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番外篇一)厄姆尼人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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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坦霜帝國西北邊陲廣袤無垠的山野之中,天空被厚重的雲層嚴嚴實實地遮蔽,凜冽的寒風如同尖銳的刀刃,肆意地刮過灰黃的大地,卷起漫天塵沙,給這片本就荒蕪的土地更添幾分肅殺之氣,使得整個世界都陷入了沉悶之中。
    而在荊棘遍地的野外,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身著襲灰布長袍,在狂風中緩緩前行,隨即慢慢摘下頭罩,露出貼著腦袋的卷曲短發與輪廓分明的淺褐色方臉,開始炯炯有神地凝視著不遠處小山前那座由石塊和樹枝搭建的簡陋農舍,而這座有些歪歪扭扭的農舍在狂風中顯得搖搖欲墜,煙囪裏冒出的縷縷青煙,也被風無情地扯地稀碎消散,而這個身材高的男人麵帶微笑,手中擰著那串瑩紅的瑪瑙念珠,口中念念有詞道:“看來,咱們有了個落腳的地方。”
    漸漸的,後方拄著木棍的向導弗米多緊跟而來,艱難地在風中彎著腰,費力地向前挪動了兩步,讓那花白的頭發在狂風中肆意飛舞,隨即也眯著眼睛,望著小山樹林邊那間煙囪輕縷的石屋,露出口黃黃的牙齒,諂媚笑道:“堊德羅先生,您可真是有福之人呐!這才沒幾天,就遇到了能借宿的農場。咱們終於能喝上口熱湯,暖暖身子啦!”說著開始四下張望那片樹林後隱約的幾處人家。
    堊德羅回頭,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容,伸手拍了拍搭在肩膀、垂落腰間的大布袋,緩聲道:“咱們……去和這裏的主人問聲好。”
    滿臉褶皺的弗米多側過臉,偷偷看了眼堊德羅身後那個不言不語、用麻布緊緊纏著臉的高大侍從,又掃了眼他手中那個沉甸甸的口袋,眼珠滴溜溜地轉了轉,嘴裏嘮叨個不停道:“對,對,咱們應該友好點,我就說過,您是大善人,才會找我這個可憐的老人做向導。您放心,我對這一帶熟得很,前麵的路絕對沒問題!這次啊,準能讓您舒舒服服的。”
    三人迎著狂風,一步步朝著山腳樹林邊的小屋走去。當他們剛邁步來到小屋前的柵欄時,正推門而出的壯實女主人被這三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嚇了一跳,眼睛瞬間瞪大,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忙轉身返回石屋,“吧嗒”用力關上了木門。
    不多久,一個布衣斜掛、腰裏捆著皮繩的強壯粗野男人走出石屋,並將手裏的鐵叉重重地杵在地上,刻意發出“哐當”的沉重悶響,隨後用警惕的目光緊緊盯著柵欄牆外的三人。
    堊德羅見狀,將手放在胸前,微微彎腰行禮道:“實在不好意思,打擾您了。我們已經在野外露宿了很多天,風餐露宿,實在是疲憊不堪。希望您能可憐可憐我們這些奔波的客商,願真神摩傑摩珂保佑你們一家平安。”堊德羅說話時,眼神誠懇,語氣中帶著明顯的疲憊。
    向導弗米多也急忙邁步上前,雙手緊緊抓住柵欄,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向石屋主人道:“對對對,您放心,他們就是普通的客商,隻想在您家借住一晚。而且堊德羅先生可慷慨了,還是個虔誠的西摩納教徒呢!”弗米多邊說邊偷偷觀察著石屋男主人的表情,嘴巴不停低聲呢喃,似乎在祈禱著他能答應。
    堊德羅也連忙伸手拍了拍身後的蒙臉侍從,解釋道:“這是我的弟弟堊煞桀,童年時被火灼傷了臉頰,所以才蒙麵。但他為人真誠,您不必擔心。”
    強壯男人上下打量著堊德羅和善的臉,目光又落在他手中撥弄的那串晶瑩豔麗的瑪瑙念珠上,沉默片刻後緩步上前,打開了柵欄門,側身讓在一邊,並朝著石屋內晃了晃腦袋。
    堊德羅微笑著道:“您真是仁慈,我們會報答您的!”說完,帶著蒙臉侍從和向導弗米多走進了屋子。
    彎腰進入昏暗的石屋後,堊德羅發現屋內的陳設如此簡陋。一張由圓木排列捆綁、上麵鋪著塊黑獸皮的普通農床,還有一些陶陶罐罐隨意地靠牆擺放著。然而,屋內卻有張榫卯結構的光滑長條桌和幾把鏤雕木凳,顯得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堊德羅微微縮著身子,小心翼翼地避免腦袋頂到石屋頂,然後隨意地坐到木凳上,隨即用胳膊肘支在桌上,輕輕歎了口氣道:“真是個善良的人家,不過我們確實有點餓了。”說完從懷裏掏出截精致的小蠟燭,用火簽輕輕點燃。燭光搖曳,照亮了周圍一小片地方,在牆壁上投下搖晃的人影,而堊德羅又將兩枚金幣輕輕擺放在桌上,往前推了推,並微笑著向石屋主人示意收下。
    靠著石牆環抱胳膊的壯實女主人看到那閃爍著誘人光芒的金幣,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快步上前,一把搶過金幣,舉在眼前仔細端詳著,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隨後又急忙將金幣塞進口袋,張口結舌道:“你……您想吃什麽?”
    還沒等堊德羅說話,擦著鼻涕的向導弗米多就迫不及待地開口道:“烤豬腿,或者熏肉排,不過最好能有濃濃的熱湯,我們都快累垮了。”邊說邊有些肆無忌憚地躺在了那張簡易木床上,枕著胳膊舔了舔嘴唇,好似已經聞到了美食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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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堊德羅紳士地向女主人點頭笑笑,露出滿口潔白的牙齒道:“隨意就好,隻要您方便,做什麽都可以。”說完從懷裏掏出一個精致的鎏金小香爐,用火簽點燃裏麵的香料,頓時,一股奇異而芬芳的香味彌漫開來,在這簡陋的石屋內緩緩飄散,而堊德羅閉上眼睛,陶醉地聞著這股香味,仿佛所有的疲憊都在這一刻消散了。
    看到堊德羅如此客氣儒雅,眼窩深陷、額頭凸起的粗壯男主人放下手裏的鐵叉,坐到桌邊,眨了眨眼睛,目光中透露出絲疑惑道:“你們是商人,為什麽沒帶貨物?”
    堊德羅笑了笑,眼神中閃過絲不易察覺的狡黠道:“來往做生意,商人不一定要時刻貨物隨身,或許需要慢慢收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狂風在屋外呼嘯著,發出淒厲的聲響,仿佛是荒野中冤魂的哀嚎。在屋外生火忙碌的女主人回到石屋,將支點燃的鬆脂小火把插在牆壁上,又返身將雖然烤熟流油但還帶著毛根的母雞和豬肉端到桌子上,接著又端來罐冒著熱氣的濃湯,騰騰的肉湯熱氣如煙霧般在空氣中升騰而起,與屋內的香料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奇特的氣味。
    堊德羅用鼻子深深吸了口濃香與腥味混雜的血腸熱湯,眨了眨眼睛,對幾個人道:“操勞的女主人來了,咱們可以用餐了。”說完,拿出塊潔白如雪的毛巾,掖在胸口,又將腰間的布袋放在桌麵,想要從中掏取什麽,卻不料,布袋突然傾斜,一些金幣和珠寶首飾灑落在桌上,在火把的映照下,這些金幣和珠寶是那麽耀眼璀璨,讓在場的人都不禁為之側目愕然。
    堊德羅隨手拿起串珍珠紅寶石手鏈,伸手遞到女主人麵前道:“遇到善良的人,我們厄姆尼人就會慷慨相待。送給您件禮物,略表心意。”
    被紅寶石光芒耀得發呆的壯實女主人接過手鏈,用粗糙的手摩挲著,眼中滿是驚喜與貪婪,卻又突然抬起臉,呆呆地看著自己的丈夫,眼神中流露出絲詢問的意味。
    向導弗米多看到這些珠寶,也露出了驚訝的神色,盯著珠寶發了會兒呆,忙邊啃豬腿邊眼神躲閃地問道:“堊德羅先生,厄姆尼人到底是起源自哪?你們的族人很多嗎?我其實一直想問您這個問題,希望您不要責怪我這鄉野村民沒見識。”
    堊德羅將珠寶金幣大把抓著收進布袋,微微一笑道:“來自帝國西部的羅酆,人數目前有十幾萬,不過很快就會無窮無盡。”說完拿起木勺喝著肉湯,嘴裏不停地感歎道:“真是美味、真是美味。”
    早已吃得滿嘴是油的弗米多差點把嘴裏的湯噴出來,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您真幽默,我知道很多羅酆人都信仰西摩納教,而且您也很富有,但哪有族人馬上變無窮無盡的事。”
    而農舍男主人捏著手裏的木勺,眼珠滴溜溜地亂轉,盯著女人說道:“還有個好菜你沒上,快去。”
    女人手抓衣襟,看看異常高大的堊德羅和他身邊那個魁梧的蒙臉隨從,心中隱隱感到絲不安,探著身子,緊盯丈夫道:“我把兩隻母雞都燉了,湯裏已經很肥了。”
    男人怨恨地瞪了眼女人,起身向堊德羅道:“大人您先用餐,我再去問鄰居家要點肉來烤,聽說他們捕到了幾隻豪豬。”說完快步走出了石屋。
    聽到男主人的話,堊德羅嘴角微微上揚,不動聲色地回過頭,向身邊的堊煞桀道:“弟,可能還得勞煩你。”
    蒙臉的堊煞桀彎下身軀,從身邊口袋裏掏出把巨大的雙麵斧,“咣當”一聲扔在桌子上,隨即用那冰冷的眼神掃視著對麵的女人和弗米多。
    向導弗米多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出身冷汗,忙用手扶穩被巨斧壓得晃蕩的桌子,又將臉躲在一邊,繼續啃著豬腿,但卻心不在焉地眼睛亂瞟。
    不大一會兒,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伴隨著呼嘯的風聲,石屋外開始火把閃耀,並傳來陣陣叫囂聲:“殺人的強盜,你們跑不了了!”隨即,幾名壯碩的農夫舉著火把、拿著農具,氣勢洶洶地闖進了擁擠的石屋。
    看著眼前這幾個舉著火把農具、麵露凶蠻的農夫,弗米多心中大驚失色,忙後退幾步靠在牆上,向女主人哀求道:“我不是劫匪,我是個向導,一個隻想吃飽飯的老人,你告訴他們,我和這兩個厄姆尼商人不熟悉。”弗米多的聲音帶著顫抖,額頭上也早已汗如雨下。
    戰戰兢兢的女主人盯著對麵蒙臉堊煞桀的冰冷眼神,心中充滿了恐懼,剛想求助於自己的丈夫,而正在喝湯的堊德羅將手裏的木勺輕輕放在旁邊,站起身來,看著這幾個想要圖財害命的農夫,將手放在胸前,平靜地說道:“實在抱歉,我可能會讓你們劫財害命的想法落空,不過你們可以加入我們,做一名優秀的厄姆尼人。”話語不慌不忙、不卑不亢,卻帶著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
    幾個胡子拉碴的農夫互相看了看,眼中露出不屑的神色,隨後哈哈大笑起來,舉起手裏的鐵叉、鐮刀,猛地湧向堊德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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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一旁早有防備的堊煞桀突然抬手,將桌子掀翻重重地扔到這群人身上,伴隨著一陣桌椅碰撞的聲音和農夫們的慘叫,堊煞桀輕輕一揮斧子,一道寒光閃過,前麵兩人的身體瞬間被削去半截。鮮血如噴泉般飛濺而出,濺到了屋頂、牆壁上,甚至濺滿了眾人的臉,而身材高大的堊煞桀低頭看著其他被驚呆的農夫,眼神中沒有絲毫憐憫。
    石屋女主人靠著牆,驚恐地尖叫起來,卻被堊煞桀一斧頭將她劈成兩半,女主人的身體倒在地上,鮮血在地麵上蔓延開來,乘著眾人發懵,堊煞桀閃身將屋門堵住,如同個冷酷的死神,阻斷了農夫們的退路。
    剩下的農夫看著滿屋子的血屍和堵門的堊煞桀,心中充滿了恐懼。慌忙和向導弗米多靠在牆角,驚恐地盯著這個殘暴恐怖的蒙臉怪獸,身體不停地顫抖著。
    堊德羅伸手從地上撿起自己的香爐,坐回木凳,拿起塊布,輕輕擦拭掉上麵的血跡,扭臉朝剩餘的人道:“我是西摩納教的主祭,喜歡以禮待人!而且你們是些很能幹的人,不像其他老實可憐的農夫。現在我有個問題,你們願意跟隨我做個信仰西摩納的厄姆尼人,服侍真神摩傑摩珂?還是長眠於這個溫暖的農舍裏,與這些屍體為伴?”堊德羅的聲音在屋內回蕩,如同惡魔的低語,讓人膽戰心驚。
    一個發狂的農夫突然猛衝上前,想要做最後的掙紮,卻被堊煞桀一巴掌打得腦袋落地,鮮血從脖頸處噴湧而出。
    其他農夫被這血腥的場景嚇得魂飛魄散,忙扔下手裏的武器,快速趴在地上,顫抖著說道:“我們做您的仆人,做……做厄姆人。”
    手正抓著錢袋子的向導弗米多大罵道:“你們這些蠢貨,是厄姆尼人,厄姆尼!”......
    第二天一大早,屋外寒風依舊呼嘯著,發出尖銳的呼嘯聲,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吹垮,在蠟燭前看書的堊德羅聽到聲響,緩緩扭過臉,看著這群蜷縮在角落裏打瞌睡的匪徒農夫們,臉上露出絲微笑道:“天已亮,咱們該出發了。”
    突然睜開眼睛的弗米多,看到堊德羅那精神抖擻的模樣,心緒不寧地連忙討好道:“堊德羅大人,您想去哪?我給您帶路。”
    堊德羅將手中那本封麵是個大鍾的厚書收入懷中,撥著瑪瑙念珠思索片刻,說道:“去一個有四五十人的地方,隨便哪裏。”
    弗米多咽了口唾沫,心中暗暗叫苦,硬著頭皮推門走出這個血腥味嗆人的石屋,無比暢快地大口呼吸著幹冷新鮮的空氣,好似想要驅散喉嚨中那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旋即又忙轉身彎腰,扶著柵欄門,讓出堊德羅,並朝身後那幾個農夫吼道:“你們這群蠢豬,快點走。”
    聽著弗米多粗野的罵聲,堊德羅扭過臉,晃晃手指道:“不不不,他們是勇敢的厄姆尼戰士,不要羞辱他們。”
    向導弗米多快速點頭道:“對對對,是兄弟,都是好兄弟!”說著拍了拍身邊名農夫肩膀,幹皺的臉上擠出絲笑意,卻是比哭也難看。
    天色漸暗,山坳處一座小村落前,堊德羅帶著弗米多和幾個劫匪農夫的站在寒風中,將手放在胸前,向對麵十幾個警惕的農夫彎腰行禮道:“實在不好意思打擾你們,我們已經在野外露宿很多天了,希望您能可憐我們這些風餐露宿的厄姆尼商人,願真神摩傑摩珂保佑你們。”堊德羅的聲音在風中飄蕩,帶著一絲疲憊和誠懇,但眼神中卻隱藏著絲不易察覺的冷酷......
    第三天一大早,寒風依舊凜冽,堊德羅帶著三四十名農夫走出這個被血洗的小村落,繼續前行。
    臉色蒼白的弗米多走上前,強忍著顫抖的聲音,小心翼翼地問道:“尊貴的主人,接下來您想去哪?”
    堊德羅微微一笑,平靜的眼神中透露出種亢奮道:“去找個超過百人的村鎮。”......
    天色漸暗,堊德羅帶著弗米多和幾十名武裝農夫的來到一座村鎮前,將手放在胸前,向對麵上百名拿著長矛、鐵劍的村鎮民兵彎彎腰道:“實在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但我們已經在野外露宿好幾天了,希望您能可憐我們這些風餐露宿的厄姆尼商人,不知道你們是否願意服侍真神摩傑摩珂。”話剛落,巨獸般的堊煞桀手持雙麵斧,帶著幾十名武裝農夫怒吼著衝向對麵,頓時,喊殺打鬥聲回蕩在整個村鎮上空,而鮮血在夕陽的映照下,如同燃燒的火焰,將村鎮染成了一片血海......
    第四天一大早,寒風依舊,弗米多彎腰低頭,不敢直視堊德羅地低聲問道:“偉大的主人,厄姆尼西摩納的神明,您有什麽吩咐?”
    堊德羅回頭看看身後的幾百人,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轉身扶起弗米多,和藹暖笑道:“多虧您一路的向導,我萬分感激,今天您帶我找個有上千人的市鎮。”......
    第五天一大早,一座有著防護圍牆的市鎮內,幾百名武裝農夫正在四處呼喊搜查躲藏的人,小市鎮街道彌漫著濃濃的血腥氣,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屍體,鍾樓上的大鍾還在微微晃動,發出“嗡嗡”的聲響,仿佛在為這場血腥的屠殺敲響喪鍾。堊德羅撣了撣長袍上未幹的血珠,注視著發灰的天邊,露出欣慰的笑容,那笑容中,好似既有喜悅,又有對未來的憧憬,讓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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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眼血絲的弗米多像隻受驚的老鼠,從躲藏的橋洞下哆哆嗦嗦地爬到地麵,雙腿發軟,無比艱難地往前走著,鞋底與地麵上的血水相互摩擦,發出“滋滋”聲響緩緩來到堊德羅麵前,瞪大驚恐的眼睛,打量著這個神態和藹、容光煥發,卻猶如來自地獄般凶殘的厄姆尼西摩納教的祭司,嘴唇顫抖著猶豫許久,才鼓起勇氣問道:“大人,您已經......五天沒有睡覺了?您...您不累嗎?”說話間,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內心的極度恐懼,牙齒也在不停地打顫,發出“咯咯”的聲音。
    堊德羅聽著弗米多的話,緩緩轉過臉,將手放在胸前,臉上露出了抹看似溫和的微笑,然後微微彎腰行禮,動作優雅從容,仿佛眼前這血腥的場景與他毫無關係般道:“閱讀讓我不知疲憊,另外這幾天辛苦您了,一路為我做指引。”說話間聲音低沉而平靜,在這狂風呼嘯中,清晰地傳入弗米多的耳中,讓這個向導心裏直發毛。
    弗米多看著堊德羅那張依舊微笑溫和的臉,好似詫異為何這笑容竟比猙獰的鬼臉還要可怕,打量發呆良久,終於緩過神地又偷偷瞟了眼四周,隻見街道上已經布滿屍體,鮮血已經匯聚成了小溪,在地麵上蜿蜒流淌,那觸目驚心的紅色,如同燃燒的火焰,刺痛著他的雙眼。遠處,幾具屍體還在微微抽搐,弗米多感覺自己的心髒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渾身的寒毛直豎,不由自主地再次哆嗦起來。
    看著發呆的弗米多,堊德羅歎口氣,終於在眉梢顯露出絲懊悔般道:“這就是虔誠的代價,也是不虔誠的代價!”
    弗米多費力地咽了口唾沫,仰起臉結結巴巴絕望道:“殺了...這麽多人...太陽城的波阿力花會派大軍來殺光咱們...還...還會有很多騎兵...”說著似乎已經看到了太陽城的大軍如潮水般湧來,將他們無情碾碎般雙腿顫抖,發起了呆。
    堊德羅看了眼已經尿濕褲子的弗米多,臉上的笑容依舊沒有消失,好似對弗米多的恐懼感到十分有趣般道:“真神摩傑摩珂說過‘糾偏難以避免要流淚’,我們隻是神的仆人。”說話間語氣虔誠,仿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執行真神的旨意,哪怕是眼前這慘絕人寰的殺戮。
    此時,一陣寒風吹過,卷起地上的塵土和血滴,在空中肆意飛舞,那些血滴在光線的折射下,如同點點繁星,卻又散發著令人迷幻氣息,好似有讓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的魔力。
    《摩納喆訶》:凡事從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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