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舊神新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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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絨毯般舒展的草原之上,溶溶月光正以綢緞的質地流淌,將每一根草莖都鍍上銀邊。蟋蟀藏在齊腰深的芨芨草裏,偶爾振翅發出碎鑽般的顫音,尾音拖曳著消失在夜露浸潤的空氣裏,反將寂靜釀得更濃。十幾輛馬車組成的商隊碾過苔原,車軸轉動的吱呀聲混著馱馬噴鼻的白霧,在冷空氣中凝結成霜。商人布爾蜷縮在首輛馬車的皮褥上,身形卻如爛醉如泥之人般搖晃不定。他雙手死死地攥著馬車韁繩,此刻,他的眼神充滿了驚恐與不安,一會兒望向身後那長長的車隊,車轅上拴著的銅鈴早已被他扯掉,此刻隻餘下漆黑的剪影在月光下搖晃,但車隊裏的貨物在月光下投下一片片形狀各異的陰影,仿佛隱藏著未知的危險;一會兒又慌亂地望向遠處那片黑壓壓的灌木叢,仿佛裏麵潛伏著無數雙窺視的眼睛,遠處的紅柳叢枝椏間浮動的暗影總讓他錯覺有箭矢在攢聚。他嘴唇微微顫抖,嘴裏不停地嘟囔著:“等穿過長牆就安全了,隻需多給那些哨兵點賄賂,有點冒險,但……”話語含含糊糊,可那語氣中卻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僥幸。
就在這緊張壓抑的氛圍中,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如陣呼嘯的疾風,瞬間打破了夜晚的寧靜。那馬蹄聲“噠噠噠”地敲擊著地麵,讓他的心跳陡然加快。伴隨著這陣馬蹄聲,商隊的馱馬集體發出驚惶的嘶鳴此時,一個黑影閃到近前,冷峻且熟悉的聲音傳入布爾耳中,“布爾先生,你好像忘了什麽?”這聲音就像把冰冷的匕首,讓商人布爾不禁打了個寒顫,一股寒意從脊梁骨直往上竄。
布爾心頭一緊,下意識地猛勒馬韁繩,那韁繩與馬嘴摩擦發出“嘎吱嘎吱”的刺耳聲音,馬車也隨之“嘎吱”一聲劇烈晃動起來,車身的木板相互擠壓,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他剛艱難地轉過臉,卻隻見斥木黎如同鬼魅般出現在馬車旁,正穩穩地騎在那匹名為“烈雲”的紅色戰馬上,這匹馬渾身火紅,在月光的映照下,皮毛閃爍著如火焰般的光澤,仿佛燃燒的晚霞。而月光更像是為斥木黎披上了層銀霜,勾勒出他那冷峻而又堅毅的輪廓。此刻,這個牧馬人目光如炬,眼神緊緊地鎖在布爾身上,那眼神中透著股壓抑已久的憤怒,恰似即將噴發的火山。
布爾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如紙,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血色,忙強擠出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努力用看似輕鬆的語氣打趣道:“掌燈人先生,萬分感謝您沒帶來追兵,還有……還有什麽問題嗎?”可他說話間那微微的顫音,卻將他內心的恐懼毫無保留地泄露了出來。
斥木黎沒有理會布爾這虛情假意的寒暄,鼻翼輕顫,捕捉到商人布爾袖口溢出的沉水香,隨即冷冷地掃了一眼車隊後麵的幾輛壘車,目光如同把鋒利的利刃,在壘車的每一處細節上劃過,隨後,聲音低沉而又充滿威懾地質問道:“你的車沒裝載該拿的貨物,交易沒有完成。”
商販布爾抿了抿嘴,臉上擠出抹佯裝的尷尬神情,說道:“您在說什麽?所有該做的我都做了,難道您是想再索要些好處?”邊說邊幹巴巴地哈哈笑了幾聲,那笑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突兀和刺耳。隨即又不自然地揚揚眉毛道:“和您開個玩笑,那些馬鐙我已經命人放在薩沙老爹部落邊上,而且通知了他的人,應該他們現在已經拿到了,您可以回去查看,至於金幣,我相信薩沙老爹,過段時間我再來取。”說話間,他的眼神卻不自覺地飄忽起來,不敢與斥木黎對視。
斥木黎再次抬起鼻子,輕輕嗅了嗅布爾身上那股酒氣下隱藏著的熏香味道,嘴角微微上揚露出絲冷笑,隨即緩緩拔出洛茲短劍,仿佛握著條蓄勢待發的銀蛇般道:“還有呢?”他的聲音依舊冰冷,如同寒夜中的北風,帶著徹骨的寒意。
商販布爾舌尖抵著後槽牙,呆怔片刻,臉上露出副錯愕的神情道:“還有...請您明示!”說罷雖然裝出副無辜的樣子,但手心卻已經沁出了汗水。
斥木黎慢慢地扯動韁繩,驅使戰馬靠近布爾,他冷冷地盯著商販布爾警告道:“你非逼我動手?”
看到斥木黎逼近又好像要動手,有些徹底發懵的布爾眼中閃過絲怒色,於是強壓著內心的恐懼,輕輕扯起蓋著腿保暖的氈布道:“你是想要這個?”話音未落,藏在氈布下的短弩發出極輕的“哢嗒”聲,一支短箭如同道黑色的閃電,徑直射向斥木黎。
赤木黎微微側身,輕鬆地躲開了這暗算的短箭。緊接著輕抬手臂,將洛茲短劍穩穩地頂住商人布爾的喉嚨。那鋒利的劍刃在布爾的脖頸處映出寒光,仿佛隨時都會劃破他的肌膚。斥木黎麵露殺機,冷冷地說道:“你還真是嘴硬!”此時,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已凝固,隻有那微風吹過草叢發出的“沙沙”聲。
布爾的臉色如冬日的霜雪般煞白,那毫無血色的麵龐上寫滿了驚惶與茫然,顯然還沒從這突如其來的危機中回過神來。嘴角扯出抹帶著幾分苦澀與不甘的冷笑,幹澀的嘴唇微微顫抖著,聲音裏卻透著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勁:“您也幹起了殺人越貨的勾當?”說罷,他竟像是豁出去般,索性梗著脖子,將喉嚨直直地頂向那閃爍著寒光的劍尖,仿佛想用這種極端的方式來試探斥木黎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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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斥木黎原本就壓抑著的怒火瞬間被點燃,雙眼瞪得滾圓,死死地盯著布爾。手腕青筋暴起如凍裂的老樹根,洛茲短劍的劍鋒已刺破布爾頸側皮膚,滲出的血珠順著劍脊流下,就在劍尖即將深入的刹那...
“慢著!”就在斥木黎即將動手的千鈞一發之際,一個熟悉的聲音隱隱約約傳來,在這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突兀。隨著聲音越來越近,隻見一個虛晃的高大身影竟從布爾身上緩緩站起月白色長袍在起身時帶起氣流,將馬車上的苜蓿碎屑卷成小小的旋渦。那人指尖還沾著未褪的沉水香,正是三日前在薩沙老爹帳中驚鴻一瞥的氣息。起初,這個身影還模糊不清,像是被層迷霧籠罩著,漸漸地,那身影逐漸變得清晰起來,“他隻是個可憐的商販,何必為難他呢?”像浸了蜜的冰水般的聲音再次傳來。
斥木黎下意識地扯動韁繩,戰馬“烈雲”向後退了幾步,將目光緊緊鎖住這個從附身於布爾的神秘人,眼神中先是閃過絲疑惑,緊接著,當看清那越來越熟悉的麵龐時,心中壓抑已久的怒火再次“噌”地騰起,嘴裏怒喝道:“閱禮?還真是你,看來你得給我個合理的解釋?”說罷胸膛劇烈地起伏,心中充滿了對眼前這人的憤怒與不解,曾經的師徒情誼在這一刻似乎也被這熊熊怒火所掩蓋。
徹底現身的摩傑摩珂臉上露出慣常的溫潤笑意,但那笑容在月光的映照下卻顯得有些不自然。他微微張開嘴,整齊的白牙在陰影裏亮得有些刺眼,好似是想要緩和這緊張到極點的氣氛。他不自然地揚揚眉毛,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從容道:“我們也是受命而來,並沒有冒犯您的意思,甚至可以說是交差了事!”他的聲音盡量保持平穩,可那微微發顫的尾音還是暴露了他的心孤意怯。
斥木黎短促地笑了聲,笑聲在夜空中回蕩,帶著無盡的寒意道:“你就不怕來了走不了嗎?”這話讓“烈雲”再度發出威脅的鼻息,馬鼻噴出的白霧掠過摩傑摩珂肩頭,將他身後壘車的陰影投在草原上,像具張開的棺木。
望著好似動了殺心的斥木黎,摩傑摩珂眼皮跳了跳,終於收斂了笑意,撇撇嘴露出絲遺憾的神色,試圖喚起斥木黎的舊情般道:“休,畢竟我曾是你師父,你一點兒情麵都不給嗎?”說罷,他向後擺了擺手,動作有些僵硬,“你也過來吧!”
這時,後麵幾個壘車車夫小心翼翼地從馬車後探出頭來。月光灑在他們臉上,清晰地映照出他們那驚恐的神色。他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滿了恐懼與不安,與此同時,從一輛壘車裏“嗖”地跳下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他身著黑色鬥篷,那鬥篷帽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在月色的映照下,那顯眼的美人溝下巴卻反而更加棱角分明,宛如尊冰冷的雕像,散發著種神秘而又冷峻的氣息。
戰馬“烈雲”似乎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不安地嘶鳴起來。它高高揚起前蹄,在空中不停地刨動,馬身上的鬃毛隨著它的動作飛揚起來,在月光下像是燃燒的火焰。
“灰沙?那迦?”斥木黎望著快要走到自己馬前的男人,眼神中閃過絲詫異,邊繼續撫摸著“烈雲”的脖子,安撫著受驚的戰馬,邊嘲弄般嗤笑望著漸漸走近的灰沙?那迦。
布料摩擦帽繩的“窸窣”聲裏,月光終於漫上他的臉——左眼角的舊疤在陰影裏忽明忽暗,本該淩厲的丹鳳眼此刻浸著水光,高挺的鼻梁投下的陰影,恰好遮住他顫抖的唇。“我...我也是受命而來,”他的聲音像被車輪碾過的芨芨草,“並非我本意。”最後幾個字消失在喉間,化作嗬出的白氣,與“烈雲”不安的嘶鳴纏在一起,散在綴滿星子的夜空裏。
身材修長的灰沙?那迦走到近前,緩緩摘下鬥篷帽,月光如流水般灑在他的臉上,照亮了他那帶著些淺薄的眼眸和高挺的鼻梁。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愧疚,像是有什麽話難以啟齒。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我...我也是受命而來,並非我本意。”說話間高挺的鼻梁投下的陰影,恰好遮住他顫抖的唇聲音低沉而沙啞,隨即不敢直視斥木黎的眼睛,隻能微微低下頭。
斥木黎的目光從暈厥的布爾身上掃過,那商人的氈帽滑落在地,露出後頸被劍尖劃傷的紅痕,像道拙劣的刺青,又看著麵前恭順的摩傑摩珂與灰沙?那迦,心中頓時湧起股深深的厭惡之情道:“摩傑摩珂,剛才在老爹大帳我就聞到了你的香料味,你到底來做什麽?”
摩傑摩珂不緊不慢地微微彎腰行禮,動作看似恭敬,卻又帶著絲敷衍地用指尖拂拭長袍上的草屑,銀線繡的聖殿紋章在動作間扭曲,宛如條盤曲的毒蛇。隨即臉上掛起抹似有若無的微笑,透著股難以捉摸的意味道:“您現在還真是名不虛傳的雪雨灣之犬,難道就想這樣一直下去?”說罷輕歎一聲,似乎在對斥木黎的現狀感到惋惜。
“我曾經的師傅,聖殿閱禮摩傑摩珂,還有聖殿的刑罰灰沙,來雪雨灣替勃勞當說客?”斥木黎冷冷地盯著摩傑摩珂質問道,隨即不屑地微微揚起下巴,仿佛在看著個跳梁小醜,眼神中充滿了輕蔑與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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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傑摩珂的臉上浮現出絲愧疚的神色,那神情就像是夜空中被薄雲遮住的月亮,透著些許黯淡。他再次微微彎腰行禮,動作顯得有些謙卑,仿佛在向斥木黎訴說著自己的無奈道:“休,這一切都是無奈之舉。”摩傑摩珂的聲音在夜空中回蕩,帶著幾分滄桑與疲憊,“我隻能借著這支商隊來到這裏。我希望你能由灰沙護送著回去,你要知道,你的出逃已經徹底打亂了很多秩序。現在回去的話,或許還能挽回局麵,否則事情將會變得難以收場,甚至可能釀成大禍!”說著緩緩從懷中掏出一卷羊皮信遞向斥木黎,動作中帶著絲小心翼翼。
“秩序?難以收場?”斥木黎像是聽到了什麽荒謬至極的笑話,眼中閃過絲癲狂,冷笑幾聲道:“誰的秩序?誰的場?”聲音充滿了憤怒與不屑。
摩傑摩珂仍舊努力往前遞了遞那卷羊皮信,神色變得更加難堪,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眼神中透露出絲焦急道:“您最好先看看這個!”語氣中帶著絲懇求。
斥木黎猶豫了片刻,心中充滿了矛盾和掙紮,最終緩緩接過羊皮信,用顫抖的手打開書信,緩緩攤開,在月光下仔細辨認著那份沾血書信上的字:“親愛的黎,我好想你,我十分驚訝,這麽多年後,居然能收到你的信件,我以為...或者從來沒想過...並且是這麽久之後,這一切都讓人難以置信,說實話,我幾乎都忘了,請你原諒,我有些不知所措、淚流滿麵,我不想再想起那些日子,我現在甚至懷疑你是不是曾經在過,我總是恍惚,隻有他們提及豪先生,我才知道你來過,但我更願稱呼你斥木黎,因為我相信,喜歡爛醉的人往往說實話,我第一次收到信件,因為貴族才能收到信件,這是件震驚巨石城的事,一個迪奧酒館女仆收到不遠千裏的信,我不知道該說什麽,說實話,我幾次想把你的六弦琴當了換錢,也許錢財能減輕我心裏的傷痛,你不辭而別帶來的傷痛,那種難處和煎熬,雖然我不應該恨你,但我確實恨你,我現在拚命幹活兒,摟著小多莉說瘋話,我的肚子一天天大了,你說你必須離開,不然我和孩子都活不了,我不知道為什麽?但我知道,你離開,我們照樣活不了,我發誓,用一個棄婦廉價的尊嚴發誓,我恨你,你會回來嗎?自從沒有了你,我麵前時時刻刻都是黑暗,你會回來嗎?祈回。”
看完書信,斥木黎的手不停地顫抖著,眼神中透露出無盡的痛苦與糾結,眼眶泛紅得更加厲害,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隨時都可能再次落下。他用那微微顫抖的手輕輕摸著羊皮信上的血跡,仿佛在撫摸著愛人的臉龐,又像是在撫摸著自己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傷痛。他望著摩傑摩珂,聲音略帶哽咽,帶著絲憤怒和質問:“閱禮先生,你覺得有《時間之書》脅迫,就能讓我順從?”
摩傑摩珂試圖緩解緊張的氣氛般幹咳兩聲,臉上露出絲略帶傷感的神情,微微低下頭,不敢直視斥木黎的眼睛,仿佛在逃避著什麽道:“我理解您,休。”他的聲音變得更加低沉,“當然,給您的兩封書信,確實是她們所寫。隻不過……我很感慨,真是母女連心,連話語都那麽相像,也可能是諄諄教導所致,但確實感人!”說罷微微抬起頭,臉上透露出絲複雜的神色繼續道:“不過那個血跡,是多莉女士咳血滴上去的,希望您不要誤會。”摩傑摩珂的語氣中帶著絲歉意,“在這個事情上,我們有些過分,畢竟不應該送來這相差巨大的兩封書信。但您也知道,沒有回頭之路,也有回頭之路,所以還望您能體諒。”他的眼神中閃過絲期待,試圖從斥木黎的臉上找到妥協的跡象。“另外我們隻是來請您回去,不是強迫您。”摩傑摩珂的語氣中帶著勸誘,試圖打動斥木黎,“不過隻要您能回頭,您所關切的一切都將往好的方向發展。”說著眼神中透露出不安,像是預感到斥木黎不會輕易妥協,卻又還是抱著絲希望,死死地盯著這個桀驁不馴的“勃族之子”。
斥木黎再次將那封羊皮信拿起,在月光的映照下,信上的字跡和血跡顯得格外清晰。他的目光從信上緩緩抬起,緊緊地盯著月光下畢恭畢敬站立後藏著狡黠的摩傑摩珂,隨即麵無表情地開口道:“你覺得這才是我應該收到的書信?”說罷眼神中似乎透露出絲迷茫,視線緊緊鎖住眼前的摩傑摩珂,那迷茫就像是在無盡黑暗中迷失方向的旅人,努力試圖從這個曾經的師傅臉上、眼神中得到些指引,能在這片迷茫中找到條出路。
摩傑摩珂微微一怔,猶豫片刻,緩緩將手放在胸前,再次彎腰行禮,動作顯得極為恭敬道:“都可以,兩者皆可,”他的聲音在夜風中飄蕩,仍舊帶著絲難以捉摸的意味,“雖然都會發生,但您想麵對哪個結局...由您決定!”他說這話時,臉上帶著看似坦誠的神情,可眼眸卻微微顫動,好似在暗暗使著眼色。那微微上揚的嘴角,帶著絲揶揄的弧度,讓人越發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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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被摩傑摩珂這複雜而又難以理解的神色所刺激,斥木黎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如霜道:“這封信,是為了恐嚇我?”
摩傑摩珂聽到這話,擺擺手,臉上露出急切的神情不迭地答道:“不不,不過也不一定兩者都發生,甚至可以做出絕對的更改,雖然會帶來些其他牽動,畢竟都是真實延續,但為了您,將它們變為絕對好的結局,勞主應該沒有異議,當然,此事絕沒有跨越毀亡的玷汙,隻是拿來慰藉您的心靈,畢竟勞主特別希望...您能回來,雖然可能付出的代價很大,但隻要您回心轉意,所有都不是問題,甚至結局會更好。”他邊說邊微微向前湊近,那語氣中充滿了誘惑,就如同一條隱藏著尖銳魚鉤的蚯蚓。
斥木黎聽著摩傑摩珂的話,心中的怒火愈發旺盛,手上的青筋暴起地扯了扯韁繩,。“烈雲”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憤怒,不安地刨著蹄子,發出陣陣嘶鳴聲。突然,斥木黎的臉色變得鐵青,憤怒道:“你們聖殿守衛糾纏進我們勃族的事...就像星空花園的縱火,你們的神首施洛華如此指派,難道不下作麽,沙美拉毀容癲狂,沙奎娜被囚禁契卑洛山,罪已成罪,到底誰種下了這樣的火種?現在你們又如此想逼我回去,更好的結局?就不怕擔負以後的結果嗎?”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與質問,每一個字都仿佛是把鋒利的利劍,直直地刺向摩傑摩珂。
灰沙?那迦聽到這樣的話,身體微微一顫,他的眼神中閃過絲恐懼,如同被獵人盯上的獵物般無助,隨即又緩緩抬起頭,可目光剛與斥木黎的眼神交匯,便又很快地低頭不語,似乎不敢直視斥木黎那充滿憤怒的目光。在這清冷的月光下,顯得如此渺小、怯懦。
似乎有些得意的摩傑摩珂強掩住嘴角的笑意,再次彎腰行禮,試圖表現出副謙卑的樣子道:“上次聖殿混戰之前,我已被牽連打落,其他我一概不知!勃勞是永主,我們都是他的仆人,此次也是謹遵他的心願,我不再是聖殿的閱禮,隻是個仆人,但您作為勃族唯一傳人,應該回去。”邊說邊看似坦誠地深深低下頭。
“三千鐵馬鐙、兩封帶血的脅迫信,甚至唆使他人屠戮烏坎那斯人老幼,你們這些神真是勞苦功高。”斥木黎死死盯著摩傑摩珂,眼神中充滿了厭惡與憤怒的怒火,似乎恨不得將摩傑摩珂燒成灰燼。
抬頭望著毫無順從模樣的斥木黎,摩傑摩珂又回頭看了看被派來準備武力劫持,卻因血脈壓製而無比馴服的灰沙?那迦,無奈地手扶胸口,深深歎口氣道:“事情有些複雜,如果您這次不回去,灰度僧可能會來找您麻煩,到時候我們也沒法幫您!”他的聲音中帶著絲威脅,又又帶著絲無奈。
斥木黎聽了這話,不屑地嗬笑幾聲,抬手將書信用力地扔到摩傑摩珂身上,咬牙切齒輕蔑道:“灰度僧?我寧可像凡人般死去,也不會跟隨勃勞。”說著瞟了眼灰沙?那迦,眼中滿是厭惡,“你的品行比灰度僧都卑劣!”說罷昂起高傲的頭,輕輕扯動韁繩,“烈雲”緩緩轉身,晃晃悠悠地朝著黑暗中走去。隨著馬蹄聲漸漸遠去,斥木黎的身影也逐漸消失在幽幽夜色中,隻留下道模糊的剪影。
月光依舊灑在這片草原上,摩傑摩珂和灰沙?那迦恭敬地站在原地,久久不語。四周一片寂靜,隻有微風輕輕拂過,吹動著他們的衣角。他們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落寞,仿佛被整個世界所遺忘。
《西境神禱》:破碎便是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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