃完。”
    方苗剛掛起來的笑僵了幾秒，但還是維持著，“……哦。”
    她一坐下，眼神多次看向方禾的臉龐，就希望方禾抬頭問她兩句。
    然而，方禾始終沒眼神回應。
    肉的香味一絲絲的竄進方苗的鼻子裏，她暗暗的不停咽唾沫，這對她來說真的難以克製。
    “姐，”她忍不住，可憐又委屈的低低一喚。
    方禾看她，方苗的眼睛微亮，下一秒，她姐道：“我們馬上吃好。”
    啪踏！
    方苗燃起的光亮頓時一暗。
    徐琰偏頭看方禾好幾秒，眼裏深處燃起更多的興味。
    在方苗想起身先回家時，方禾和徐琰才結束晚飯。
    收拾晚飯殘局是兩個人一起動，方禾走在前，徐琰跟在後。
    方苗不禁多看了兩眼徐琰的背影。
    進了灶房，方禾低頭處理剩下的飯菜，徐琰放下搪瓷碟盤，驀然俯首在她耳邊。
    他的氣息強勢落下，方禾的身體暗暗僵住。
    徐琰的眸裏劃過細碎的暗光，語氣戲謔而充滿好意，“兔寶，你還有兩天時間。”
    不等方禾反應，徐琰提腳出去。
    他走後，方禾忙背過身低低的喘氣呼吸。
    “姐夫，是這樣，那，那個……寶駿開學……”
    方禾剛走到灶房門邊，就聽見方苗底氣不足的提到方寶駿讀書的事。
    因為方寶駿是男娃，所以吳村麗隻讓他上學。
    方禾直接沒機會接觸，方苗因和方寶駿是龍鳳胎的緣故，上到十歲，初小畢業，不是徹底的文盲。
    提起讀書，方禾不禁回想徐琰教她認字的時候。
    她知道自己笨，一個簡單字的讀音要練習好幾遍，後來認字多了，徐琰就教她講普通話，每次她念的變扭，徐琰會低頭笑半天，而她的自卑就從心底蔓延到臉上，直至通紅。
    徐琰會挑起她的下頜笑她可愛，她內心的自卑雖在，卻又驀然摻雜進來不知名的情緒。
    “這事得問你姐，”徐琰單手插兜斜側身，“小禾，我們家的事，你來決定。”
    方苗愣了兩分，眨眨眼，跟著徐琰看向站在灶房邊的方禾。
    方禾抽出記憶，“什麽？”
    徐琰深凝她，半勾唇的模樣不減，“小姨子借錢，說寶駿要開學了。”
    “哦，”方禾的反應平淡，“阿苗，爸媽去年借的錢沒還給我們。”
    方苗搓著衣角，“可，可是媽說家裏困難。”
    “那就不讀了。”
    “啊？”方苗愣然。
    方禾繼續說：“那就別讀了，你看我沒讀過書照樣長大，你也沒繼續上學，活的很好。”
    方苗嘴張了張，吐不出聲。
    她回去的時候還是恍恍惚惚。
    徐琰愛幹淨，不管季節，每晚都要洗漱，方禾和他相處了大半輩子，不自覺的也被他同化生活習慣。
    她在燒熱水，要出門去拿搪瓷臉龐，剛跨步進堂屋，徐琰靠在門邊不知名的笑了兩下。
    方禾莫名的看他一眼，他嘴角的弧度擴列，懶幽幽道：“小白兔長能耐了。”居然懂得拒絕吳村麗的要求。
    方禾迅速半低頭，臉上是不自在和羞怯，進了灶房，她臉上的情緒才徹底斂盡。
    隔壁方家，吳村麗方苗回來，馬上去進屋找她。
    “咋樣，錢呢？”
    方苗一言難盡，又冒出幾分不知名的複雜。
    “媽，大姐說沒錢讓寶駿別讀了。”
    “啥！”吳村麗愣住。
    夜晚，繁星點點掛滿天際。
    徐琰側目盯著背對他的方禾，黑眸越發深邃而暗。
    這夜，一種微妙又脫出掌控的感覺在兩家的屋頂上盤旋。
    次日天不見亮，徐琰就離開。
    方禾煮兩個雞蛋，喝一杯麥乳精衝泡的溫水，再勉強吃小半塊饅頭。
    雞蛋她就吃了一個，帶一個去上工，隨時補充身體，也順帶兩塊桃酥。
    前世，她身體一直不好，盡管後來徐琰會買肉或其他補品給她補身體，但她的臉色極少紅潤過。
    再後來生了女兒，她身體更差，又加上她忙徐琰資助她開的工作室，極少有空閑時間，也因此，徐琰直接把女兒送到他母親手裏幫忙帶。
    光幕上寫著，每天早上一個雞蛋配少量的主食會有營養。
    這一世，未來很長，她的道路也很長，改善身體，她慢慢進行。
    再她沒能力自己賺錢之前，接受徐琰的好處她不愧疚，誰讓他們是明麵上的夫妻呢。
    “小禾，你慢點，等等媽。”
    方禾聞言，站在原地等一同上工的其他人先走。
    吳村麗拎著鋤頭走在她身邊，“昨晚方苗都跟我說了，哎，我知道你結婚了，一直麻煩你不好，可小琰是司機，每個月的工資肯定不錯，寶駿是你弟弟，將來他出息了，對你也有好處……”
    “媽，”方禾沒生氣，也沒開心，她平平淡淡的說：“你也知道我結婚了，你顧著寶駿，顧著爸，是因為那是你的小家。”
    “媽，我現在也有自己的小家。”方禾站定看著吳村麗，“徐琰是能賺錢，但那錢不是大風刮來的，若是我們有了孩子，不存點錢，你資助我們一起養嗎？”
    吳村麗愣住，方禾深深看她一眼，率先走。
    她望著自己這個向來逆來順受，耳根子軟的大女兒。
    難道，結婚真的能改變一個人的性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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